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3.【清清如顧】
往後，往後，再往後。
沈鳶幾乎要掉下沙發。
顧時南侵略性十足的吻結束，他伸手把已經擠到沙發邊的沈鳶拉起來，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矜貴依舊。
彷彿剛才那持續了十分鐘差點將沈鳶胸腔里最後一絲空氣吸走的吻根本不是由他主導。
沈鳶眼裡的睏倦早已被茫然若失無錯取代，小臉緋色氤氳，呼吸不穩。
「你、你……」
『你』了半天也沒有下文。
顧時南神色沉靜淡然，欣長挺拔的身體立在沙發前，沈鳶身子虛軟無力，腦袋仰得高高的才能和他對視。
明明男人沒有任何情動的反應，只是目光相對，就讓她心悸緊張。
「你…你剛才……」
她醒了，不是在做夢，清晰的感知到他的吻。
顧時南面不改色，「不讓親？」
「……沒說不讓，」沈鳶小聲表態，撿起地上的毯子，「我不是隨便的人，你親了就得負責。」
顧時南勾唇淡笑，落在女人身上的目光輕佻隨性。
「你隨不隨便我不知道，我很隨便，如果接個吻就要負責，那我估計得把江邊那棟三十次層的房產全部買下來安頓女人，可能……還不太夠。」
沈鳶，「……」
就知道他不會說什麼好聽的話。
沈鳶睡了太久雙腿有點麻，站起身的時候身子踉蹌，顧時南就在她面前，她順勢抱住他的隔壁。
「我餓了，想吃湘菜，你帶我去。」
理所當然。
顧時南低眸瞧著女人乾淨漂亮的小臉，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沈小姐，你是不是還沒有睡醒？」
沈鳶無辜的眨了眨眼，分析給他聽；「你輕薄我，我沒有報警，難道你不應該請我吃頓飯嗎？」
「一個吻就想換一頓飯，」顧時南輕嗤，低沉的嗓音慢條斯理，「不知道我的時間有多值錢？」
「知道啊，顧總如今的權勢地位可以說是分秒如金，可誰讓我窮呢，」沈鳶隨性不要節操了，「窮人沒資格談自尊和面子，如果我睡死了不知道你偷吻我也就算了。」
「可偏偏被我抓了個正著，如果你不請我吃飯堵住我的嘴，我會在外面亂說話毀你名聲的。」
顧時南緩緩低笑。
他側過身，抬手捏著沈鳶的下顎，拇指指腹碾在緋色瀲灧的唇，他應該是抽過煙，修長藝術的手指帶了幾分淡淡的煙草味，迷惑人心。
他沉靜的黑眸更多的是睥睨萬物的疏離，連帶著清冽乾淨的呼吸都多了些高貴。
「年輕漂亮的女人毫無防備的睡在我的休息室，我人品不好，見色起意，被吻不拒絕反而給予回應，我以為你挺隨便的，你要是覺得委屈可以去告我。」
「但是，剛才的吻，更享受的人好像是你。」
沈鳶，「……」
他……他瞎說什麼大實話！
「那……那我請你吃飯吧，」沈鳶強自鎮定，沒有認慫，「當然如果顧總覺得讓我付錢不太好意思，你想請客我也沒有意見。」
顧時南黑眸表面浮著一層薄薄的笑意，意味不明。
他撥開沈鳶纏在他臂彎的手，邁開長腿走出休息室。
正是吃飯的時間，聖和集團大樓員工進出頻繁，於是，很多人都看的到這樣一幕：
顧總高冷淡漠，而沈小姐絲毫不受影響，笑盈盈的跟在後面，顧總推開她一次，她就靠得越近，她腳上穿的是高跟鞋，走不快，落得遠了她就故意裝可憐喊疼，顧總雖然不理會，但腳下的步子顯然放慢了很多。
「我聽說，去年沈小姐和顧總分手，顧總是被甩的一方。」
「不可能吧，顧總交往過那麼多任女朋友，哪次不是他覺得煩了主導結束？」
「我也不確定，那陣子私下聚會的時候聽十五樓的人說的，說顧總是被甩了，沈小姐說走就走很無情，顧總受了情傷，所以才沒人敢在他面前提沈小姐的名字。」
「如果是真的，那顧總縱容沈小姐回來死纏爛打，是不是準備先假裝複合然後等沈小姐被迷得暈頭轉向的時候再狠狠甩她一次挽回顏面？」
「……」
「沙雕腦殘狗血電視劇看多了吧？顧總有那麼閑嗎？你去試試死皮賴臉往顧總身邊湊，看顧總會不會把你一腳踹飛到你家門口的菜市場，人家沈鳶是有底氣的好不好，顧總如果不愛她會無底線的縱容她？」
「……」
「我只是猜測，最近很火的小說不都這個套路嗎，男女主無休止的互虐，分手，複合，流產，再分手，再複合，白蓮花小三插足，吵架，男二作妖，男主吃醋把女主扔上床小皮鞭十九禁等等等等……顧總和他的小朋友怎麼都得再大虐幾個回合才能回家過沒羞沒臊的日子吧，這麼快就複合合理嗎？」
「神經病，出門沒吃藥吧……」前台小姐姐無語的看著還在腦殘YY的同事，翻白眼都覺得是多餘的。
————
顧時南剛開完，去『小江南』之前也是要先吃飯。
沈鳶要吃湘菜，顧時南無視她，直接讓李哲把車開到了一家常去的西餐廳。
沈鳶悶悶不樂，不想說話，靠著車窗鬧彆扭。
李哲幫她開車門，笑著跟她說，「沈小姐，您胃不好，吃辣會不舒服，顧總是關心你。」
真的？真的真的？
沈鳶苦悶的心情散的很快，看著顧時南的目光里盈盈光亮生動的晃人心神。
顧時南側眸看了李助理一眼。
沈鳶下車，小跑了幾步跟上顧時南，笑得眉眼彎彎。
「你這助理挺好，加點工資吧。」
「嗯，是挺好，」顧時南腳步未停，俊臉沉靜溫和，「李助理跟了我四年沒有功勞也有也有苦勞，談錢傷感情，那就獎勵你明天主動去人事部交辭職信吧，不用審核，直接批准。」
李哲，「……」
沈鳶，「……」
———
吃完飯，雨下大了。
顧時南把傘柄塞到女人手裡，嗓音淡淡，「你自己回去，別跟著我。」
沈鳶抓住男人的手，舉高那把雨傘，更多的是替他擋雨。
「我去了會拖累你，我不去你剛到小江南就會有麻煩，不管林煙今天在不在那裡，我都會盡我所能的幫你，不給你添麻煩。」
顧時南凝著女人那雙彷彿是被水洗過的杏眸，俊朗的五官沉靜無瀾，只是黑眸更深了些。
「無償？」
「有償。」
「要什麼？」
「……嗯……讓我看看囤囤和肉丸子吧，本來我是打算偷偷去的，但小區的保安太冷血了，我爬牆他們都不準，把我當採花賊防著。」
「我看沈小姐不是想爬牆，是想趁機爬我的床。」
「……我已經不要臉到這種程度了嗎？」
「你自己覺得呢？」
「還行，臉還在。」
「……」
沈鳶最終還是上了車。
霍歸舟不怕事，也知道顧時南是要做什麼，他會帶林煙去，重要的是顧時南能不能把林煙帶出來。
小江南有六層，晚上八點之前不接待客人，秦淮叫了些朋友過去，燥起來也很熱鬧。
沈鳶一邊打牌一邊留意著顧時南的動向，雖然心不在焉，也照樣碾壓牌桌上的人，但只是玩玩，誰贏誰輸不重要。
霍歸舟來的時候，沈鳶自摸胡牌，大四喜加字一色。
沈鳶背對著樓梯口，先聽到的是慢條斯理的鼓掌聲，然後是上次就跟在霍歸舟身邊連顧時南的玩笑敢開的黑瘦刀疤男的笑聲和調侃。
「早年聽說就連在沈家看門的傭人都有一首好牌技，沈家的親眷更是了不得，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看來老爺子不允許沈家人在外面上牌桌是有道理的，否則可能就要引起官方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