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一章 看誰都帶著懷疑的目光
足足上百人,個個身手了得,攻勢相當的迅猛。這裡離皇城太遠,離大理寺也不近,誰能想到光天化日之下會湧現這樣多的殺手逞兇犯案。原本還敞著門的鋪子紛紛關門避之不及,偶爾從遠處來的行人也全部繞道,生怕被波及丟了性命。
昭昭身手一把抓住一個蒙面人,一把捏住他拿刀的手,狠狠用力,直接折了他的手奪了他的刀然後跟扔破布似的將人扔了出去。
李代元則一手攬著憶昔,一手拿著佩劍和刺客周旋。
本就是微服出行,以為有許世安高適,再加上安戎冉夫婦便萬無一失,所以帶的侍衛並不多。誰能想到城內竟然有這樣多的此刻潛伏,他難得出宮一次,借著這難得的機會對他痛下殺手。原本聚集在一起的人被衝散,越來越多的刺客朝他涌過來。安戎冉縱身一躍,從包圍中掙脫,一把抓住李代元的胳膊,道了一聲:「得罪了!」然後直接將他朝許世安那邊甩過去。
許世安藉機一腳踹在那匹倖存的馬兒屁股上,原本就狂躁不已的馬兒吃痛直接撒開蹄子狂奔。
李代元抱著憶昔直接落在馬背上,手裡的劍朝一邊掃去,很快就沖了出去。可惜的是,馬兒跑的方向並不是回城的方向,而是朝五侯橋去的方向。
到了不遠處的岔路口,李代元著韁繩從左邊衝過去,右邊是五侯橋,人煙稀少,而左邊大街過去就是宣國公府,相較人煙稀少的地方,張家或許安全些。
眼看著就要到宣國公府的那條巷子口上,懷裡的憶昔突然就動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猛然轉身抱住他。
李代元微微一怔,開口喊了一聲:「憶昔——」剩餘的話都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一支箭破空而來,直接從她的後背扎進去,穿透了她的身體。
李代元狠狠的吸了一口氣,抱著她翻身落馬,避開了隨之飛過來的利箭,然後便聽見刀劍相交的聲音,昭昭人已經到了跟前,如同被狂風捲起的落葉一般朝不遠處飄去,手裡的短箭飛出去射中那躲在牆頭放暗箭的人。
那人顯然有幾分厲害,竟然避開了要害,受了一箭尚有餘力與她周旋。
後面有馬蹄聲快速靠近,李代元也不去看不去管,抱著憶昔坐在地上,滿手都是血,怔怔的看著她,好像要重新認識她一樣。
憶昔看著他,身上疼的她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坨,半天才吐出幾個字:「皇,皇上,對,對不起!就,就這,這一次。」她不想的,但是人生來這世上很多事情不是你不想就能行的。
就這一次,搭上的是她自己,她的一輩子。
她喜歡這個男人嗎?無疑是喜歡的。可是一開始她裝作孤女接近他被他所救就目的不純,準定了兩人之間沒有結果。
「朕跟你說過,給朕生個孩子,做朕一個人的皇后,怎麼就不聽呢,是朕對你不夠好?」
憶昔艱難的扯了扯嘴角,笑了笑。
皇上待奴婢甚好。
可惜還沒有說出來呼吸就急促起來,她伸手想再摸摸李代元的臉,只可惜血流的太快,她很快就沒有力氣了,抬到一半就無力的垂了下去,然後看了李代元一眼:「小,小心,小心四——」李代元只聽清楚了三個字她就合上了眼,癱軟在了他懷裡。
李代元輕輕的嗤了一聲,不知道是在笑自己還是在笑懷裡的人。
大局已定,禁衛軍和大理寺的人先後趕到,很快就結束了這場殺戮。
安順一瘸一拐連爬帶滾的沖了過來:『皇上,皇上您沒事吧?』
「憶昔,憶昔姑娘!」
李代元將人放在地上自己站起身,看著他滿臉滿身的血,目光落在他傷了的那條腿上,緩緩開口道:「讓人,在宮外找個地方把她葬了吧!」
說完,抬腳就朝前走去。
大理寺卿趙恆和許世安高適等人齊刷刷跪了一地,伏地叩頭:「臣救駕來遲,臣等死罪。」
李代元綳著臉,周身都在冒著冷氣:「既然來了就起點作用吧,去宣國公府看看,看看府裡面的人是不是都死絕了。還是說,這陣仗就是他們弄出來的,巴不得朕早死!」這麼大的動靜,離的這麼近,居然到現在都沒有任何動靜,就憑這一條,張家就得脫三層皮下來。說完,翻身上馬,手裡的韁繩狠狠的甩在馬背上,馬兒跟離弦的箭一樣沖了出去。
許世安和高適跟著就攆了上去,再不能出岔子了。
白玉卿將彎彎遞給昭昭:「回府吧,我與嘉行得進宮,你收拾收拾,回公主府住上一段時間,你娘天天的念叨你。」
昭昭的目光落在他沾血的袍子上面:「您受傷了。」
白玉卿揮揮手:「無礙,回去吧!」
安戎冉也對著她點頭,她這才抱著彎彎上馬,跟在他們身後,在西府街分道,回了國公府。
剛剛進大門,就瞧見一身青衣的少年郎從府裡面出來,許是沒有想到她這麼快回來,安文翰微微一愣,面無表情的喊了一聲「嫂嫂」,看了她懷裡的彎彎一眼,不等她回應就揚長而去。
昭昭站在原地沒動,看著他的身影微微蹙眉,不是說在羽林衛當差,今日不當值?
庄宣聽說她回來了,從春暉園裡頭迎了出來,看著她身上斑駁的血跡,伸手將彎彎接過去,跟在她身後邊走邊道:「皇上在宮外遇刺了?」
昭昭轉臉看著他:「消息傳的這麼快?」
她跟李代元一道走的,前後腳的事情,這會兒人怕是還沒有到宮門口,可是鎮國公府裡面的人竟然都知道了。
庄宣道:「大理寺的人跟瘋子一樣在大街上橫衝直撞,然後禁衛軍也出動了大批,早就傳開了。」
進了春暉園,識香迎上來將彎彎抱去後院,昭昭上了走廊,扭頭問庄宣:「大理寺的人和禁衛軍都去了,羽林衛呢?」
庄宣不明白她的意思,看著她沒有出聲。
「我剛才碰見安文翰了,他不是在羽林衛嗎?今日不當值?我瞧著他走路的樣子,有些不對,你找人去問問,看看他幾時回來的,都做了什麼。」行走的模樣雖然盡量掩蓋裝作無事,可是兩腿明顯不協調,右腿有傷。
不怪她多想,皇帝在城內遇刺,那麼多的刺客在城內藏身,竟沒有露出任何異樣。她現在看誰都帶著懷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