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冬狩計劃

第一百一十七章 冬狩計劃

處置完長公主的事,國公夫人只覺得精疲力竭。

「我原本以為,她再怎麼變瘋,也不至於對現在的你下如此狠手。」

「此事,我倒覺得不像她的手筆。」

隔著案幾,魏卿卿穩穩的坐在國公夫人對面,手裡拿著小琴和那侍女根本對不上的口供,道。

國公夫人皺眉,細細看了看魏卿卿遞來的口供,道:「我會讓人繼續查。」

「我知道是誰。」

魏卿卿淡淡垂眸:「也只有她,有這樣的手段。」

國公夫人立即知道她是在指誰了,本就冷肅的臉更是凝結上一層寒霜:「交給我來處理。」

魏卿卿知道她是不想讓長公主知道此事,畢竟長公主已經答應要離開國公府,若是讓她知道她是被魏素素利用了,以她要強的性格,勢必不會輕饒了魏素素,也更有借口留下來了。

不過,長公主今日二話不說便直接認了這件事,只能說明就算沒有魏素素,今日這場大火也一定會燒起來。

國公夫人也明白,所以並未多袒護長公主:「明日一早我就會讓她離開,今晚你便好好休息。」

「母親慢走。」

魏卿卿乖順的起身行禮。

國公夫人看她沒有吵鬧,心中只覺虧欠憐惜更甚,安慰的拍拍她的手,這才離開了。

不過國公夫人一走,蘭芷就不滿意了:「應該要叫所有人都知道長公主這副嘴臉才是,看她日後還抬不抬得起頭來!」

「那豈不是正中敵人下懷?」魏卿卿慢慢摩挲著手裡容徹曾留給她的血玉。血玉溫溫的,彷彿容徹就在身邊一般。

「可是……」

蘭芷還想再說,好歹被蘭生一個眼神給按下來了。

因為這場大火,魏卿卿成了『生死不知』,所以京城裡盯著她的目光也漸漸少了下來,更何況如今諸位皇子間暗流洶湧。

便是魏素素,也被另一件事分散了注意力。

「皇上已經到京城了?」

看著剛剛從外面回來的三皇子,薄薄的雪還壓在他的肩上沒來得及清理,可見是剛進府。就直接到她這兒來了。

「剛到。我一會兒就要入宮了,剛入過府門,便想著來看看你。」

三皇子望著面前雲鬢疊釵的少女,二八年華,眉眼純凈,身上穿著的藍色流雲長裙更襯托得她肌膚勝雪,美好的就像天宮的仙子一般。

面對三皇子滿眼的深情,魏素素心底只有高高在上的冷嗤,面上半分不顯,溫柔的上前替他撣了肩上的雪,微笑:「那殿下趕緊去吧,別誤了時辰。」

看著魏素素低垂的眉眼,那濃密的睫毛遮去了她眼底的光彩,三皇子知道那眼睛里必然是無情的,但,那又怎樣?

她在他身邊就好。

三皇子擁著魏素素,在她額上印下一吻,溫柔的讓她去裡屋歇著。這才轉身出了門。

剛出門,三皇子就看到了匆匆過來的三皇子妃。

三皇子妃病態蒼白的臉上露出幾分笑意,看得出她眼底有失落,有期待,三皇子到底想起曾經夫妻恩愛的時光,語氣軟了幾分:「你還懷著孩子,這樣的天就不要出門了。」

三皇子妃聽到這聲關切,高興的說不出話,下一刻,卻聽三皇子道:「而且,素素她也不喜歡有外人來她的院子。」

三皇子妃若冬日凋零的枯葉一般,身形一晃,差點摔倒在地上:「臣妾知道了……」

話還沒說完,三皇子已經抿唇冷漠離開了。

遠遠的,魏素素透過窗戶看到這幅場景,嘴角勾起:「男人都是如此薄涼,也罷,看她在這世間磋磨,不如早登了極樂,省的心碎而死。」

「您的意思是,將那個消息透漏給她?」碧雪問。

魏素素眼皮一抬,碧雪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只略憐憫的看了眼那搖搖欲墜離去的背影一眼,便去辦了。

「此話當真?」

四皇子府,四皇子看著羊大仙帶回來的消息,又驚又怒。

「自然當真,這是三皇子妃親口所言,說冬狩那日,六皇子會跟太子動起手來,都決定取了您的性命來做籌碼。」羊大仙道。

「連老六也……」四皇子緊緊咬著后槽牙,手死死的抓著茶盞,骨節畢現:「好,好極了,我倒要看看到時候誰生誰死!」

說完,四皇子想起之前容銳章的話,再看羊大仙不由存了幾分懷疑,尤其是這消息居然還來自三皇子妃之口。

說罷,便打發了他下去。

不過羊大仙此刻卻沒想那麼多,他一心要在四皇子跟前立功好打壓容銳章,此刻更是只琢磨著馬上要到來的冬狩該怎麼立功,竟絲毫沒有察覺到四皇子的不對勁。

很快,大雪將京城覆蓋的那一天,魏卿卿也拿到了宮裡送來的燙金請柬。

祝珠坐在她身邊,挽起了婦人髻。

就在前幾日,她已經嫁給了魏潯。

沒有舉行盛大的婚禮,如今京城風起雲湧,魏家又剛經歷過牢獄之災,而祝家也有意儘快結成這門親事,所以在挑了個還算吉利的日子,便匆匆忙忙將婚事給辦了。

不過祝珠並不介意,反而還很開心,因為她知道這場婚事,是魏潯願意辦的。

而今日來見魏卿卿,也是魏潯的意思。

「夫君說。此番冬狩,皇上不僅給國公府下了帖子,京城中基本叫得上名號的都收到了。」祝珠壓低了聲音,發現自己嘴唇都有些顫抖,又喝了口茶壓了壓,才繼續道:「夫君說,這些人,似乎都是捲入了皇子黨爭的人,反而那些至始至終中立的,沒有帖子。」

魏卿卿明白了魏潯的意思,皇上此舉,明顯是知道這次冬狩會發生點什麼了。

但魏卿卿不明白,既然知道,他還要這些皇子們的支持者們齊齊上山是什麼意思?

「卿卿,你放心,此番我跟我娘也會上山,我爹到底還是得皇上信任的。」祝珠開口安慰。

魏卿卿知道,有祝大學士在,皇帝想對國公府做什麼,也會考慮一番這個桃李滿天下的大學士的筆杆子,會有所顧忌。

但對於這一點,魏卿卿也並不十分相信,隱隱的,魏卿卿總覺得皇帝此舉並不簡單。

而且,此番皇帝都從西南回來了,身為貼身護衛的容徹怎麼還不見消息?

這太反常了。

七星閣依舊沒有消息傳回來,但京中流言已經不少。有說容徹是被留在西南委以重任的,但更多的,都是說容徹是暗中跟白虎軍有勾連,所以早已被皇帝秘密處決了的。

白虎軍驍勇善戰,但一直是皇帝的一塊心病,這一點,所有人都知道,只是沒人說出來而已。

不管外面怎麼傳,魏卿卿都沒再露過面,直到冬狩日的前一晚。

蘭生剛吹了蠟燭出門,門一合上,窗戶便被一陣風給吹開了。

魏卿卿警覺的握緊枕頭下的匕首,下一刻卻被捲入了一個微涼的懷抱,熟悉的清潤聲音也從耳旁傳來。

「卿卿,可曾想我?」

魏卿卿手上動作一頓,抬頭,便對上了黑暗中那雙依舊染著微微雪光的眸子。

「二爺……」

話還未說完,熟悉的香氣猛然逼近,下一秒,柔軟便貼了過來。

魏卿卿感受著面前這個真實的容徹,心底瞬間有萬千情緒湧上來。

剛開始只覺得,容徹是個報復容銳章不錯的棋子,後來又想,跟這個人過一輩子也行,直到現在魏卿卿才深刻的意識到,這輩子非他不可!

炙熱之後,衣襟剝落。微涼的觸感傳來,魏卿卿才猛地睜開眼睛:「二爺,我……」美書吧

「我知道。」

容徹語氣里是掩飾不住的喜悅,手也順勢落在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這裡有了我們的孩子。」

容徹看著魏卿卿,隱約中,他彷彿看到她彷彿紅了臉。

但,那怎麼可能呢?

容徹心底微微一嘆,其實他一直都明白,她心底還有芥蒂,她還不放下過去,還不能完全接受自己。

她完美的做著國公府的少夫人,完美到,都不像曾經那個時不時會容銳章的醋,會有自己的小性子的魏卿卿。

但轉念想過,容徹便合衣擁著她躺了下來,輕輕吻著她的額頭,容徹才輕聲道:「這一路來,聽說了不少京城的事。」

魏卿卿嗅著他身上乾淨微涼的清香。知道他未曾受傷,一顆心也落了下去,安心依偎在他胸口:「那二爺可聽說了明日冬狩的事?」

提到冬狩,容徹那清冽的眼眸瞬間泛起寒芒:「這次怕是得留下幾條人命才行了。」說罷,語氣又變得溫柔起來:「明日你尋個借口留在家裡,由母親上山便是,山上有我照應不會出事。」

魏卿卿本想拒絕,又想到明日長公主勢必也會上山,頓了頓,點頭應下了。

有大哥在,容徹也回來了,就算皇子們之間有什麼事,應當也波及不到國公夫人身上。

「既然明日他們都上山,我也有一件事要去辦。」

這件事魏卿卿想了很久了,只是京城中盯著她的眼睛太多了,讓她一直不得法離開,也不敢貿貿然召劉全福入府。

容徹知道她一直都有自己的主意和想法,並未阻攔。

「明日我叫個人跟著你。」容徹想了想,道。

魏卿卿知道他不放心,而且郭慶如今還昏迷不醒,便未曾多想,直接應下了。

兩人說話一直說到深夜,魏卿卿提了阿展的事,見容徹似乎已經察覺了阿展失蹤,但還沒有阿展的下落,便知阿展是真的出事了。

不過這件事,且有容徹去查。魏卿卿要開始小心準備明天的計劃了。

直到第二天才知道容徹給她安排了個什麼人。

魏卿卿看著面前樣貌平平但渾身都透著一股『莫挨老子』的凌冽之氣的男人,魏卿卿嘴角一抽,而蘭芷已經做好了防備姿勢準備迎敵了。

蘭生看著這個男人,臉色也是幾番變化,這才上前在魏卿卿身旁道:「小姐,若是奴婢記得沒錯,這位應該是七星閣的副閣主冷銀。」

七星閣是江湖聞名的殺手兼情報組織這件事,魏卿卿已經在當初拿出那塊七星閣的腰牌后,被蘭芷詳細科普過很多次了。

魏卿卿看著面前挺拔如松卻很年輕的男人。年紀輕輕便做到了副閣主的位置,可想而知其手段。

似乎是察覺到了魏卿卿在想什麼,冷銀那細長的眼角一挑,竟生出幾分好看來。

不過他素來不多話,也最討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死守著三從四德那些條條框框的閨閣女子,漂亮的尤甚,以色侍人!

「若是少夫人看不上在下,不若跟你男人開口換了在下。」

冷冰冰明顯夾雜著嫌惡的聲音,聽得蘭芷一陣暴躁。

魏卿卿卻是一笑:「是閣下看不上我吧?既然我們互相瞧不上。那湊合湊合,你就當完成任務,我也不會告你的狀。」

冷銀喉頭一哽,她竟看出來自己不喜歡她?她不生氣么,她們這個年紀的女子,又生的這樣好看,應該很在意男人們的眼光吧。

冷銀看著面前非但不生氣,還笑眯眯的女人,腦海里忽然浮現出初見容徹的樣子,一身銀灰色長衫,腰掛白玉佩,墨發玉冠,劍眉星目,斜斜的倚靠著廊柱,一副紈絝子弟的樣子。

可誰能想到那紈絝子弟居然一人單挑七星閣,鬧了個人仰馬翻?

這樣的人,你想想他能娶一個一板一眼的花瓶回家?

冷銀想到這些,臉更黑了三分,周身那股『莫挨老子』的氣氛都更濃烈了些。

這廂,京城裡拿到燙金帖子的人都已經陸續出城往冬狩的林子去了。

出門前,魏素素一襲藍色長裙,披著今年新進貢的雪白狐裘,露著細細白白的脖頸站在三皇子身側,問三皇子妃:「皇子妃當真不去嗎,本來今日這冬狩就該是您去的。」

三皇子妃看了眼皺眉的三皇子,忍下心頭酸澀,搖了搖頭:「我病體不適,倒是麻煩妹妹替我走這一趟了。」

魏素素嘴邊漾著不易察覺的冷意,三皇子妃看著三皇子溫柔體貼的扶著魏素素上了馬車,臉上的笑容才徹底落下來。

這樣居心叵測的女人,絕不能留在殿下身邊!

卻不知三皇子妃轉身的那一瞬,魏素素的目光也透過車窗落在了她身上,帶著幾許高高在上的憐憫。

碧雪不小心看到自家主子這目光時,都忍不住打了個寒噤,那是看死人時,才有的目光。

魏卿卿出府後便嚴嚴實實戴上了帷紗帽。儘管今天出門已經是萬分的低調小心,她還是要小心為上。

「解決了。」

高冷的三個字從冷銀的嘴裡蹦出,魏卿卿明白就知道周圍沒有多餘的眼睛盯著自己了。

劉全福上了魏卿卿的馬車后,就跟著她在京城轉悠,一直沿著城牆根附近,劉全福有些不明白,魏卿卿這才道:「我想再挖個酒窖,最好最近一個月內挖通。」

劉全福不是個笨的,聯想到最近京城中形式,瞬間明白了魏卿卿是想要做什麼。

「我們開出去的鋪子有多少?」魏卿卿見他明白過來,問他。

劉全福既知道了魏卿卿的目的,腦子一下活了過來,將魏卿卿的鋪子都細數了一遍:「這其中只有小的知道的鋪子,在千里之外的江陵,有十二間,從京城走水路,順利的話,半個月就能到達。且沿途的州府大多繁華,商隊也極多。」若是要出京,混在其中也最不容易被發覺。

劉全福辦事一直妥帖細心,這也是魏卿卿這麼多年都如此信任他,敢把所有生意交給他的原因。

但赫連紫風暗中是不起發現了劉全福,魏卿卿還沒底,赫連紫風是十分熟悉劉全福辦事風格的。

不過赫連紫風似乎很久沒有出現了,祝府那個秘密……

魏卿卿一邊想著,一邊挑選著鋪子,最後終於定下一個距離南城門不遠的,這南城門離榆錢巷不算遠,且南城門因為遠離皇宮,守衛也不如其他三門那般嚴。

接下來,就由劉全福去安排用另一個身份去盤下鋪子,並安排人信得過的人去挖了。

這裡安排完,魏卿卿不由抬頭看了眼天。

大雪紛紛,天上厚厚的烏雲堆疊著,彷彿沉得要壓下來一般。

山上,應該開始了吧。

密林里,一支冷箭穿出,立時見了血。

喝彩聲響起,才見落滿白雪的密林之中,騎著高頭大馬的太子剛收起自己的弓一臉得意:「這鹿拿回去給父皇盛上一杯新鮮的鹿血酒吧!」

周圍跟隨的世家公子們更是極盡誇讚之詞,馬屁拍的太子舒服極了。

但太子沒有忘記自己的正事,尤其是看到前面掠過的一片綠影之後。

「前面還有一隻鹿,本宮去獵來,好帶回去獻給皇祖母!」

太子說完,回頭瞥著要跟上的公子們,笑:「你們就在此處等著。」

眾人正好不想在這冰天雪地的到處跑,虛偽幾句后,立即就應下了。

太子的馬如離弦之箭飛快朝某個方向而去,身邊只跟了他的幾個護衛。

太子一走,世家公子們還在討論要不要生火取暖呢,就見六皇子秦涼野居然也駕馬來了。

「六殿下。」

眾人行禮。

秦涼野淡淡應了聲,四下看了看,問他們:「容相不在?」

不等眾人應答,立即便有人道:「我方才瞧見容相往那個方向去了。」

秦涼野微涼的眼眸睨了眼那說話之人,似乎明白了什麼,卻一言未發,勾著唇角駕馬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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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卿卿多嫵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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