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叔,我這回來,是想讓您給推薦倆負責作坊採買的人。」自打自家開設了作坊,林寶茹也算沒少跟里正打交道,所以她當然清楚里正的心思。
如今桃溪村家家戶戶的光景不能說全都富足了,可是相較於以前那種每年裡都要有小半年青黃不接,甚至一進冬天大多數莊稼戶都發愁的日子,現在桃溪村過得不可謂不好。
而且,因著村裡大多數人,都因著林家作坊能掙些銀錢。就算家裡沒有壯勞力的,只家裡的婆子跟孩子上山撿鬼見愁也就是無患子的果子,一日也能換幾個銅板。
更何況,現在林家作坊許多活計,村裡的尋常婦孺都能做干。就算別的不行,那擦洗瓶罐,粘貼林氏的標誌,甚至是砍了柴禾,借著林家的路子賣出去,這倒倒間也能掙出娘幾個的嚼頭來。
那些都算不上重活兒,且還靈活,所以使得桃溪村的許多因著沒有活計,所以慣是喜歡湊到一起說些是非的婆娘跟漢子,都忙碌了起來。
這麼一來,桃溪村以前那些口舌是非,針頭線腦的事兒,多少日子都沒有過了。
他這裡正的日子,當然也就過得越發舒坦了。
還是那句話,要說現在,村裡最希望林家二房生意好的,除了林寶茹娘幾個外,怕就是林里正了。
當然,曾經那些因著跟王氏不對付而時常說風涼話,甚至背地裡暗戳戳的嘀咕林家生意不幹凈的婆子,如今就跟玩變臉似得,恨不能把林家二房娘幾個誇道天上去。
不過那些事兒,如今半點礙不著林寶茹。別說她不知道,便是林寶茹怕也只會一笑了之,並不會放在心上。
就如她所說的,層次不同的人,所思所想自然是不同的。那些曾經背後詆毀她的,許是她壓根都沒認清過,又何談報復?
她在意的,是眼下作坊跟鋪子的發展。
要想發展,像現在這樣鬆散不成規模肯定不成。而想要成規模,就必須要正規。
最起碼,所有的東西都要有章程可依,就算追責也有的可追。
林寶茹把自個的盤算,同林里正簡單說了一下,也把心裡的擔憂跟他說了個清楚。
「我也不瞞叔說,咱們作坊如今因著搭上了皇商蕭家的商隊,所以生意鋪的越發遠了。現在不光是柳林鎮跟雲州城有鋪子售賣,就連京城中也有人搶購咱作坊的花顏系列的胭脂水粉跟護膚養顏的霜露。」林寶茹沒說什麼客套話,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所以,這採買的事兒我是交給誰,都有些不放心。」
若是採買的原料跟物件出了問題,導致作坊送出去的胭脂水粉跟養顏露美容皂等東西有問題,那隻怕會給作坊帶來滅頂之災。
這話不是危言聳聽,畢竟前面有順來作坊跟雜貨鋪的前車之鑒,任誰都知道其中利害。
就現在而言,別說順來的產業了,就是曾經因著牛知州而雞犬升天,在柳林鎮獨霸一方的趙家,如今都已經銷聲匿跡了。
更別說,那些同順來雜貨鋪有生意往來的人家。甚至是為著貪圖那點利頭而背棄林家作坊,轉投順來雜貨的商戶跟販子,損失慘重不說,名聲上也因此事而落了下乘。
偏生,那些想要掙扎著尋個關係東山再起的富足商戶,到現在都沒能再濺起個水花來。
旁人只道是那些人運氣不好,受了牽連。可林里正這個如今在衙門裡有些臉面的人,卻是打聽清楚了的,那哪裡是那些人沒門路啊,完全是其他有些關係的府上合起來斷了趙家等人的後路的。
而林家作坊如今可也不只是將東西賣給尋常百姓,若只是尋常人家採買到了有問題的東西,許是賠錢就能了事。可對於那些富貴人家而言,能日日用得起三五兩銀子的養顏露跟玫瑰水,又怎會在乎那點細枝末節的賠償?
更何況,按著寶茹丫頭說的,如今他們村的東西,可都賣給了京城的夫人們。這要是真出了岔子,別說林家作坊沒跑,只怕他桃溪村都要跟著遭殃呢。
林里正也不是個糊塗性子,把其中的關竅一想通,就不敢有半點隨意了。
想來想去,他索性就依著林寶茹的意思,暫且攔下了給作坊採購的事情。
當然,若林家作坊要去州城再開作坊,那採買的人選也得要從桃溪村挑選。最起碼,除了契約文書的約束,他的親人根底都在村裡呢,若不想真的跟這般斷了,那他在行事時,也是要掂量著來的。
這樣一來,林家作坊對那人的約束力,自然就會比外頭的人多上一些。
關於所謂後勤部的事兒,林寶茹算是託付給了林里正。
不過想著前山那邊作坊已經晾曬了些日子了,如今也能存放熬制無患子原液了。
所以,她少不得要跟林里正提一句。
林里正如今,一日裡頭得往前山作坊那邊跑上兩趟,就盤算著那作坊什麼時候開工呢。
他也不是有私心,而是如今農閑,除了去養老院建房的幾個勞力,村裡閑在家裡的可還有不少人呢。
而且養老院那邊的事兒,官府跟村裡幾位叔公大輩兒都十分傷心,所以大伙兒幹起來也頗為賣力,進程極快。
依著他的經驗來看,也就是三倆月的事兒,到時候冬天還沒過完,出去做工不合適,家裡又沒農活兒,少不得一群一群的人又要閑著了。
若是前山作坊那邊開工用人,那桃溪村今年冬天的日子,怕是要更富足了。
尤其是現在正是臘月時候,各村各庄的抱著胳膊喝西北風的閑人不少,到時候哪能沒有打著串親旗號來桃溪村溜達的人?
正事兒談完了,林里正又好生囑託了林寶茹跟王氏幾句。
他倒不是擔心這娘倆行事不夠周全,而是怕她們的生意太好,惹了旁人眼紅再給使壞招。
對於里正的善意,林寶茹跟王氏自然是連聲應下的。
人生在世,總歸是要知道善惡好歹的。遇上真心相待的人,縱然只是言語提醒,也足夠讓她們心暖的了。
而劉書來那邊,也不知道給林東子幾人灌了什麼迷魂湯。總之,幾人在見到王氏跟林寶茹后,十分殷勤。當然,這護林隊對前山跟作坊的事兒也更上心了。
反正,本來讓人背地裡戳脊梁骨甚至嗤笑的無賴,如今在桃溪村也算成了氣候。
就這麼幾個人,並著小黑這狗子,可就把林家二房跟作坊,乃至是桃溪村保護的嚴嚴實實。別說是那些上門找不自在的外村人,就是原本人人談之色變的深山裡頭的豺狼虎豹,現在桃溪村的人都不放在心上了。
誰不知道,自打上回劉家大少爺跟寶茹丫頭回去后,就不知打哪尋了個獵戶送到了村裡。
如今那老獵戶專門教著林東子那幾人的護林隊拳腳跟射獵本領呢,現在護林隊的幾個後生背著自製的弓箭,還真有些富貴人家正經護院的模樣。
劉書來做這些事情,自然不可能暗戳戳的瞞著林寶茹了。
現在,他是恨不得天天同自家黑心蓮膩歪在一處的。只是自家黑心蓮實在沒有為人妻室的自覺性,整日里恨不能把一顆心全放在生意上。
她白日里去談生意查看鋪子就算了,到了夜裡還要帶一沓賬本在屋裡對賬。
如今他為著她費了心思做了事兒,自然不可能不邀功。
林寶茹自然清楚他打的什麼主意,所以每回都會好生誇讚他一番。
只是現在她嘴上幾句簡單的誇讚,顯然滿足不了劉書來了,少不得回回都讓人哄騙著親幾口抱幾下。
這麼幾日下來,她竟也習慣了與劉書來的親昵。
大抵是上回倆人裹著被子說了許多心事,所以現在林寶茹看到明明面紅耳赤卻非得裝作各種老手的劉書來,一副流氓樣子,但卻只是沒個章法的偷親自個時,總是說不出什麼傷感情的話。
就如現在這般,剛給她絞乾頭髮的劉書來,把手裡的布巾一丟,就有些不老實的湊到了她臉頰邊上。
「你今天用了什麼皂,之前好像沒聞過。」劉書來把下巴抵在她的肩頭,努力回憶著先前陳老三教過他的招數,一邊調笑一邊輕輕啄了啄林寶茹的耳垂,「真香。」
這一歪頭,她的臉頰可就正巧送到了劉書來的嘴邊。這麼一來,倆人的姿勢可真真是親密的很了。
饒是林寶茹這已經習慣了他時不時偷親的人,此時也不免臉紅起來。
她沒敢看劉書來的神情,只用手微微抵住他幾乎都要貼在自己面上的嘴唇,故作淡定道:「是鵝梨帳中香跟柏子熏香,前些日子我打那個雜談上見過,就同鋪子的香娘子提了一句,卻沒想到制香娘子竟真給做出來了......」
劉書來哪裡是在意什麼香娘子啊,他現在滿心眼的都是自家面色紅彤彤的黑心蓮。
還真別說,湊近了瞧,他才發現自家黑心蓮便是害羞都那麼好看,一點沒有以前遇見的那些女子的矯情跟小家子勁兒,反倒多了那麼一點點說不出的嬌媚。
看的他心裡越發想要親近。
於是,沒等林寶茹把手抽回去呢,他就攥住了她擋著自個嘴巴的手,順道還在她手掌心親了親。
「不僅香,還很軟。」劉書來也沒給她拒絕的機會,直接順著她的手把人拉到眼前,幾乎鼻尖相貼道,「我突然想起來,之前在李家你喝醉了,說我嘴上的唇脂好看......」
「我不記得了......」縱然知道劉書來現在只是故作老手的調戲自個,可面對如此曖昧的情況,她還是沒忍住紅了臉。
調戲就算了,怎麼還提自個上回喝醉耍流氓的事兒?
都多少日子了,他這幾天親的摟的,難不成不必那日自個親的多!
劉書來目光閃了閃,眼底帶笑的湊過去,小聲道:「知道你忘了,所以我想著再讓你瞧瞧,也好讓你辨認一下,這唇脂到底是什麼色。」
說完,他就抬手摟住了林寶茹的後腦勺。
試探性的輕啄,隨後輾轉反側的輕壓摩挲,帶著愛意跟憐惜的口齒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