第656章 顏冥番外篇:亂世之子50
於這京都之中,較文治信任的兩個武將,其一是畫武,其二便是雲震天。
畫雲兩家交好已不是一日兩日的功夫,走動較多也是常有的事情。即便是入戰場,武將二人也是一副一正而入。
新戰開時,畫溪作為畫家軍的領將直入戰場,而雲震天則作為雲家軍之首一同入了戰場。京都空虛,兵將走了大半。
可是卻沒有任何一個小國敢擅闖這京都,自是因為京都之中有人坐守。
「畫涼。」
入夜,畫府之外,那烈紅之衣的少年看著畫府門匾輕輕念著那人的名字,許久之後,他側目凝著身後的年懷素——
年懷素上前,輕聲而言:「畫涼,便是容和留下的兒子。」說這話時,那面紗微微浮起,年懷素一雙美目落了溫和的光。
顏冥唇角勾勒了笑意,輕聲一句:「容和死於畫武之手,本王定然不會善罷甘休,畫府屠戮百人本王做的到,可本王卻不願親手去做。」
「那王爺的意思是——」
顏冥伸長了懶腰,直接掠至那高木之上,神眸瞧著畫府之內的動靜,笑著:「劊子手不是來了嗎?」
那目意味深長,年懷素隨著顏冥睨看的方向看去。
前方,龍攆長連。
一十八名宮婢拎著燈籠,一十八名侍衛守在龍攆之側,走的緩慢。
微風吹拂,微微動了那龍攆。
那鳳目之光自是從內而出,淡淡地落在了那高木之上的顏冥之身,剎那間,那鳳目的主人竟掠及輕功直接飛掠而來。
只是一掌,年懷素便直接被拍飛,一口血水吐出。
自年懷素頷首而看時,便看到了那一幕……
寧西洛一身粹白長衣漫漫飛揚於風中,他半身而掠,單手握住了顏冥的脖頸,而顏冥卻按著寧西洛的手臂,遣散而笑:「想通了?」
龍攆停下。
所有的一切似是都靜止了一般,顏冥透過那人皮面具看著寧西洛。
二人雙雙自樹梢而下。
二人依舊保持著那般的姿勢。
即便如此,沒有任何一人看到顏冥容顏之上那膽怯的模樣:「救溪姑娘的方法,不知文治您,可是想用?」
少年之唇微微揚起。
黑夜之下,寧西洛沉了聲:「朕尋你許久,你自雲府而出?」
顏冥按著寧西洛的手,看著那細膩風雅的身姿,淡淡道:「自雲府而出,前往畫府,您瞧,本王到底要跟哪位戰將勾結呢?」
寧西洛的手緊了些:「朕不喜廢話。」
沒有人敢上前阻攔,沒有人敢多頷首看一眼,顏冥唇角彎彎,輕輕貼近了寧西洛的耳畔,輕聲一句:「只有東蜀才能解開溪姑娘體內的青蠶蠱毒,您信還是不信?」
「溪兒自匈奴而出時,留下的蠱毒——」寧西洛冷了聲音,「告訴朕,該如何做?」
「與本王合作,文治您做的到嗎?」
「朕再問您一句,如何做!」
寧西洛這聲震怒嚇得遠處所有的侍衛與丫鬟皆跪了下去,年懷素站在遠處靜靜地看著,也守著畫府之中的動靜。
顏冥微微嘆氣:「只要溪姑娘吐出那口鬱結之血,毒便清了,明白了嗎?」
那琉璃瞳孔淡淡地落在了寧西洛的手上,顏冥將他的手輕輕掰開了去。
一代君主站在這畫府之前,竟被如此對待。
寧西洛聲音之中帶著顫抖:「那八王爺,要如何與朕合作呢?」
顏冥笑笑,將手輕拍在寧西洛的肩側之上,微微一句:「尋一個機會,一個天下人都相信的理由,屠戮畫府百口人,且要當著畫溪的面,那鬱結之血定然可出,不是嗎?」
……
年懷素記得,那個時候,寧西洛凝著顏冥,什麼都沒有做。他轉身便回了龍攆,只留下顏冥那寂靜的模樣。
看著龍攆離去的方向,顏冥依舊跟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笑著:「懷素姐姐,你猜文治會這麼做嗎?」
「不會。」
「不,他會的,只要能救畫溪,即便這是錯的,她也會做。」顏冥雙手負在身後,依舊看著那深夜的龍攆。
年懷素知道,在顏冥這話落下之後,那龍攆之側的一十八名侍衛與那一十八名丫鬟皆會死於非命。文治為了保著這個秘密,殺了多少人,年懷素不知,而那侍衛張良卻明明白白。
所有侍衛與丫鬟的屍首是於第二日在亂葬崗發現的。文治做的靜悄悄的,無人敢疑,也無人敢懷疑。
再然後的事情,便與記憶中的一般,戰事一件接一件。畫溪身心俱疲,而最開心的人卻是顏冥。
再然後,出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是年懷素匪夷,卻並非顏冥的匪夷。
一切,似是被顏冥握在手心中了一般,穩步進行著。
文治賜了清幽閣給了畫藍鳳,一切變幻只是朝夕之間。畫藍鳳以一宮之首入主清幽閣,為貴妃之位,居高臨下。
宮中的風向很快就轉變了,畫溪再也不得寵。而那畫藍鳳,卻似是真的得了盛寵,文治出行,所帶之人再也不是畫溪,而成了他口中的「鳳兒」。
世人皆說,文治曾愛畫溪,皆因她生的與那畫藍鳳有幾分相似。
那些市井傳聞,倒也傳的繪聲繪色。而世人卻不知,盛寵於身的畫藍鳳,卻時時不盼望著畫溪的死。
顏冥尋上畫藍鳳的那一日,一切都是靜悄悄的。
雲府之內是寂靜。
畫藍鳳受邀自宮中而出,居高臨下地看著雲震天,也看著那戴了面具的顏冥與一側所站著的年懷素。
畫藍鳳一副不飾紅粉而清澈的容顏,自是極美。她站在雲府院中,對著顏冥淺笑著:「想必不是雲老將軍要見本宮,而是這兩位吧?」
一雙淡目輕輕掃在了顏冥的瞳孔之上。
畫藍鳳是個極為溫和的人,也是一個極為聰明的人,只是一眼,便看出了年懷素與顏冥臉上的人皮面具。
年懷素握劍而站,輕聲道:「貴妃聰慧。」
畫藍鳳淺笑著:「這位女將軍,可是東蜀之人?」
只是聲音,便聽出了這區別嗎?
年懷素詫異,淡淡看著顏冥,顏冥饒有興趣地向畫藍鳳而去,而畫藍鳳卻有別一般地後退了一步。
一側的宮婢惱怒,對著顏冥怒斥:「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