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召集

出了翠雲軒淼淼才問起剛才陌塵臉色不好一事：「怎麼方才送茶的時候臉色那樣難看？」

陌塵頓了頓，輕聲說：「奴婢在小廚房遇見了個熟人。」

「熟人？」淼淼腦中閃過剛才送糕點的那個丫鬟的身影。

「就是咱們院里的那個翠兒，奴婢發現這翠兒竟然在後頭偷聽你們講話，正要去告發她，她卻反咬一口，奴婢氣不過就與她在外頭爭執了起來，後來想想，又怕這事鬧了笑話，就散了。」

兩人邊說邊往秋雪院而去，經過這一早上的奔波，淼淼的繡鞋早就變得泥濘不堪，裙擺滴滴答答的落著泥水，進了屋子，陌塵先拿了乾淨的衣裳過來給她換下，又去灶間熬了一碗薑湯端來。

淼淼苦仇深恨的望著那碗深褐色的薑湯，涼涼道：「陌塵，你這做薑湯的手藝漸長啊~」

陌塵一本正經的站直了身體：「三少爺交代奴婢，以後熬薑湯一定要多放些姜，熬的濃濃的，濃縮的就是精華！」

姜獨有的辛辣之氣直擊淼淼的天靈蓋，深褐色的湯汁上浮著幾根金黃的薑絲，瞧著倒是挺漂亮。

「姐兒莫要拖延時間，爺囑咐了，這些天雨水多，要天天給姐兒熬一碗濃濃薑湯，若是姐兒耍賴不肯喝，奴婢就要採取非常措施，像昨晚爺那樣給姐兒灌下去了。」

淼淼涼涼的掃了一眼陌塵，捏著鼻子一口將薑湯悶了下去，辣的眼淚汪汪，眉骨上的紅痣愈發鮮艷，陌塵瞧著，竟不自覺的看呆了：「我們家姐兒真好看，比沈家幾個小姐都要好看。」

「我也是沈家的小姐。」淼淼輕輕地說，望著窗外的大雨陷入了沉思。

不自覺將手伸了出來，露出腕間的翡翠鐲子和透著黑色的指甲，陌塵驚訝的走了過來，看到淼淼的指甲縫裡都是黑色：「姐兒這是在哪裡弄得，趕緊洗一洗。」

淼淼伸著手讓陌塵幫她洗，腦子裡將整件事過了一遍，愈發覺得這高氏不是簡單之人，翠雲軒里的那位白氏怕是遠遠也比不上的。

晨起時起的早了，又在外頭走了許久，像是受了涼，午間淼淼便發了熱，陌塵又去熬了碗薑湯，給睡得迷迷糊糊的淼淼灌了下去，又加了一床被子，發發汗就好了。

淼淼午間的夢都是辣的，一覺醒來，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外頭點上了燈籠，屋裡只留了盞昏黃的燈，陌塵從外間走進來，帶進來一陣冷風，淼淼往被子里躲了躲。

「姐兒醒了嗎？外頭夫人派人來了，讓去香芬院，也不知出了什麼大事，來通知的婆子口風緊的很，半個字都不漏。」

淼淼心裡卻隱隱有些明白，聯想到白日高氏囑咐她的話，她只覺得眉心直跳，讓陌塵給她收拾好，二人直奔香芬院而去。

夜間的雨勢大了些，沿路都看不到人，香芬院門口卻圍了好些人，院里燭火通明，依稀可以看到人影在晃動。

走到裡頭發現沈幽幽和白氏已經到了，連許久未曾露面的沈寧寧也在，邊上站了位衣著樸素的婦人，淼淼一想便知道，這位大抵便是她們口中那位從宮裡出來的教養嬤嬤。

見了幾人，她恭恭敬敬的行了禮，一一問安。

走到沈寧寧身邊的時候，沈寧寧竟然也略微朝她點了點頭，淼淼驚奇之餘，也在心裡默默感嘆這嬤嬤有手段。

榮嬤嬤略略給淼淼行了禮，望著淼淼的眼裡有一份毫不掩飾的驚艷，倒是出了奇了，這沈府生出來的女兒竟都比不上一個撿回來的小姐。

「你可知出了何事？」沈幽幽拉了淼淼的手走到邊上問。

傍晚被高氏的人喊了過來，眾人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沈幽幽有些不安。

淼淼搖頭，心裡卻明白，這指不定就是高氏給她的下的道，只輕輕地說了句：「昨夜驚雷之時我聞見了焦糊味，當時想著莫不是什麼東西燒著了，卻不知是姐姐院里的樹被雷劈了。」

沈幽幽一愣，不知淼淼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究竟是何意思，怔愣間，正屋的大門開了，松枝走了出來，在院里看了一眼，對幾人說：「幾位小姐，夫人有請。」

隨身丫鬟卻是不能進的，淼淼和沈幽幽一同進去了，沈寧寧卻帶著榮嬤嬤進去了。

內堂里靜悄悄的，連眾人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所有的丫鬟婆子都被趕到了外面，屋裡只留下高氏和沈知秋，二人坐於上首兩邊，臉上的神情都十分嚴肅，看著走進來的姐妹三人和白氏，高氏甚至冷笑一聲。

沈知秋黑著臉，見幾人坐下，才朝外喊道：「將那個賤人押上來！」聲音中帶著濃濃的憤怒，沈幽幽暗自看了眼淼淼，見她臉上一片平靜，心裡才略略安定了些。

片刻，見幾個婆子押著五花大綁的一個婦人過來了，她身上穿著廉價的碎花布，梳的工整的頭髮被拉扯的不像樣，左臉上的巴掌印觸目驚心，嘴巴被堵得嚴嚴實實，腳下的繡鞋在地上印下一個個水跡，一時卻看不出來人的身份。

屋內燭火跳躍，映著眾人晦暗不明的臉，淼淼抬眼看了看沈幽幽和白氏，沈幽幽臉上有些不安，整個人倒還顯得鎮定，反觀白氏，早就嚇得縮成一團，渾身打顫的望著那幾個婆子，淼淼暗自搖了搖頭，倒不知這白氏是如何坐到今日這個位置的。

待幾位押人的婆子退下，高氏看了眼松枝，松枝立馬起身去檢查了一便門窗，然後也關門出去了，沈知秋才開始發話：「將那賤婢的嘴巴鬆開，我倒是要聽聽這賤婢要說什麼？」

屋裡靜的可怕，緊閉的門窗將屋外磅礴的雨聲嚴嚴實實的擋在了外頭，那婦人的喘息聲清晰的落在在場的每個人耳里，眾人臉色不一，也猜不出究竟發生了何事，只是偶爾透過高氏漸變的臉色，淼淼能看出些許端倪。

在場的都是幾位小姐，沈知秋這話一出，榮嬤嬤便從沈寧寧身後走了出來，親自將那婦人堵嘴的布團抽了出來。

許是塞得太緊了，淼淼親眼見榮嬤嬤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才堪堪將那布團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