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江南林府

齊朝本不願挖人隱私，可是對於魏瓊樓的事情，他總想了解的更多一點，這些帶著經年的暗瘡，當初是如何傷人致命的？

只是他倒是小瞧了婁氏，看來就這樣關著也真是太仁慈了。

夜半，婁氏從睡夢中驚醒，一個黑影在門外徘徊了許久，魏府巡邏的暗衛晝夜不停的更換替班，黑影在牆頭站了一會兒，才悄悄離去。

江南林府，一向不怎麼歸家的林合德今日居然在天還沒黑的時候就回來了，心情大好的往黃氏房裡而去。

王姨娘早就派了丫鬟在門口等著，派了身邊最年輕漂亮的丫鬟蘭兒也沒能攔得住人，見蘭兒一人回來，王姨娘頓時怒了，一個茶杯砸在小蘭額頭上，小蘭驚得趕緊跪了下來，頭上冒出一朵血花。

「那黃氏人老珠黃的醜女人一個，老爺為何不跟你過來，定是你偷懶了！」王姨娘在屋裡走了好幾圈，眼角的皺紋若影若現。

蘭兒聞言，顧不上頭上的傷，磕頭道：「姨娘冤枉奴婢了，老爺今日也不知為何，徑直就往夫人那院里去了，奴婢同老爺說了，可是老爺只說明日過來看姨娘。」

「那你有跟老爺說我頭疼嗎？」

「說了，老爺只說讓奴婢去請大夫！」

王姨娘一聽，心中更加窩火，在屋裡轉悠了一圈，屋裡頭擺著的都是她在林合德那裡好不容易弄來的稀罕物件，摔了個茶盞她都心疼了半天，沒找到合適的物件，轉頭往外走去，剛走到門口，她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扶著門框道：「蘭兒，你去，你趕緊去打聽打聽，看看老爺這些日子都在哪裡混跡？」

蘭兒不知所以，倒也聽話的前去打聽了。

黃氏本來已經打算睡下了，不過三十幾的年紀，頭上卻已經生了白髮，整日盼著林合德能來她房裡片刻，漸漸的這個盼望也成了奢望，每日早早就睡下了，誰知今日林合德身邊的小廝居然過來傳話，說林合德要過來。

黃氏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來，趕緊從衣櫃了挑了件桃紅色的罩子長裙，化了濃濃的妝等著他。

傍晚，林合德才帶著小廝過來了，黃氏趕緊去月亮門迎接，林合德見了黃氏那張濃妝艷抹的臉，紅的像個猴子屁股，頓時倒了一天的胃口，臉上的笑容僵了僵，給身邊的小廝使了個眼色，小廝趕緊撐著傘先請黃氏進去。

「夫人，雨天路滑，您先進去，老爺這兩天腿腳有些不好，走的慢。」

「是的是的，夫人，你先進去，免得受了寒氣。」林合德輕輕地說，肥碩的身子在雨中輕輕晃動，像個企鵝，偏偏黃氏看他滿眼愛慕，以為他是真心關心她，趕緊在前頭小跑著進了屋。

林合德見她身上那與年紀一點都相符的長裙，一臉嫌棄，小聲與小廝說道：「趕緊辦完事就走，這裡老爺我一刻都不想待！」

小廝連連點頭：「是，老爺。」

不止林合德不想來，這府里的小廝也不願來，黃氏是出了名的怨婦，人老珠黃不說，還懦弱非常，她在的院子里永遠散發著一股腐朽的氣息，常年無人打掃，早已被人遺忘在這荒僻的院子了。

「明珠，趕緊去備些老爺愛吃的東西來。」黃氏從匣子里掏出一對純銀耳墜，遞給明珠，明紙臉上帶了些恭敬，先是掂了掂這耳墜的重量，臉上帶這些不悅，而後躬身道：「夫人，這些銀子恐怕不夠...」

黃氏的臉瞬間黑了下來，見林合德遠遠走來的身影，一咬牙又從匣子里掏出一對純金耳墜，拿著捏了捏，從中間挑了一個遞給明珠：「敢好些的東西拿來，這些夠了吧？」

明珠臉上帶了笑意，連連伸手接了過來，點頭道：「夠了夠了，多謝夫人。」

待黃氏轉身，明珠卻冷冷的切了一聲，惦著手裡的金銀耳墜，慢慢走遠，空氣中飄蕩著她無比嫌棄的聲音：「真是個小氣鬼，要了這麼久，才弄來這麼點東西...」

屋裡燭火飄蕩，黃氏那張蒼老的臉不時在林合德眼前晃悠，頰上塗了厚厚的脂粉和腮紅，談笑間脂粉似乎要掉下來，林合德不自覺往後退了幾步，在靠著桌子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小廝趕緊沏了壺熱茶過來，林合德接了，見黃氏一臉惶然的在跟前晃悠，臉上閃過一抹不耐煩，而後不知想到什麼，放柔了語氣道：「坐下吧，今日過來，是有些事情與你說。」

黃氏連連點頭，在林合德下首坐了下來，長裙被她捏的有些發皺，她仰著頭，雙眼發亮的看著那個坐在上首的男人，常年浸淫美色，讓他臉上帶了些不正常的虛黃，走了這麼幾步，他就已經輕輕喘起來。

「老爺有什麼事，儘管與妾說，妾能辦到的話，一定會辦到的。」黃氏討好的說，臉上帶了諂媚的笑容，塗了腮紅的部位愈發紅，臉上的脂粉又落了不少，林合德看了一眼，便不再看她。

「嗯，江南提督的兒子那日見了風兒一眼，便對風兒一見鍾情，今日我過來就是問問你的意見，若是風兒嫁過去了，往後江南提督便是我們的親家，咱們林府在江南的地位，能再上個位置。」

林合德輕輕地說，窗外的大雨將他輕聲的話淹沒的乾淨，林風兒在屋外角落裡伸長了脖子，依舊聽得不清楚。

黃氏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看了林合德一眼，有些猶豫，而後輕聲道：「老爺，風兒一直心儀她的表哥，若是這事成了的話...」

林合德忽的站了起來，將茶杯重重摔在桌上：「閉嘴，還嫌不夠丟臉嗎？上次風兒就是被魏府的老太太送回來的，連夜送回來的，肯定是在魏府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才被這麼急匆匆的送回來的，魏府那邊的丫鬟什麼都沒說，你作為她的母親，心裡這點數都沒有嗎？」

黃氏被林合德嚇得一縮，渾身抖了抖，竟是半個字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