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設計

第一百一十六章 設計

這一巴掌打得在座的人均是一個激靈,長公主雖是皇姐,可也沒有打太子妃的先例,更別說在臣子府里,當著眾人的面兒了。

太子妃自己洗的蒙了,捂著臉好一陣難堪,才收斂好心情,咬著牙忍氣吞聲的道笑道:「皇姐這是怎麼了……」

太子妃話未說完,太子妃又揚起了手,嚇得太子妃脖子都縮了起來,長公主的手卻被一側看似默不作聲的魏素素給抓住了。

「殿下莫不是聽了旁人挑唆,怎麼打起自家人了。」魏素素笑著提醒長公主,示意她被魏卿卿利用了。

但長公主現在哪裡想不到這一層,只是她跟太子遲早也是要撕破臉的,太子妃若只是打壓國公府也就罷了,但拿才去世的容海做伐就不行。

「你算個什麼東西。」

長公主看著魏素素,一聲冷笑,抬起另一隻手,直接打在了魏素素臉上,髮髻都打歪了。

這般撒潑的長公主,就連國公夫人都是第一次見。

太子妃的臉色難堪起來:「皇姐倒也不必發這樣大的脾氣,太子本意是為了國公府和徐家,魏家好,既然皇姐不領情,便罷了。」

說著,便要離開,卻被魏素素暗暗拉了下衣袖。

「長公主殿下是聰明人。甘心擋在人前,可見對國公府的人是一片真心,還希望少夫人不要辜負了才好。」

魏素素語氣輕柔,彷彿沒有半分的生氣怨憤一般。

長公主不屑於與她多說什麼,轉過身打算去跟國公夫人說話,就聽魏素素又道:「對了,今次來,本還有另外一件事,我竟差點忘了。」

魏素素牢牢盯著魏卿卿。眼裡都是不忿和不甘心。

魏卿卿看她這般,心下緊了緊,手下意識的捂住小腹。

果然,魏素素看到她的動作后,眼神更冷:「這是幾支上好的靈芝,補氣益血,入湯也有安胎之效,希望少夫人不嫌棄。」

「安胎?」

長公主第一個驚愕出聲,就連國公夫人也愣了一下,屋子的目光旋即全部落在了魏卿卿身上,尤其長公主那冷得發抖的目光。

「原來少夫人還沒告訴大家嗎?」魏素素玩笑似得看著魏卿卿:「莫非少夫人是在防著誰不成,懷孕可是件大喜事啊。」

長公主的臉頓時黑了,卻也沒說什麼,只吩咐身邊的侍女:「去把我庫房裡那幾匹雲錦拿來,前陣子皇祖母賞的血燕還沒拆,正好拿來給少夫人補補身子。」

魏卿卿看著強忍怒意的長公主,心底輕嘆,得體的朝她道了謝。

看的出來。長公主很想再表現的跟魏卿卿親近一些,好打故意在這戳破魏卿卿懷孕之事的魏素素的臉,但她幾次張嘴,都沒能說出話來。

魏卿卿瞧著露出幾分滿意的魏素素,心涼得厲害。

「今兒是魏側妃大嫂進門的日子,國公府不敢耽誤魏側妃的家中美事,這就不久留了。」魏卿卿說罷,更看向一側太子妃:「上回大哥和父親受太子爺之邀入府,很是感激太子爺,如今臣婦又得太子妃相邀,實在榮幸之至,回頭一定告訴父親和大哥,登門向太子爺道謝。」

太子妃沉沉盯著一臉坦然的魏卿卿,她這是拿魏青山父子威脅她么?

區區從五品和翰林院檢討的小官,也配?

太子妃眉梢微挑:「不必了,太子事務繁忙,怕也不得空見魏大人。」說罷,又看了眼長公主,便神色戚戚的走了。

魏素素知道魏卿卿打的什麼算盤,但她也無意提醒太子妃,只臉色歉疚的朝一旁喜色已經爬上了眼睛國公夫人:「夫人莫怪,若非來的匆忙,我本也叫碧雪提前來稟報的。」

這話的意思,竟是偏袒向國公府了。

國公夫人起身客氣回話:「側妃有心了。」

「夫人明白我的心意便是,為了……」魏素素故意欲言又止,轉瞬便紅了眼眶:「我原是個沒福氣的,如今少夫人懷了他的孩子,我也放心了。」

聽到這裡,國公夫人縱然心如明鏡,也不由有些愧疚,畢竟當初容徹拒娶魏素素,用的理由可是『身有隱疾』,而這轉眼,魏卿卿便懷孕了。

眾人便是知道那只是個借口,也等於把魏素素置於不堪之地了。

「若是夫人不介意,往後還像以前一般,喚我素素可好?」魏素素捕捉到國公夫人的神色,立即道。

國公夫人看著她眸底仍未消散且有愈演愈烈趨勢的光芒,和一側始終沉靜如水的魏卿卿,腦子頓時清醒過來:「側妃說笑了,長幼尊卑,豈可亂了。」

「我一直都將夫人當做親人一般,夫人如此。可是要與素素生分了?」魏素素語帶委屈。

但國公夫人卻沒半分糊塗:「君是君,臣是臣,臣婦不敢逾越了,還請側妃恕罪。」

魏素素見她這般,便明白,國公夫人是徹底不會再接納自己了。

「也罷。」

魏素素兀自一聲低嘆,再抬頭,依然笑顏如花,看向國公夫人的目光卻多了幾分森然:「既如此,我便不在這裡多叨擾了。」

「側妃慢走。」

國公夫人察覺到她卸去偽裝下的隱隱殺氣,依舊沒有半分後悔,甚至慶幸。當初容徹娶回來的不是她。

魏素素轉身之際,瞧著魏卿卿,俯身在她耳旁低低道:「阿姐,恭喜你了。」

說罷,察覺到魏卿卿身子一瞬間的僵硬,魏素素滿意勾起唇角,回頭掃了眼一臉冷漠的長公主,和疏離的國公夫人,微笑:「國公府有一個好兒媳,非常非常好。」

國公夫人不明所以,但聽得出其中威脅的意味,不過魏素素說完就走了。

她一走,魏卿卿還來不及開口,長公主先摔了手裡的杯子,但這一次,還不等長公主發怒,國公夫人先拉住了魏卿卿的手朝外吩咐:「少夫人有孕乃是大喜,闔府上下所有人各賞賜一月例銀。」

「曹媽媽,再去準備幾副香案,我要去告訴列祖列宗。」

「再去親家公家裡報喜。」

一連串的吩咐下來,長公主幾乎沒有插話的機會,而且國公夫人護著魏卿卿的心思很明顯,也容不得她插話。

說到底,長公主雖是皇家公主,卻也是兒媳。

回到綰秋院,魏卿卿只覺得疲乏的厲害,腰也一陣陣發酸。

側躺在榻上。蘭生慢慢替她揉著,一邊回了查到的消息:「七星閣那邊奴婢已經辦好了,七星閣的人看到您的腰牌,便透了消息,說二爺暫時無礙,讓您不必擔心。」

知道容徹安好,魏卿卿自然鬆了一大口氣,渾身也放鬆下來。

「郭慶如何了?」

「韓先生說沒大礙,但一時可能醒不過。來。」蘭生道。

「好生照料著。」魏卿卿又想了想長公主的事,心思多了幾分,不多會兒便沉沉睡了過去。

夜色將息,誰也沒想到,一場大火轟然一下竄起,眾人都沒反應過來之際,瞬間吞沒了魏卿卿所住的主屋。

蘭生從廚房吩咐完回來,人都傻眼了,瞧著端著水盆不斷潑水卻杯水車薪的下人們,聲音從未有過的尖銳:「少夫人呢!」

「少夫人還在裡頭呢。」

外間伺候的三等丫鬟小琴哭著回答。

蘭生聞言,想都沒想,就一頭往火里扎了進去,卻胳膊肘一緊,扭頭,才見拉住她的人是綠蘿。清風文學

對於綠蘿上次差點害了魏卿卿的事,蘭生雖不似蘭芷般處處給她臉色看,但也存著氣的,如今見她阻攔,一股怒氣陡然升起:「鬆開!」

綠蘿嚇得臉色白了白。才緊緊抓著蘭生搖搖頭,並道:「今兒下午我去煎藥時,就瞧見長公主殿下身邊的侍女在院子外悄悄見了咱們院子的人。」

說著,便朝一旁哭的傷心的小琴看了過去。

蘭生眸色一沉,綠蘿又道:「你還記得二爺送回來的那條小黃狗嗎?」

「阿行?」蘭生問。

綠蘿點點頭,蘭生看著她眼底閃爍的神色,終於明白過來。

屋子突然一下起這麼大的火,必然倒了不少酒精埋了不少易燃的火藥,她晚上被看似偶然的支開,屋子裡其他人也必然是如此,所以才無人察覺。

但人察覺不到,狗的鼻子卻靈敏,況且阿行這小東西鬼機靈的很,就是蘭芷都看不住。一有機會就溜達魏卿卿屋裡依偎在她的身邊,既如此,那魏卿卿肯定是發現了。

那麼這出大火,是將計就計?

這場大火直燒到後半夜,蘭生找韓先子要了點蒙汗藥。直接把後頭趕來一樣要往火里鑽的蘭芷給迷暈了。

再後來,便是國公夫人親自帶人來滅了火,『救出了』魏卿卿。

當然,這個過程因為天色太黑,綰秋院的人又被隔開了,自然是沒看太清楚。

「還活著?」

魏素素聽到消息的時候,有些驚愕,她還以為魏卿卿再次見到這熟悉的大火,嚇也該嚇死了。

「聽說受了驚嚇又受了傷,直接昏迷不醒了,一晚上國公府里都是大夫們進進出出的,都說傷勢嚴重。」碧雪回道。

「那她腹中的孽障呢?」魏素素不滿道,清純可人的小臉也在此刻變得有些扭曲,在晨曦透過竹影的斑駁光影下,顯得有些可怕起來。

碧雪都忍不住打了個寒噤,才忙道:「聽說還在。」

「真是命大!」

魏素素一聲冷哼,話剛說完,珠簾內便傳來三皇子的聲音。

魏素素嫌惡的皺了下眉頭,吩咐碧雪:「此事可處理的乾淨?」

「您放心,長公主身邊的侍女不難收買,而且專門挑了綰秋院下人能看到的時候去的,再者,長公主與我們也算不謀而合,只是還不及下手而已。」

「那就讓她再使一把力,徹底決裂了國公府與六皇子的關係。」

魏素素說罷,三皇子已經尋了出來,看她衣衫單薄的站在窗邊。立馬清醒過來,拿了自己的斗篷給她披上:「睡不著嗎?還在為了國公府的事生氣?」

「殿下怎麼不多睡會兒?」

魏素素並不想跟他談心,依偎在他身前,眼神都是冷漠的。

三皇子看不到,以為她是滿腹委屈不敢說,只越發愛憐的將她抱緊了些:「你心中不快,便是本殿下心中不快。那容徹那般羞辱你,素素你放心,比仇本殿下必定替你報了。」

說著。三皇子想到什麼般,一聲冷笑:「那容徹能不能從西南回來都猶未可知了,他已經死在了西南也說不定。」

魏素素心中一緊,猛的抬頭看向三皇子:「容徹他死了?」

「據我收到的消息,父皇有意試探他,看他是否會違背皇命擅離西南,如若違背,以父皇的性格,是絕對容不下他的。」三皇子背對著光。卻剛好能看清魏素素那眼底發自內心的濃濃的擔心,不由道:「我早已捏造了魏卿卿和國公府出事的消息悄悄遞去西南,所以他一定會違背父皇的旨意。」

「所以,容徹必然會死。」三皇子看著魏素素眼底一閃而過的怒火,甚至有幾分討好的笑:「素素,我替你報仇了,你高興嗎?」

「殿下,我累了。」

魏素素微微一笑,垂下眼帘溫柔道。

三皇子手心緊握,面上卻看不出絲毫憤怒:「那我們去休息……」

「聽聞皇子妃也有喜了,殿下總留在妾身這裡,可要惹了皇子妃傷心,不若去看看皇子妃吧。」魏素素得體道,卻始終沒再抬頭。

三皇子眼神閃爍了一下,瞥見魏素素衣袖下微微握緊的拳頭,微笑:「好,都聽你的。」

三皇子說罷便出了屋,卻在院子里站了良久,直到聽到屋子裡傳來瓷器被砸碎的一連串聲響,才緊緊咬著牙:「吩咐下去,本殿下決不許容徹活著回京城!」

魏卿卿有孕,加上魏卿卿被大火燒傷的消息接連傳出來,讓容銳章一夜未眠,夜裡更是送來不少壞消息,譬如當初在他弒母的那天晚上忽然消失的秦媽媽,被太子找到了。

消息一傳出來,容銳章便無暇再顧及魏卿卿,直奔了太子府卻吃了閉門羹。

無奈,容銳章轉道去四皇子府,不湊巧的是,昨夜城外有流民作亂,太子做主,今兒清晨便叫四皇子帶了人出城去處置此事了。

容銳章又撲了個空,當下心便沉入了谷底,他知道,自己頭頂這片天。怕是很快要變了。

暗處,直看著容銳章如同裹在陰雨里般離開,一直停在四皇子府外不遠處的馬車才也跟著離開了。

京城的天兒愈發寒冷了,早早地,竟飄了一場薄薄的雪下來。

清早,綰秋院的三等丫鬟小琴剛掀開帘子,便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搓了搓胳膊后暗自嘀咕今年府里的冬衣還沒派下來。

「少夫人至今沒醒,誰還有功夫來管咱們下人的冬衣呢?」

一旁正打了傘過來的綠蘿冷不丁的回了她一句,撣了撣衣擺上的雪后,才望著沒人打掃的院子皺了下眉頭。

小琴嚇了一跳,連忙笑道:「奴婢命賤,穿穿去年的舊衣也是行的,就是委屈了綠蘿姑娘。」

「我有什麼委屈的,過幾日我再回了夫人身邊去就是了。」綠蘿一副期待的樣子。

小琴想起前陣子魏卿卿因為棠兒的事而疏遠綠蘿,再看綠蘿如今一副巴不得趕緊離開的樣子,心想她必是因為棠兒之事恨了魏卿卿。

想了想,小琴試探道:「若是夫人想得開。倒不如先將府里的事兒交給長公主管,左右也是長媳,這樣夫人也可輕鬆些,只可惜夫人現在沉浸在悲傷中,身邊也沒個提話的人……」

「你說的倒也沒錯。」

綠蘿眼睛一亮,連忙又撐起傘來步履匆匆的往外去了。

小琴沒想到綠蘿這麼著急,不過想想也是,綠蘿既在綰秋院不好過,又當慣了榮耀的大丫鬟,何不趁此機會,既能去夫人跟前露臉敘敘舊情,又能賣給長公主一個人情呢?

小琴頓覺自己立了大功,也顧不上手頭的活計,扭頭就去尋之前與她勾結的長公主侍女了。

那侍女聽聞小琴過來時,既驚訝又惱怒,出來還不等小琴開口,便責備道:「你怎麼來了,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許你來尋我嗎?」

「奴婢是因為……」

「好了好了,你趕緊回去,別叫人看見,有什麼事,我今晚會去尋你。」侍女眼皮一拉,藏起了殺機。

小琴聞言,只得將話咽了回去,直到晚上,小琴被趕來的侍女一根繩子勒住脖子。

就在小琴奄奄一息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之際,一堆火把迅速將二人給圍了起來。

蘭芷黑著臉,在侍女驚慌失措準備咬舌自盡前先一腳將她踹到地上,又卸了她的下巴,才冷冷看著小琴:「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小琴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以為是長公主要殺她滅口,哪裡還敢瞞著,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腦將這侍女如何安排自己為她通風報信,又是如何點燃了那滔天大火的事兒全說了出來。

長公主夜半起身,瞧見一臉失望而來的國公夫人時,沉默了半晌,終於自己開了口:「明日,我會搬去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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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卿卿多嫵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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