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綁了浸豬籠
到底是自己的孫子,張氏先前不是沒有看見林金元那青黃的臉,是該好生將養一下。
拖著步子到灶台跟前,把鍋里剩下來的肉全部鏟到了碗里,邊鏟邊道:「昭昭那死丫頭燒了豬肉,鍋里還有一些,你拿回去給金元吃。那丫頭,原先長生在的時候還好,現在我是管不住她了,一天到晚不見人影,逮了東西也不拿回來了,就算是拿回來也會被她一鍋燉了,除了鍋里這個,家裡是沒有一點肉了。」
說著,將碗遞了過去。
然而郭氏剛剛起身,手還沒有伸到跟前,另外一隻手就伸了過去,把碗接住,喊了一聲:「黑子!」
聽見她的聲音,黑子齜牙咧嘴的狗臉立馬變的柔和起來,哼哼唧唧的就進了灶房。
昭昭手一抖,碗就掉在了地上,黑子低頭,風殘雲卷的把肉吞了,連沾了油的地面都添了一遍。
張氏和郭氏都被她這一舉動弄的愣住了,反應過來之後那肉已經在地上了。
張氏怒不可遏,怒斥一聲:「昭昭,你這是做什麼?」
郭氏看著被黑子吃掉的肉,心疼的一抽一抽的,好像那肉是從她身上剜下來的一樣,想伸手去跟黑子搶,人還沒有到跟前,黑子就抬頭汪的一聲,嚇的她後退幾步。
昭昭冷冷的看著張氏,那平日里一笑就彎成一道新月的眸子此刻冷的跟結了冰一般:「家裡的米是我買的,肉也是我買的,既然你不吃,那就給黑子吃,絕對不會便宜了外人。」
張氏氣的舌頭都在打顫:「那是你二嬸,你堂兄!」
「是么?他們跟我有關係嗎?祖母,以後你要是不吃飯,那我就不用給你留飯了,我買的肉,我寧願給黑子吃,也不會給林金元聞一口。」
郭氏這才反應過來,這是說她的金元連條狗都不如么?
伸手一把抓住鍋邊的勺子就朝昭昭撲過來:「小賤人,欺人太甚!」
昭昭也不躲閃,伸手抓住她的手直接就將人丟出去,郭氏被摔的不輕,一聲慘叫。
昭昭抬腳出去看著她道:「到底是誰欺人太甚,種我家的地,到現在不給一顆糧,三天兩頭過來佔便宜。一家子年輕力壯的,欺負我們孤兒寡母這麼多年,姓郭的,你還有良心那玩意兒嗎?我養了黑子這幾年,它還曉得搖尾巴呢,你們呢?」
以前林長生在,身體不好,她顧忌林長生,怕惹他生氣,所以張氏不管拿什麼東西去補貼二房三房她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今那個人不在了,她還顧忌什麼?
她,無所畏懼!
郭氏咬牙爬起來「呸」的啐了她一口:「賤蹄子說話不怕閃了舌頭。你家?哪是你家?你不過就是林家買來伺候長生的奴婢,就你這麼一個下賤貨,你在老娘跟前耍威風。老娘告訴你,能把你買回來就能把你賣出去!」
昭昭不語,半響,轉身看了一眼屋裡倚著灶台的張氏,見她臉色陰沉,眼睛里跟要冒火了似的。
想了想她開口問道:「祖母,她說的是真的嗎?這不是我家?您隨時都能將我賣了?」
張氏咬牙道:「對,昭昭,你要是再這麼犟,不聽我話,老婆子也沒有法子。」
昭昭勾了勾唇回過身不再理會她。
當初她被買回來的時候就去上了戶籍,有了戶籍她就是良民,那賣身契是當著林長生,和里正的面作廢了的,她一個良籍,還真不怕這個。
只是張氏倒是真的出乎她的意料。
原本林長生在的時候不管怎麼樣,她還是顧念林長生多一些,如今人死了,她瞬間就倒戈了。
不過想也是,她一個買來的,莫說沒有跟林長生成親圓房,就是真正拜堂成親結為夫妻,那也依舊是外人,哪裡比得上自己親生的兒孫。
輕輕噓了一口氣,抬腳朝堂屋裡頭走去,進屋將自己買的棉襖疊起來,打成一個包袱挎在身上,然後出屋道:「黑子,走了!」
還沒有到院子門口,張氏就撲過來:「昭昭,你這個死丫頭,你要去哪裡?」
昭昭被拽住站在院子裡面沒有動彈,背對著她道:「既然這不是我的家,我離開就是了。當年你五百大錢買回了我,這麼多年我掙回來的銀錢是多少個五百大錢你心裡有數。沒有道理你有兩個兒子,卻要靠我一個外人養著,我要養你,還得替你養兒子養孫子。」
郭氏跟過來道:「我呸,娘,您可看清楚了,這就是一個白眼狼,長生這才走了幾日,這就守不住了指不定早就跟哪個男人勾搭上了。當初您買人回來都知道她是要給長生做媳婦的,這人剛死就想跟野男人跑,要我說,她這樣不守婦道的就應該找里正把她綁了浸豬籠,沉塘!」
她一說野男人,張氏就想起前兩日大晚上送昭昭回來的那兩個人,雖然當時沒有看清楚模樣,可那實打實的就是兩個男人。
一想到這個,她就恨不得撕了林昭昭,好像林長生的墳頭上已經綠草叢生了一般。
昭昭聽見郭氏這話,猛然轉身,把拽著她的張氏甩了一個踉蹌,然後一巴掌就朝郭氏甩過去。
她很生氣,生氣的時候她手上的力道可不輕。
一巴掌甩過去,郭氏尖叫一聲本能的伸手捂住臉,嘴裡就是一股子腥甜。
出血了,牙還掉了一顆。
郭氏本來就是個掐尖要強的,跟林二郎成親不久就攛掇著他鬧分家,自己當家做主過日子。生了兩兒兩女,腰板挺的直直的,在家裡說一不二,什麼時候吃過這樣的虧?
捂著臉的手一松,嘴裡的聲音尖銳的簡直讓人耳朵發麻:「賤蹄子,老娘跟你拼了!」
昭昭被張氏拽著不方便動彈,她怕自己一動就將人甩了出去。
臉微微一側,避開郭氏的爪子。
郭氏沒有抓到她的臉堪堪抓住了她的衣襟。
昭昭蹙眉,冷聲道:「鬆手!」
郭氏一擊未中,手上猛然用力,把那縫補了一層又一層的衣裳扯下一大片來。
然後不死心的還要去撓昭昭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