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賴不掉
小小的院落眼看就要住不下，老爺子就口一張，買了村頭老大一塊地。
宋家就成了這十里八村第一家買宅基地的人家。
十幾年過去了，這院青磚大瓦房依舊讓人羨慕。
可是在這若大一個院子里，原主娘三住的卻是后屋的偏廈，若是不知道這一家情況的，都不會認為，她們是一家人。
看看前頭，七房人家是一家一畝，家家的房子都規劃好了，等兩老一死砌個圍牆就可以另開灶火，而這後院，有三畝大，最後邊的兩畝里有菜地，豬圈，牛圈，雞圈，糞坑。
另一畝就是她住的這個小院，這裡有大半搭了偏廈，裡頭砌著熬酒用的大灶台跟涼抬發酵池，底下挖空有酒窖跟糧窖。
這裡雖然在後院，可是不偏僻，要到後頭摘菜得從這酒園經過，要上茅房還是得從這裡經過，可是，原主娘三經常被忘記，有時候好幾天都不會有人跟他們說話，喊他們吃飯那更是奇迹。
農忙時，原主母子經常被安排監工，農閑時得釀酒，她們不釀酒時，可以跟著長工，也算還能混上口熱飯，釀起酒來，這就家就怕她們喊幫忙，那是能不進後院就沒人進後院的，想吃飯，得自己算著時間，錯過了就沒得吃。
好在，釀的都是糧食酒，沒人叫他們，他們吃得更飽，真真餓暈的時候倒是很少，可也有過。
從宋家一家老小想到了這個小院，頭上的疼痛終於減輕了些，身影一閃，空間里已經沒有了那一縷幽魂，動了動頭讓脖子舒服些，看著屋頂上的瓦片，宋灼蓁聽著前頭的謾罵。
這些謾罵出自宋老婆子口。
不是氣得起不來了？怎麼這一大早的就在開罵了？
聽著這聲音，哪裡像是被氣得起不來的人？
一個六十幾快七十的人，卻這麼的中氣十足，怕是還得折騰好幾年。
在這一刻，宋灼蓁怨起小說作者來。
不都說古人大多隻活到四五十嗎，她幹嘛要將她書里的人寫得這麼長壽，寫這麼長壽也不是不能，為什麼要將這宋家人，寫得這麼長壽！
簡直是害人不淺。
聽著前頭罵人的話，她以為今天也會一如三天來，除了小宋氏，宋大奶奶跟赤腳大夫，這房間里在無人進來，但每一個經過這邊，要進旁邊茅房的，都會勾著頭往裡邊看一看，在罵罵咧咧的離開。
可是今天，中午過後，有人來了。
神情懨懨，繼續規避。
不多時，宋老四帶著一個背著藥箱的老者進入。
進入宋家大門，一路來都是一座座青磚大瓦房，誰知，繞過橫陳的這一主院，後院里竟然還有人，看清楚了其中一個，連大夫都對這名聞香荷鎮的宋老爺沒好感起來。
這兩位，目前都是風雲人物，現在整個香荷鎮怕是都關注著她們，已經被請過一次的老大夫，看到病人並沒有馬上診斷，而是回頭問。
「宋老爺要老夫看那位」
那天，在暈過去后，他就被人送上了樓，在醒來，六子告訴她，死丫頭沒死，被大伯娘帶走了。
他知道怎麼說大伯娘都得將人送家裡來，也就沒多管，直接去找了白福，可如他想的，有錢人家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
白福那混貨，居然二話不說，就要他在三天內準備好違約款，三天！還三天內！
嘿··不要說三天內，就是三天外他也沒辦法將銀錢全部準備好。
求也求了，哄也哄了。
可是白福軟硬都不吃，說什麼今年沒酒，他們白府要面臨比賠償巨額款項還要艱巨的問題。
沒辦法，他只能先去縣城找自家婆娘拿了錢，然後故意的，他在縣城磨蹭了兩天，回來在去見了白福，攤開臉的說自己只有五千兩。
結果，卻不想只兩天時間白福就將他的底細給查了個底朝天，說什麼沒錢沒關係，將他的，他們家的，還有宋家全部人口賣了，不夠的他自個認。
他倒是有能力自個認，他們這一家就要成為低賤奴僕了，這怎麼行。
死乞白賴的求了半天，白福才又給他五天期限，這下，他就是不想找老爺子拿點錢都不行，可在老爺子哪裡沒要到足夠的銀錢，想來找死丫頭髮泄一下，這才發現人還在床上躺屍。
那邊今年的賠款還沒著落，這丫頭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以後就真沒好日子過了。
堵著心，他也只能給請了大夫來，那知，越不想看到到的人就越得看，鎮里三家醫官，都是這老不死的不說，醫官里的大夫還都出了診就剩這老頭在。
實在沒辦法，也只能請回來。
可這老頭看他的眼光不對，一路來已經看得他心裡火苗直冒，現在還用這種眼神看他，這是怕他醫不起嗎！
若是往常，他早將人給哄了，可是現在，不行，他迫切的想要知道這死丫頭到底要那天才會好，壓著氣，宋承孝打壓縫裡擠出幾個字：「兩個都看」
看，兩個都看，反正大夫都來了，診費多不了幾文，但該不該開藥就是他的事了。
明明靠著宋灼蓁母親揮霍了很多年，可是當要拿錢給她的女兒看病時，宋承孝是心疼的要死，摳得讓人不忍直視。
如果不是不能讓這臭丫頭死了，他一定不會給她請大夫。
宋承孝是個什麼臉色又是個什麼語氣，老大夫完全不放在心上，這香荷鎮因碼頭的緣故，比清水縣大多的小鎮要繁華，泊船多，過路的人更多。
人多，意外也多。
鎮上有醫官三家。
可是不巧的是，三家都是他的，他一個香荷鎮土生土長的大夫，更是不怕得罪了這香荷鎮首富，眼一抬就將宋承孝盯著。
「宋老爺家··以前都沒請過大夫！」
知道鎮上的情況，宋承孝眯了眯眼，頓了頓，他好言道：「···王老大夫說笑了，人活著就會有病痛，我們家人口還不少，一年總要請那麼兩三回，只是小病小痛的不嚴重，而村裡有個赤腳大夫，請他就夠了，鎮上遠，倒是沒有請王老大夫來過」
「你家人瞧著都挺強壯的，看著精氣神也好，是不會有什麼大病，至多也就是發熱咳嗽而已，但不管是赤腳大夫還是正統大夫，是大夫就要把脈」
「這個自然，王老大夫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