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下毒之人

第一百零八章 下毒之人

韓先子回來,已經是到了第二天的清晨了。

魏卿卿睡得迷迷糊糊,瞧見蘭生領了他來,才勉強打起些精神來:「韓先生。」

「少夫人且歇著。」

韓先子風塵僕僕,卻也不敢怠慢,立即上前搭了魏卿卿的脈搏。

蘭生蘭芷焦急的跟在一旁,瞧見韓先子的臉色越來越差,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兒:「韓大夫,少夫人中的毒,沒大礙了吧。」

「這毒雖然複雜,但我能解。」韓先子皺著眉頭看向蘭生:「但這毒哪裡來的?據我所知,這種毒藥,民間是不可能有的,只有宮裡才有此種毒藥,而且這毒也被禁用多年,一般人根本拿不到。」

「先生請看看這個。」蘭芷說著,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包來,這裡麵包著的,正是昨兒去長公主屋裡她悄悄扒拉出來的些許香灰。

韓先生嗅了嗅,眉頭皺起:「就算是長公主,應該也接觸不到此種毒藥才是。」

「先生懷疑還有人利用了長公主?」蘭芷問。

「還不確定,還要知道這毒怎麼會從皇宮裡流出來的才行。」韓先子說完,臉色頓時又輕鬆起來,甚至還帶著幾分喜悅:「不過這些毒都不打緊,最要緊的是,現在少夫人,已有身孕月余。」

話說完。屋子裡的人齊齊愣住了,包括魏卿卿自己。

已有身孕?

她看向韓先子,蘭芷更是一把抓住了韓先子的胳膊:「韓先生,你說的可當真!」

「自然當真,我的醫術你還不放心嗎?」韓先子自通道,魏卿卿卻擔心:「但我中了毒,對這個孩子會不會有影響……」

「少夫人放心,既有我在,必抱這個孩子無虞。」韓先子自信的拍著胸脯道。

魏卿卿只覺得有些懵。上次她活了二十多年,也從未生過孩子,沒想到這一次,她這麼快就有了自己的孩子。

「奴婢立即把這件事告訴夫人和老爺!」蘭芷興奮的要出去,卻被蘭生拉住了。

魏卿卿看著蘭生,微笑:「這件事暫時要瞞著所有人。」

韓先子想了想,也點點頭:「還是等二爺回來了,再說這件事的好,畢竟府內危機重重,少夫人身子尚弱,可經不起什麼波折了。」

蘭芷連忙跟著點頭,跟蘭生對視一眼,想起昨兒太子爺那一頓板子,心底只覺得慶幸不已,還好那板子沒真的打下來,不然現在她們二人真的要哭死才好。

「韓先生暫時在府里住下吧。」魏卿卿道。

「嗯,我也正有此意。」韓先子點頭,立即就去開了藥方。但想了想,又將藥方燒了:「為了謹慎起見,日後每日由在下去給少夫人抓藥煎藥,再由蘭生姑娘來端給少夫人的好。只是飲食上,兩位姑娘還要多費心。」

「放心放心,我一定不會再莽撞了。」蘭芷連忙點頭。

送走了韓先子,屋子裡的人都鬆了口氣。

蘭芷待魏卿卿,更加小心了,還是魏卿卿笑著說了幾句,蘭芷才勉強恢復正常。

「少夫人,這件事也不告訴二爺嗎?」

蘭生扶了魏卿卿起身到花廳坐著,問她。

魏卿卿搖搖頭:「此時告訴他,他難免分心。西南同樣危險重重,況且還是在皇上身邊,伴君如伴虎,且等二爺辦完了西南的事再說。」

蘭生想了想,也沒再多勸,只道:「那下毒的事……」

「去跟國公爺和六皇子回個話吧,其他人不必張揚,此事一定要小心處置,不要被有心人趁機利用了。」魏卿卿早就懷疑長公主了,若非顧忌著六皇子和國公府,早就戳穿長公主了。

蘭生會意,立即親自去辦了。

不過韓先子回來,魏卿卿身上的毒便要解了,這著實讓某些人捏了把汗。

容明霍在屋子裡走來走去,陶氏只覺得頭暈:「老爺,您這麼擔心做什麼?那韓大夫縱然是神醫,難不成就能查到您身上不成?」

「萬一……」容明霍也說不出哪裡擔心,雖然他一直恨國公爺搶了自己國公的爵位,但這個同父異母的大哥待自己也算不薄。

頓了頓,容明霍又放鬆了些,他就不信一直對自己極好的大哥,還能為了個小女子跟自己過不去。

他剛想完,就聽人說國公府送來了一份分家文書。

容明霍怔了怔,直到那白紙黑字的文書擺到了自己眼睛跟前,他才確信,自己這同父異母的大哥,是真的要徹底跟自己劃開界限了。

陶氏不懂,還嘀咕:「不是早就分家了么,他們還寫這文書做什麼……」

「你懂什麼?」容明霍黑著臉呵斥,又扭曲的看著送來的文書,咬牙切齒:「他這是昭告天下,告訴族人,徹底跟我沒關係了,日後他就是死了,國公爺的爵位他也要還給朝廷,絕不可能給我了!」

「怎麼可能,這爵位是老祖宗拼下來的,豈容他說還回去就還回去!」陶氏急地跳了起來,她現在身懷男胎,就盼著日後繼承這國公爺的爵位呢。

「他是嫡長子,又是國公爺,自然他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容明霍懶得跟陶氏多扯。不甘心的看了看手裡的文書,想著之前容銳章的話,知道容銳章是不會多幫自己了,乾脆心一橫,直接悄悄使人遞了橄欖枝,到五皇子那兒去了。

容銳章這次回京后,就低調了很多,沒有絆手絆腳的章老夫人和容金寧,他做事也更加沒有忌憚。

不過羊大仙還是沒有去見三皇子妃,在他心底,如今最重要的,依舊是對四皇子的忠心。

「這個羊大仙,看不出居然這麼忠心耿耿,只可惜,有容銳章在,四皇子遲早容不下他。」

郭慶抱著四季釀新出的酒,瞧著氣色日益好了的魏卿卿,笑道。

「三皇子府情況如何?」魏卿卿看著蘭芷一碗碗端來的補湯,嘆息著問郭慶。

「前陣子魏素素跟三皇子去見過太子,魏素素周圍防備甚嚴,我沒能聽到他們說什麼,不過看樣子不像是有什麼好事,太子爺在籌劃著什麼。」郭慶說著,朝魏卿卿道:「不過你放心,劉全福已經安排了人細細盯著太子府的動靜,倒是那魏素素,總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那麼漂亮的臉蛋,可惜了。」

魏卿卿一直都知道魏素素的目的,所以她才會想要讓三皇子妃去牽制她,但看現在這個情況,三皇子妃根本無能為力。

「過幾日,長公主會邀人入府賞梅,到時候他們必然會有動作,你不可疏忽了。」魏卿卿道。

「那是自然,美人們的聚會,我瞧著也賞心悅目。」郭慶說著,眼神就有些飄忽起來。

魏卿卿知道他是想問關於綠蘿的事,道:「等我們的事情能安定下來,我會幫你提親。」

郭慶一口酒差點噴出來:「我還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郭慶慌亂的解釋著,可看魏卿卿,一副早已看穿他的樣子,郭慶這才撇撇嘴:「有時候我覺得你根本不是個小姑娘,你這銳利老道的樣子,說你老謀深算也不為過。」

魏卿卿沒理他,繼續喝補湯。

蘭生從外面進來,手裡捧著一個錦盒:「少夫人,是丞相府送來的。」

自從容銳章回京后,沒過兩日,他都會派人來送東西,有時候是人蔘,有時候是綾羅綢緞,好像刻意要在魏卿卿跟前刷存在感一般。

魏卿卿看也沒看,就讓蘭生拿下去了。

郭慶看著魏卿卿。問她:「這個容銳章怎麼對你這麼窮追不捨,他明知道你要殺了他。」

「也許只是他的手段而已。」魏卿卿淡漠道。

郭慶懶懶的往後一靠:「我看不像,我是男人,很了解這些男人,他對你必是動了真心了。」

「那又如何?」魏卿卿反問郭慶。

郭慶挑眉:「有些男人就是賤,你越喜歡他,他就越不在乎你,反倒是你越不搭理他,他偏要黏上來,這樣的賤男人,你不必放在心上。」

魏卿卿瞧著他笑著搖搖頭,沒有多提。

容銳章縱然動了真心又如何?難道為了他這幾分廉價的真心,她就能忘了從前種種么?

不過他若是動了真心也好,這樣自己一刀捅入他的心臟時,他才會明白,自己當初被烈火焚燒時,心有多痛!

容銳章聽到下人回稟東西已經送到了國公府,且魏卿卿依舊賞給了下人時。臉還是黑了黑。

「相爺,您何必還這般討好她?」一側小廝不解,容銳章卻只冷冷瞥了他一眼:「繼續送你的東西,她還輪不到你來議論。」

「是。」

小廝應下,容銳章這才提步跨入了四皇子府。

羊大仙見到容銳章來時,哼了聲就甩袖走了。

四皇子一副為難的模樣,容銳章卻彷彿絲毫不介意般,笑著道:「能人自是有些脾氣的,殿下不必在意。」

一側的李御史瞧著容銳章,倒是有幾分欣賞起來。

容銳章瞧見他的眼神,臉上暗自拂過一絲冷笑,而後才笑著跟四皇子道:「微臣今日來見殿下,是來恭喜殿下的。」

「恭喜我?」

四皇子顯得有些激動,外面不論流言怎麼傳,他都不擔心了。

容銳章笑著點頭:「很快就會有大喜事落在殿下身上,到時候殿下或許會有些慌亂,但殿下只管放寬心,屆時微臣一定會站在殿下身邊,幫殿下。」他記得,再過不久,太后便要重病。前世太子和三皇子根本無心去宗廟,替你一個病的話都說不出來的老婆子跪在佛前一個月,便指使了好欺負的四皇子去跟前侍奉。

本來太后那次病的極為兇險,而且四皇子也膽小,並不敢輕易拒絕偷懶,卻誰知後來太后的病卻好了,因此四皇子不僅被滿朝文武誇讚。落下一個賢孝之名,還因此得了太后喜歡。

也因為太后,皇上和太子相繼暴斃后,有了太后的力保,四皇子才能不費吹灰之力,榮登了大寶!

四皇子現在對容銳章的話確信無疑,連連點頭:「銳章待我忠心,我必不忘。」

「不過有一個人,微臣以前一直不敢說。但此人對殿下此番的好事,的確會有影響。」

容銳章看時機成熟,道。

四皇子詫異看他:「是誰,銳章只管說。」

容銳章一副為難的模樣:「此人以前對殿下也是一片忠心,但到底人心隔肚皮,人要改變,還是很容易的。」

四皇子越發猜不透他說的是誰,容銳章也一副忌諱的樣子沒有明說,便告辭走了。

四皇子跟李御史對視一眼。李御史這才急忙跟了出去探了容銳章的話。

暗處,羊大仙聽到容銳章那些話的時候,就知道他在暗指自己了,但他相信,四皇子不會輕易捨棄了自己,直到隔日出門,直接有刺客追殺他一直追殺到了四皇子府。

魏卿卿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就知道容銳章對羊大仙的殺心已起,想來沒多久,羊大仙就要主動去找三皇子妃了。

「小姐,長公主殿下來了。」

魏卿卿的保胎葯還未喝完,就見蘭芷匆匆來報。

「將葯收起來,請殿下到花廳稍等。」魏卿卿道。

「是。」

蘭芷不敢馬虎,立即小心將保胎的所有東西都收了起來。

魏卿卿到花廳來,便見長公主正坐在上首的位置,氣色不大好,清清冷冷的望著屋外出神,直到侍女提醒她魏卿卿來了。

「你很聰明。」

長公主目光落在魏卿卿身上,直接一句。

魏卿卿見她有興師問罪之意,態度也變得平靜了:「多謝殿下誇讚。」

「你就這麼希望我跟駙馬不和睦?」長公主的語氣有些控制不住的顫抖。

「卿卿不敢……」

「不敢?」長公主冷笑:「魏卿卿,你真是本宮見過最兩面三刀的人,嘴上說著不敢,卻什麼都做了。」

魏卿卿啞然,不然要她如何,直接跟她當面說嗎,以長公主的脾氣,怕是得立即捏死自己。

魏卿卿抬眸看她:「殿下今日來,是為了大哥的事嗎?」

長公主眼神閃了閃,的確,自己作大嫂,夫妻間的事怎麼好去質問自己的弟妹。

「我來,只是要告誡你,為了你好,也為了魏家好,你的聰明最好用在對的地方。」長公主說完,抬手拂了下手邊的茶杯。滾燙的茶水立即在魏卿卿腳邊濺開。

魏卿卿瞧著被茶水沾濕的衣角,淡淡淺笑:「是。」

長公主看著乖順的她,只覺得氣還悶在胸口,但更多失態的舉動,她卻是不會再做了,她的驕傲也不許她做。

「我希望你把我今日的話放在心裡,魏卿卿,你說到底,也只是區區從五品家的女兒,你魏家在京城,也還沒有站穩腳跟。」

「多謝殿下提點,卿卿明白了。」

魏卿卿行禮。

長公主見她還是這樣一幅油鹽不進的樣子,沉了沉,提步便起身要離開,卻在經過魏卿卿身邊時,身子一軟直接往一側倒了下去。

魏卿卿下意識的上前扶住她,她的手卻順勢扣住了魏卿卿的脈搏。

還好蘭芷眼疾手快,立即掐住長公主的手腕稍稍一扭。魏卿卿才得以收回手來。

長公主皺眉看向蘭芷,蘭芷只擔心般道:「公主殿下,您沒事吧?」

「無妨。」

長公主撇開蘭芷,深深看了眼魏卿卿,才提步走了。

待她離開,魏卿卿的心也沉了下來:「長公主會醫術?」

「沒聽說過,但長公主這麼多年沒回京,她會些什麼我們也不清楚,但當初離開京城前肯定是不會。」蘭生道。

魏卿卿不願意相信長公主方才來扣自己的脈搏是無意,可她若是會醫術,又怎麼會在上次差點又中了李玉的下三濫招數?

「去查查。」魏卿卿道。

「是。」

蘭生也不敢耽擱,魏卿卿垂眸看了看手腕,方才長公主雖然扣住了她的脈,但很快就被蘭芷拂開了。

也不知,她到底有沒有探清楚。

剛說罷,魏卿卿便見到了許久不曾見的一個人。

秋靈上門求見,魏卿卿都不必想,便知魏家出了大事了。

「老爺因為在朝堂上跟太子爭了幾句,直接被太子黨的人釘上懷有不臣之心的帽子,太子方才下令,將老爺關入了大牢!」秋靈跪在魏卿卿跟前,臉色還在發白:「大公子方才也被官府的人帶走了,說他朋黨結私,府里現在已經有人在四處搜尋老爺想要謀逆的證據了,奴婢擔心,會搜出本沒有的東西。」

既然秋靈都想得到,魏卿卿自然也想得到。

太子忽然發難,不可能事先半點動靜都沒有,緊盯著太子的六皇子,也不可能一點都沒察覺。

六皇子是要故技重施,讓魏府也緊緊跟他捆綁在一起么!

「小姐,奴婢先讓人去府衙打個招呼,看在二爺的面子上,大牢的人應該不會太為難老爺和大公子。」蘭生道。

「嗯。」魏卿卿點點頭,蘭芷道:「那奴婢去尋六殿下……」

「先叫劉全福來見我。」魏卿卿瞧著腳邊還未收拾乾淨的茶水,眼底幽寒:「總不能什麼都叫人全部捏在手裡。」就算是棋子,也要看她甘願不甘願任人隨意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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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卿卿多嫵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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