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章 憎惡
墨臻逸一睜眼就看到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直勾勾的看著自己,從前的精怪狡黠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擔憂。
「看什麼?」
他淡淡問道,語氣里聽不出任何情緒。
「看我的相公多好看啊!」
葉歡歡笑眯眯道,大大的眼睛里重新溢滿狡黠之意。
明知道她是玩笑話,卻猶如在他的心湖投下了一粒石子,激起陣陣漣漪。
他忍著笑,故作生意道「不是都收下那人的定情信物了嗎?」
「王爺!」葉歡歡嬌嗔,隨後拖鞋爬上床掀開被子直接鑽進他的懷裡抱住他的腰「這話旁人都不該信,你怎麼還信了呢?」
「怎麼就不能信了?他可是貌若謫仙的人間絕色!」
墨臻逸沖懷裡的人兒吃味道,雖沒聽到她親口說出這句話,但他也能想到她見到那人時的第一個反應,畢竟是和無暇都不分上下的容貌,他可忘不掉她第一次見到無暇時的震驚模樣。
「再是人間絕色也不是我的菜,我的眼裡心裡只有你!」
葉歡歡說著在他懷裡拱了拱。
兩人本就都只穿著薄薄的衣裳,這麼靠著被子里的溫度一下就升高了。
葉歡歡的衣襟亂了,露出修長的頸子和圓潤瑩滑的肩頭,再往下便是若隱若現的紅肚兜。
墨臻逸的目光沉了沉,伸手就要朝她的身下探去「讓我看看。」
「看什麼?」
葉歡歡忙抓住他的手,他都還沒和自己說那封信的事呢。
墨臻逸一隻手抓住她的兩隻小手,一隻手繼續往下探,還不忘湊到她的耳畔誘哄道「乖,給我看看。」
「不要!」
拒絕的話才剛喊出口身上的衣裳就被褪下了。
墨臻逸摸著她如蒲柳一般纖細的腰肢,在她耳邊喃喃道「好在沒有少一塊肉,不過,這筆賬我會記下,讓他加倍奉還的!」
戲謔的話和濕熱的吻一道劃過耳尖,葉歡歡被逗得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她笑著伸手攬住他的脖子,主動在他唇瓣烙下一吻。
「你還要找到那些毀壞我清譽的人,給他們都掌嘴!我有這麼好的相公,怎麼會禁不住那樣的小白臉勾引呢?」
「我真這麼好?」
墨臻逸看她,深邃的眸子里閃過前所未有的不確定。
葉歡歡愣了一下,想著他怎麼會有這樣的反應,不過,她還是如實答道「當然好啊!不好我為什麼要嫁給你?」
「歡兒,你是我的命知道嗎?不管是以前,現在,還是以後,都是。」
墨臻逸抱著她柔軟的腰肢,額頭抵著她的額頭,低低道,吹出的熱氣直接噴在葉歡歡白皙紅潤的臉頰上。
他這話,這樣的反應更讓葉歡歡覺得奇怪了,她忍不住直接看向他的眸子「王爺,怎麼了?是不是那封信……」
墨臻逸沒說話,而是看向茶几上的那封信「那是白玉辰的絕筆信。」
絕筆信三個字像是個大榔頭直接敲在了葉歡歡的腦殼上。
將她整個都敲暈了。
「絕……絕筆信?」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墨臻逸,聲音是從未有過的顫抖,臉頰上剛剛因為和墨臻逸嬉戲打鬧而染上的紅暈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毫無血色的煞白,甚至連唇瓣這個時候都沒了血色。
她掀開被子,跌跌撞撞跑下床,拿起信的同時身子被墨臻逸從后整個用被子包住了。
葉歡歡一張一張認認真真的看著,字跡她很熟悉,信的口吻她也熟悉,信里的場景她更熟悉。
一張張信紙,寫的是這十年她在龍虎寨上度過的每一個重要的日子,過年過節過生辰,甚至還有她來初葵那天的場景,看著這些信就仿似又回到了龍虎寨,回到了從前。
她以為從前的那些和自己有關的日子,他是不在乎也不在意的,畢竟他根本就不喜歡自己,是自己一直都在對他死纏爛打,雖然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自己對他的死纏爛打源於是想找他當王爺的替身。
到了信末,她才知曉,原來不管哪一個重要的日子,他都沒有缺席過,他一直都在,只是都躲在她不知道的角落裡。
他這輩子,因為爹做的那些見不得光的腌臢齷齪卑劣之事,他這輩子都只能活在陰暗的角落裡,永遠都沒資格光明正大的站在她面前,他恨自己有個那樣的爹,恨自己身上流著他的血,卻又無能為力。
信里他告訴墨臻逸,他寫這封信給他並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找一個人訴說自己這份深埋在心底不能說也沒資格說的那份愛,他不想死了都沒有機會說出來。
信的末尾他說,不要告訴歡兒,不要讓她看到這封信,不要讓她難過,不要讓她有心裡負擔,更不想她恨自己憎惡自己厭惡自己。
這封信越到後面字跡越是潦草,葉歡歡不敢去想他是在何種情況之下寫下的這封信,更不敢去想他寫這封信時是怎樣的心境。
墨臻逸看著懷裡嚇得抖成一團的小人兒,暗暗嘆了口氣后道「放心,他沒事,你銀叔及時趕到,幫他化解了危機。」
這信是既那封求救信后寄出的第二封信,只是因為路上耽擱了,又出了些其他的情況,輾轉到今天才到了他手裡。
看著這封信時他心裡各種滋味百轉千回,上面記錄的那些每一個有關歡兒的美好日子,都是他錯過了的,十年,他整整錯過了她十年的時間。
更讓他為難糾結的是,這封絕筆信白玉辰說了不要告訴歡兒,更不要給她看,可若是他真死在了北齊,不告訴歡兒真的好嗎?對他公平嗎?
當然不公平!
當年做錯事的是他爹不是他,更何況他現在已經在豁出自己的性命在補償當年他爹犯下的錯。
可是,怎麼給歡兒看又是一個難題,他總不能親手將信遞到葉歡歡的面前讓她看,所以他故意就這麼隨手扔在茶几上,他以為她會趁自己在凈房的時間忍不住好奇把信看了。
誰知道她竟沒看。
「為什麼大師兄會擔心我恨他憎惡他厭惡他?還有他爹是誰?」
葉歡歡一臉詫異問道,這些年她從未聽任何人提過他爹,她一直以為他和景天一樣是在路邊被糟老頭子師父撿到的。
「他不想你看到這封信,我已經失信了,這事還是等他回來親自告訴你吧。」
墨臻逸說著將她連人帶被子抱上了床,葉歡歡窩在他懷裡,沒再說話,心裡難過得緊,只盼著大師兄能早些平安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