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守住
「哭什麼？」
季涼城皺了皺眉，伸手擦掉小女人臉蛋上噼里啪啦掉下來的眼淚。
又過了兩秒，他拖著低沉的調子強調著，「我做出來的事情，我個人承擔，與你沒有關係。」
「顏顏，不要胡思亂想了，不屬於你的責任，你沒必要硬往自己的身上抗。」
也不是完全想不出許清顏的思維走向，季涼城很快面對許清顏劃分責任。
有些事，不痛不癢的，或者說，沒有到達一定嚴重程度的時候，許清顏想說的還挺多的，因為她會覺得很多事情沒有成為定局，有可以扭轉的可能。
然而，現在她面對的這件事是木已成舟。
孩子是真真實實存在的，秦雨笙也是確確實實的被季涼城給害了，細節上的事情，他現在不說，她是不知道，可她可以腦補。
但真的，讓她說什麼，她是說不出來的，因為已經沒有任何可說的。
很長的一段時間，大概半個多小時候，許清顏吸了吸發堵發澀的鼻子，帶著沉重的鼻音開口。
「季涼城，秦家，又或者秦小姐知道這件事的話，你要怎麼辦？你有應對了嗎？」
「我想，秦小姐她必然是接受不了的。」
「這件事，是不是一定要捅出去？有可能藏住么？藏一輩子。」
「……」
許清顏的話讓季涼城神情複雜起來，他右手的拇指在食指的骨節上磨了磨，訕淡發聲，「有些事實原就不該被埋沒。」
「接受與不接受，孩子都不是我的，骨血基因這種事情也騙不了人，我和米米的事，早晚會被人揭破。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可你不揭穿的話，還有誰會這麼探聽你的事？或者，只要你有心的話，這件事也還是可能藏住的，季涼城，我相信的，你有這個本事。」
許清顏舔了舔唇，緊張的再次抱住男人的胳膊。
在她看來，這個秘密，她希望是被埋葬，是可以帶到墳墓里去的。
因著一旦這個謊言被戳破，她想，季涼城將會面臨的，怕是比現在還要強烈的道德譴責，以及秦家破釜沉舟的報復。
商場上的東西她是不知道，可……現在就她接收到的消息，季氏已經股票狂跌，情況很不樂觀了。
她不想再有任何事情，讓季涼城所處的境況雪上加霜。
可以說還是磨滅了心裏面的那一桿道德的大秤，這會她的心整個都是偏的，是袒護季涼城的。
「誰會探聽？不可預知的事情，顏顏，我不是神，我也沒有辦法百分之百篤定。」
「而且這件事，我有我的安排，你不需要操心。」
男人垂眸看著小女人的眼睛，深邃的瞳仁眸光堅定。
「我和笙兒的事，必然也一定是要徹底公之於眾的，這是我原本的計劃，再有，你身上背著的污名，我也可以用這樣的方式洗去。」
「呵，顏顏，靜觀其變，嗯？你不需要做什麼，只要安靜的等著看事情的發展就好。」
季涼城用帶著薄繭的指腹又觸了觸許清顏的臉蛋，跟著偏頭看向餐車上冷的更加徹底的餐點。
「在這等著，吃涼的東西對胃不好。」
「放心好了，我的脾氣已經過去了，我只是出去吩咐周勛一聲。」
「……」
沒給許清顏再多說話的機會，抬腳，季涼城直接從小女人身邊擦身。
許清顏站在原地，她轉頭看著男人挺拔的背影，臉上的表情整個凝固住。
她有很努力的去想，是不是她還可以做點什麼。
可是……想不出來，哪怕是想破了腦袋她都想不出來。
按照季涼城說的，他很快去而復返。
不過同他臉上已經變得雲淡風輕的表情相比，許清顏這邊就是緊繃的嚴陣以待。
她有種像是隨時要奔赴戰場一樣的感覺，儘管她明知道她的這點子能力，根本不能如何。
她既幫不了季涼城，也阻止不了季涼城。
周勛在季涼城之後，很快推著新的餐車走進來，冷掉的那一餐車食物被他很安靜的從休息室里推出去。
視線偶然同許清顏短暫的發生了一次碰觸，他向許清顏示意的彎了彎下唇。
看他的樣子，許清顏能感覺到周勛是以為她和季涼城已經和好如初，方才鬧過的彆扭翻頁了。
但事實上，在她看來現在的她，感覺遠比之前還要糾結，煎熬，掙扎。
「吃東西吧，顏顏，別綳著臉。」
季涼城很快為許清顏布好碗筷，叫著她，他的聲音，情緒依然是那麼的淡定自若，四平八穩。
「有這麼擔心么？呵，我這個當事人都沒覺得怎麼樣。」
男人拉著椅子坐下來，伸手握起筷子，他慢悠悠的對許清顏打趣。
「我還沒有那麼弱，真的被報復，也不會怎麼樣，而且大不了，就是整個季氏賠進去，但賠就賠了，反正，對我來說，季氏……也並非那麼重要。」
「怎麼會不重要，這是你家幾代人打下來的基業，季涼城，你不能玩笑的，你不能拿來置氣。」
許清顏在這件事情上想的東西很多，因為季氏不僅僅是季氏，這也是季涼城安身立命的根本。
「季涼城，你不可以沒有季氏的，就你的性子，你這幾年這些年，你肯定得罪不少人，要是沒有季氏，你……以後別人報復你怎麼辦？你根本就不可以從高位上掉下來，不行的。」
「所以，顏顏，你現在到底心裏面是擔心我更多，還是為笙兒抱打不平更多？為什麼我聽著，你好像是擔心我更多一樣。」
許清顏咬了咬齒尖，為季涼城的態度感覺到惱火，「我當然是擔心你更多。」
「呵，那倒是難得，好了，我知道你的想法了，現在好好吃飯，別再想這些有的沒的。」
男人用筷子為許清顏夾了一塊肉放到碗里，跟著挑了挑下巴，示意許清顏吃東西。
「季涼城，你怎麼這樣不認真？」
許清顏的心根本不在吃東西上，她深吸了口氣，看著男人的眼睛里盛滿擔憂。
「嗯？那還要我怎麼認真？那好，顏顏，我告訴你，你男人沒有那麼弱，我會守住你，守住我現在擁有的一切，這樣可以了么？」
季涼城平視許清顏的眼睛，手上握著的筷子隨之被他放在餐桌上。
忽的，他放在手邊的電話響起來。
接起電話，季涼城聽著聽筒那邊傳來的消息，清俊的臉上神情開始細微變化，「找到了？好，我現在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