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撕破臉皮

許雪瑩聽到趙雲峰媽媽李莉突然發難，頓時感覺難辦了。

許雪瑩碩士畢業出來進入了東海二中，第一年就是實驗班高三級的英語老師，教學水平非常高，但是由於從大學的象牙塔裡面剛剛出來，對於世事的理解還是天真了一點，她本來是好心好意帶張水來道歉的，可是卻忽略了趙雲峰家裡的想法。

她一看李莉的動作，就知道趙雲峰家不肯輕易地就這樣算了，而許雪瑩剛才在外面就聽到了趙雲峰的怒吼聲，現在又看到李莉發難，頓時對趙雲峰和他的父母的印象更不好了。

而夏蕊等同學也是看向了許雪瑩，她們作為學生，遇到這樣的情況，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許雪瑩有點懊惱，這樣的話，李莉為什麼要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說，這無疑是讓學生們看自己難堪了。

可是自己作為班主任，既然遇到這樣的情況，就必須表態了。

許雪瑩咳嗽了一聲，正準備說話的時候，卻聽到身後響起了張水的聲音。

「額，是這樣的，開始的時候，我並不想撿球的，又是趙雲峰他們逼我去撿球的，我撿球之後呢，他又接不住，現在又怪我，我道歉還不行，那你想怎麼樣？你不就是要錢嘛，他檢查醫藥費多少錢，我給不就行了。」兔子惹急了也會咬人，更何況是人呢，特別是說到自己的父母，張水更是不能忍了。

趙雲峰聽到張水這話，氣頂在心頭，差點要暈過去了，這麼多同學在看著，張水這樣說，自己不就變成了貪圖醫藥費的人渣了？

趙雲峰卻不知道，他現在在眾人心裡的形象，真的和人渣無疑了。

李莉沒想到一個學生，竟然敢和市教育系統的二把手夫人這樣語氣說話，都要氣炸了。

而且這個人還是傷害自己兒子的兇手，李莉當時就忍不住了，氣急敗壞地指著張水說：「你，你有沒有教養？你這個兇手，我們趙家絕對不會這樣算的，你給我滾！我們這裡不歡迎你！」

許雪瑩頓時感覺腦袋一片漿糊，終於發現自己今天叫張水過來道歉，是起了一個反作用，頓時在心裡罵自己傻了。

「許雪瑩啊許雪瑩，你怎麼畢業之後變傻了啊……」

而夏蕊等人也非常尷尬，她們也沒想到，竟然在醫院的病房裡，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張水竟然和趙雲峰的母親對罵了起來。

夏蕊是知道趙雲峰家裡情況的，畢竟夏蕊父親是副市長，和趙高應也是有交情的，而且夏趙兩家所住的小區，也是同一個小區，離得很近。

趙家實力和能量的，夏蕊也是清楚的，所以夏蕊有點擔心，張水這樣和趙家撕破臉皮，對於張水這樣的普通百姓，根本就是百害而無一利，於是夏蕊稍稍地拉了一下張水的衣角，小臉微微羞紅。

因為夏蕊從來沒有這樣拉過一個男生的衣角。

想到這裡，夏蕊心裡暗暗惱怒：「真是笨死了，有什麼事情不能夠好好說嘛，就要和別人撕！」

然而張水並沒有理會夏蕊，淡淡地看向李莉說：「這位阿姨，那你有沒有教養？我好心來道歉，你們還打算要把我從學校勸退，你又是什麼居心？」

張水根本沒打算和他們虛與委蛇，直接撕破臉皮，李莉，還有趙高應，在官場這麼久，完全沒有見過張水這麼簡單暴力的人，在官場里，多是背後傷人的事情，這樣實實在在的刀槍對拼，什麼時候見過。

許雪瑩和夏蕊聽到張水這麼直白的話語，也是頓時無語了，眼看場面一發不可收拾了，許雪瑩連忙說：「張水，閉嘴！」

然後許雪瑩向著趙高應和李莉說：「不好意思，我們先走了。」

趙高應也是見多識廣的人，知道張水是光腳不怕穿鞋的，冷聲說：「年輕人說話注意點，你這種囂張的態度，傷害了我們，這位老師，我覺得你們學校不會繼續讓這樣的人留在學校的，我自然會跟你們校長反應今天的事情。」

許雪瑩聽到趙高應的話，臉色微微變色，雖然說是趙雲峰先挑釁張水的，但是張水的確是把趙雲峰砸進了醫院，趙雲峰父母的確有理由向學校反映，請求學校勸退張水。

誰都知道，是趙雲峰先招惹張水的。

張水家裡沒什麼背景，就成為被趙家隨意揉捏的軟柿子了，這讓剛剛從大學畢業，還沒有完全脫離學生氣質的許雪瑩心裡非常難受。

「張水他也不是故意的……」許雪瑩脫口而出，發現自己這樣說，也有所不妥，會讓人覺得自己偏袒張水，於是咳嗽了一聲說：「趙雲峰父親母親，這個事情，還是等到你們冷靜下來再說吧，這次是我處理事情出錯了，對不起！」

許雪瑩誠懇地向著趙高應和李莉道歉之後，拉著張水走出了病房。

張水被許雪瑩冰涼柔軟的小手拉著走出病房，恍若如夢，他也沒想到許雪瑩竟然會如此維護他，頓時心裡暖暖的，然後發現自己被許雪瑩的小手握著，頓時有了反應，連忙側身不敢正對著許雪瑩。

而心亂煩躁的許雪瑩，並沒有發現張水的異樣，還在懊惱著自己今天處理事情出現的這麼大的漏洞，搞得張水和趙雲峰之間的矛盾更大了，張水甚至因此要被學校勸退。

許雪瑩覺得今天的事情，自己要負很大的責任，頓時心裡一陣氣餒，看一眼跟著出來的眾多班幹部，鬱悶地說：「行了，你們都是走讀生吧，走讀的就回家，我自己回去學校吧。」

夏蕊看了一眼張水，嘆息了一聲，轉頭就離開了，而其他班幹部，看向張水的眼神卻是幸災樂禍的。

然而，許雪瑩看到張水沒有走，反而是跟著自己，心想張水肯定是覺得今天把事情搞砸了，不知道怎麼辦，於是許雪瑩就安慰張水說：「張水，你不用擔心，學校絕對不會聽他們的一面之詞的，事情是怎麼樣的，學校絕對會公平公正地處理，只是你這次砸傷同學，醫藥費恐怕是少不了，我會跟你父母好好溝通的，你先回去吧……」

看到身子單薄的張水，許雪瑩忍不住想幫他一把，特別是在病房門外聽到趙雲峰的威脅話語之後，許雪瑩更是如此。

張水看到許雪瑩關心的神色，心裡一暖，感激地說：「謝謝許老師了，能不能不要告訴我爸媽？」

許雪瑩聽到張水這話，頓時臉色大變，連忙說：「這怎麼行啊，張水你這是什麼意思？」

發生這樣的事情，不告訴父母，是老師的失職，是絕對不允許的，學生在學校里所發生的一切事情，老師都有責任告知於父母的。

張水看到許雪瑩臉色大變的樣子，也想通了相關關節，於是就說：「老師，是這樣的，我想和我爸媽先通通氣，他們在外地工作，擔心我就不太好了，醫藥費這方面，我想我自己支付了。」

「你支付？你哪裡來錢支付？」許雪瑩真的猜不透張水的想法，趙雲峰現在躺在醫院，醫藥費估計至少都要過萬了，他一個學生說自己支付，這是逗自己玩吧。

張水看到許雪瑩不相信的眼神，於是跟許雪瑩解釋，說自己撿到了一張紙幣收藏品，可以換錢，醫藥費應該是不成問題的，他只是不想父母擔心而已。

許雪瑩狐疑地看了看張水說：「你可以先跟你父母交代，但是我作為代班主任，必須要告知你父母的。另外，如果你那種萬元牧馬圖是真的，我也許能幫你……」

「幫到我？」張水驚訝地看著許雪瑩。

許雪瑩笑笑說：「不是我買，我表哥他平時就喜歡玩郵票古玩這些，但是他只玩珍稀好貨，市面上的普通貨色就不入他的法眼。」

許雪瑩的言下之意是說，如果那個萬元牧馬圖不是好貨色的話，那就很難幫到張水了。

張水想了想說：「許老師，我在百度上查過，這個萬元牧馬圖，近期的拍賣價都是百萬以上……」

「什麼？！！」許雪瑩瞪大了眼睛，小心肝都要跳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