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告知

第一百一十四章 告知

國公爺啞然,咳了兩聲,才坐直了些:「這些事兒你先別告訴你母親,否則露餡就壞事兒了。至於二房的事……」國公爺笑看著魏卿卿:「交由你來處置,徹兒信你,爹爹也信你,就如同魏府的事,你不來求,爹爹也不曾插手一般。「

魏卿卿看著他陡然銳利了幾分的眼神,難不成自己私底下做的那些事兒,他全部知情?

魏卿卿再看他,他的眼神又變得醉醺醺。

「兒媳明白了。」

魏卿卿行了禮,便退了出來。

卻不知相較於她內心的複雜,國公爺更加心緒難平:「才堪堪十幾歲,就能有如此的膽識和見識,若是男兒,還不知要成就一番怎樣的事業,可惜身為女子,困在這內宅。」

「便是困在內宅,少夫人也已不可小覷了。」一側老伯笑道。

「是啊。」國公爺笑了笑,頗有幾分與有榮焉的樣子:「我就說阿徹怎麼誰也看不上,唯獨看上了這個跟嬌花似的小姑娘,起初我還以為是英雄難過美人關,現在看來,倒是我膚淺了。」

頓了頓,國公爺拉開了書桌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了一封信來。信封都已經泛黃了,信封口也有破損,可見裡面的信是時常被人抽出來看的。

想了想,國公爺將信給了老伯:「你謄抄一份出來,尋個合適的時機,給少夫人送去,這封信,燒了吧。」

老伯擔心的看他:「您真的要這樣做?這信……阿徹不是說過,決不許讓少夫人知道嗎。萬一把少夫人卷進來……」

「我也不想將她卷進來,可這京城的事卻處處要卷了她進來,若是讓她知道,興許日後還能救她一命也說不定。」國公爺一樣的憂心忡忡。

老伯見他心意已決,也不敢再多說什麼,直接拿著信出去了。

魏卿卿回綰秋院之前,去看了國公夫人。

但國公夫人病卧在床,誰也不願意見,魏卿卿就是想透露什麼消息給她也不得成,只得繞去梅園,去摘了幾支新鮮的梅花,使蘭生親自送了過去。

「這些梅花都是少夫人親自摘的,少夫人說,這梅花看著嬌弱,生命力卻十分頑強。夫人只需要在暖和的屋子裡,用水細心養著,這些看似要凋零的花卻能活上許久,這未開放的花苞也能再次開開。滿屋的清香。」蘭生親自將早梅送到了國公夫人的房間里。

國公夫人形銷骨立的躺在床上,一雙眼睛紅腫著,根本不想說話。

蘭生見狀,又搭話般的看著一側的曹嬤嬤,微笑道:「今兒少夫人去見國公爺,還見他喝酒呢,酒雖是好酒,可還是要少喝些才好。」

曹嬤嬤聽出蘭生話裡有話,又看了看她捧來的幾支早梅,被自己的想法震驚到,猛地看向蘭生。

蘭生見她猜到,也不再多言:「少夫人還等著奴婢回話,奴婢就不多打攪了。」說完,行了禮就出去了。

曹嬤嬤等蘭生離開,立即尋了借口打發了屋子裡的人離開,才將梅花枝放在國公夫人床頭,道:「夫人,您可聽到蘭生方才說的了?」

國公夫人依舊不想說話。

曹嬤嬤這才道:「您可記得,那日大爺和閆姑娘出事,少夫人也是在場的,奴婢記得,那日她是被長公主打發去折梅花了,可少夫人是多冰雪聰明的人,怎麼會不知道長公主對閆姑娘別有用心?」

「你說這些何意?」

國公夫人啞著嗓子隨口問了一句。

曹嬤嬤笑起來:「以少夫人跟閆姑娘的交情,也以少夫人重情重義的性子,她豈會眼睜睜看閆姑娘出事?若非有別的原因,她又怎麼可能看著大爺跟閆姑娘紛紛死在眼前?」

「還有蘭生方才這番話。」曹嬤嬤細細回憶著:「說什麼生命力十分頑強,看似凋零的花卻能活上許久……」

國公夫人微微一愣,睜開眼睛直直盯著曹嬤嬤,嘴唇張了張,激動的說不出話。

曹嬤嬤卻知道她想說什麼,點點頭:「還有國公爺,少夫人說她在喝酒,奴婢一早使人去打探過,那邊的消息還說國公爺悲傷過度把自己關在書房裡誰也不肯見呢。」

國公夫人總算明白過來,憋了半天,只罵了句『老不死的』,便松出了那口幾乎將她憋死的氣。

「想來這件事,還是要瞞著府里的人,否則少夫人也不會說的這麼隱晦了。」曹嬤嬤提醒。

國公夫人當然明白,整個人卻像是活了過來。

曹嬤嬤看她這樣,心疼不已的道:「夫人好久不曾好好用膳了,要不要奴婢去叫人燉幾個好菜……」

「不,卿卿費盡心力,就是不想這事兒露餡,我此刻怎麼能胃口大好的吃喝起來?一切照舊,不可叫人發現。」國公夫人道。

「那您不是委屈……」

「這點委屈算什麼?」國公夫人渾不在意:「只要他們都好,就好。」

曹嬤嬤縱然心疼,聽她這麼說,也不敢大意了。

國公夫人看著床頭擺著的鮮嫩的梅花枝,雪還沒落下,卻已經散發出了沁人心脾的香氣了。

國公夫人感慨的看著梅花:「多虧了卿卿,這個孩子……是阿徹的福氣,也是國公府的福氣。」

魏卿卿見到曹嬤嬤送來的一對玉蟬時。就知道國公夫人明白自己的心思了。

「小姐,那容芳芳怎麼處置?總不能由著她一直這樣鬧下去。」蘭芷現在都不願意稱呼容芳芳為小姐了,畢竟容芳芳在院子外,什麼樣不堪入耳的話都罵出來了。

魏卿卿叫蘭生把玉蟬收了起來,才跟蘭芷道:「你既這樣生氣,便由你去辦吧,親自送她回去,並告訴二老爺,父親母親剛剛痛失愛子,能理解他痛失愛女之心,但畢竟是兄弟,林林去世,父親母親也很傷心,就請他看在親人一場的份上,讓父親母親也清凈幾日吧。」

蘭芷眼睛發亮:「小姐放心,奴婢定會站在二房的大門口,把這話清清楚楚說給二老爺聽的。」

說完,就帶著人,出門一把抓著容芳芳坐了馬車到容明霍暫住的府里去了。

而且還十分清楚的,將魏卿卿交代的話,大聲在他門口說了出來。

容明霍氣得臉都綠了,陶氏在一側也憤慨不已:「她這話什麼意思,是說我們不顧兄弟情誼,還欺負了大房不成?」

可不就是這個意思?

一旁的下人心底都嘀咕,二房失了個小姐,大房也失了個公子,二老爺放容芳芳小姐去國公府辱罵大鬧。實在落了下乘了。

但容明霍的原本用意並非如此,他只是想在五皇子和那個幕僚那裡有個交代,不然叫那幕僚以為自己女兒寧願死也不肯下嫁,豈非得罪了人?

「沒想到這魏卿卿,這麼不肯吃虧。」容明霍憤然:「明明是她不肯幫林林說一門好親,才導致林林絕望自盡,而今這話到她嘴裡,就成了我因為分家之恨胡攪蠻纏了。」

陶氏暗自將容明霍的憤慨看在眼裡,又想到女兒的死,根本不覺得容林林的死跟容明霍有關係,只恨上了魏卿卿。

等容明霍出府,陶氏還在盤算著什麼,就忽然聽人說,三皇子側妃派人送了些慰問的禮品來,都是極品的補品。

「魏側妃?我們跟她好像一直沒有什麼交情。」陶氏心底犯嘀咕,容芳芳卻眼睛一亮,想起皇帝壽宴那晚的事,跟陶氏說了,道:「這是不是就是爹爹常說的,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陶氏反應過來,瞧著這補品,立即道:「吩咐管事的立即給側妃挑回禮,對了,芳芳,明兒你隨我一道親自去給側妃送回禮去。」

她就不信,一個皇子側妃。還壓不住一個魏卿卿!

魏卿卿在得知二房的消息后,只輕輕一嘆;「看樣子是阻止不了她們了,由著她們去吧。」

「這個魏側妃倒是會鑽空子,一點也不放過。」蘭芷撇嘴。

「郭慶那兒可回了消息?」魏卿卿問。激情

「郭慶大俠昨兒出去后,到現在還沒回來,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蘭芷道。

魏卿卿也有幾分擔心,若是出了事,那就說明三皇子妃跟羊大仙那裡也出事了。

明明是十分精巧的一環,卻沒想到會這麼快被魏素素髮現,想來三皇子妃周圍已經被魏素素盯得密不透風了。

如此擔憂,一直到了兩天後,由太子親自發令,錯怪魏潯父子,並將他們從牢里接了出來,而且還安排了接風宴。

「接風宴?」

魏卿卿一邊讓蘭生系著斗篷,一邊問。

蘭生點頭:「是方才秋靈遣人來說的,聽府里的意思,只怕是拒絕不得。今兒下午就得去赴宴,不過老爺和大公子在牢里沒遭什麼罪,就是瘦了些,一會兒小姐見了,可千萬別傷心才是。」

魏卿卿微微抿著唇瓣,沒說話,太子會將父兄親自接出來她不覺得意外,有葛老千里迢迢送去西南的那封信,她相信也足夠保父兄平安了,但這件舉動,本該會激怒心胸狹隘的太子才是,他怎麼還要設宴?

在宴會上就毒死父兄這樣莽撞的事,魏卿卿相信太子做的出來。

想到這兒,魏卿卿也不再多留,直接出了門。

十一月,初雪早已下過了,昨夜一場雪,如今雪雖停了,但地面還是薄薄留著一層。

魏卿卿腹中胎兒還未過三個月,蘭生蘭芷生怕她不小心磕了碰了,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虛扶著她,直到魏府。

她來時,祝大學士和祝珠已經到了。

魏卿卿越過眾人,看到一身單薄棉衣的魏青山,本就消瘦的人如今更是臉頰都凹陷了下去。

魏潯也沒有多好,眼眶下都是黑黑的,一身青衣挺直了身板站在那兒。莫名便透出一股清寒之感,想必他已經聽說了閆先生的『死訊』。

魏卿卿過來,祝珠連忙朝她看了過來,用眼神暗示了她魏潯的事。

魏卿卿上前幾步,行了禮,立即就被魏青山給扶了起來。

「卿卿,這陣子可還好?父親說說容海和閆先生……」魏青山光是說到這兒,都覺得心懸在嗓子眼兒,便是國公府如此尊貴的公子都能殞命。那他的卿卿豈不是更危險?

「女兒沒事,父親可還好?」魏卿卿原本沒想過自己見到魏青山,聽到他擔憂又溫暖的話,居然也會想哭。

魏青山見她如此,連忙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爹爹跟你大哥都沒事,只是擔心你一個姑娘家,徹兒又不在家中。」

「爹爹放心,我沒事。」魏卿卿跟魏青山說了幾句,看向魏潯。

魏潯眼底難掩傷心之色。但更多的,是那股陰鬱,讓魏卿卿看了,都覺得害怕。

既然父親都以為是國公府害死了閆先生,那麼大哥勢必也會這樣想。

「父親,我有話想跟大哥說說。」魏卿卿道。

魏青山自然高興他們兄妹感情好,魏潯似乎有片刻的抗拒,但很快隱忍了下來,隨魏卿卿一起到了魏府的花園裡。

「你們先退下。」

魏卿卿打了發蘭生蘭芷。

蘭生蘭芷雖然不放心,但看魏卿卿眼神堅決,只得退到了一旁。

魏潯敏銳的察覺到了蘭生蘭芷格外的小心翼翼,又看著裹得嚴嚴實實的魏卿卿,皺眉:「小妹,你該不會……」

「大哥發現了。」魏卿卿也沒打算瞞他,魏潯方才眼底那一閃而過的陰鬱,讓她覺得后怕,萬一大哥真的為了閆阮,而走上了另一條自己不想看的路,那就什麼都晚了。

魏潯見真如自己所想,手心緊握半晌,終究是鬆開了,眼皮也垂了下來,彷彿失了心氣。

「你好好養著,若有必要,回娘家來養也好,大哥會照顧好你。」魏潯輕聲開口。

魏卿卿聽著他的語氣,知道他必是放棄心中危險的想法了,既驚訝於他能為自己做到這個地步,也心疼他能為自己做到這個地步。

「閆先生沒死。」魏卿卿不再賣關子,直接說了出來。

魏潯腳步僵住,看向魏卿卿,以為魏卿卿是騙她,但魏卿卿眼神澄明,沒有半分撒謊。

「那她跟容海……」

「大哥有大哥要做的事,大哥也早就決定放棄了不是嗎?」魏卿卿看著他:「京城的形勢變化很快,大哥現在要做的。是如何保全自己。此番閆先生出事,背後肯定已經有不少人在等著利用大哥了。」

「太子的人接我出獄時,就暗自透露了,是國公府的人縱容長公主殺死了先生。」魏潯也不再瞞著魏卿卿。

魏卿卿聞言,也終於明白,為何太子能紆尊降貴,使人接大哥出獄了。

但以太子和他幕僚的性子,不會想到用這樣齷齪的手段,是魏素素!

「那今日下午的宴,也必是為了此事了。」魏卿卿道。

「在太子之前,六皇子也悄悄來見過我。」魏潯看著魏卿卿,忽然覺得這些不便跟父親說,也不便跟外人說的話,有了商量的人:「太子的事,我知道該怎麼處理了。」

魏卿卿敬佩魏潯的胸襟,一開始,他必已是決定跟六皇子一起對付太子的吧。

「大哥不僅要防備太子,更要防備三皇子。和他如今的側妃魏素素。」魏卿卿靜靜將自己的真正身份,以及魏素素活活燒死她的事平靜說了出來,她想,她不說清楚,魏潯是不會在意一個女子的,更不會明白,一個女子若是狠起來,能有多麼不折手段。

魏潯聽魏卿卿說完,腳步都僵在了原地。

他看著面容平靜的小妹,看著她嘴裡吐出的一連串殘忍的真相,彷彿就是在說別人的事一般,那烈火燒在肌膚上,該有多疼。

「我以前一直不明白,你為何那般抗拒容銳章。」魏潯目光凜然:「小妹,接下來的事,你不必擔心了。」

午膳,魏潯跟祝大學士相談甚歡,甚至待祝珠也不是那麼疏離了。

魏卿卿似乎明白了他要做什麼,但看祝珠緋紅的小臉和水盈盈的眼神,也沒再說什麼,她相信,即便大哥不那麼愛祝珠,也會待祝珠好。

對於用情至深的祝珠,這也許是個不錯的歸宿。

下午,魏潯就跟魏青山一道去太子府了。

魏卿卿從魏府出來,祝大學士還特意來說了話,言語間,都是試探魏卿卿關於魏潯親事的意思,魏卿卿給了肯定的回答。

祝大學士聽完,明顯也是鬆了口氣的模樣,祝珠更是嬌羞不已。

魏卿卿從魏府回到國公府,思來想去,收拾了下,打算去見過國公爺,卻還沒去,就看到了手上血跡都沒收拾乾淨便倉皇跑來的綠蘿。

再見綠蘿,蘭芷面色不善:「小姐不是說過,沒什麼事不叫你來這兒嗎,你又來做什麼?」

綠蘿卻顧不上那麼多,局促的行了禮,才小心的跟魏卿卿道:「少夫人,竹林那兒死了只兔子,您去看看……」

「死了個兔子叫小姐看什麼,你自己收拾了便是。」蘭芷立即不悅的打斷,魏卿卿卻看著綠蘿泫然欲泣的樣子,會意過來,不是兔子,是郭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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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卿卿多嫵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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