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第七回

第七回

「原來徐長老就想知道這些個事而已?那行,那我就按順序一一向您說清楚。我昨天確實闖入了『病患別院』,只因我在滅劍堂的好兄弟胡包重傷昏迷,久久不見出來,心中擔心,我才不得已而為之。結果我進去之後,一個人都沒有看到,胡包及其他受傷的本教弟兄並不在『別院』里,連『聖手』也不知去向,我想不通,只好四處找尋,無意中發現了密道入口。再往後,我確實進了秘道,我猜測他們可能是在這底下治療。我沿著裡面的甬道一直走,最後走穿了,最後從蜀山山腳走了出來。走了一路,人還是沒找到,我便回到了神殿。整個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我怎麼可能是間客呢?是本教收留了我,對我恩同再造,葉堂主生前更是對我照顧有加,我感激都來不及呢!」唐東拓目不轉睛的望著徐長老,同樣非常果決、堅定地回應道。

「照你這麼說,你並沒有在秘道中救出什麼人?也沒有刺殺過葉堂主?」徐長老半信半疑地問。

「你是說,秘道中還有別人?我怎麼沒看到?還有,我刺殺葉堂主?當時我們滅劍堂以及滅叉堂、滅鉤堂的那麼多弟兄都在場,難道有人看到了是我刺殺的嗎?徐長老,您可不要屈打成招,隨便誣陷人啊!」唐東拓表情無辜地演繹著。

「在我眼裡,你就是個小屁孩。說實在的,葉堂主不是你殺的,我信。畢竟葉堂主是頭部受到垂直方向的暗器重擊,而你當時與他同處一條水平線上,根本做不到這一點,而且暗器功法非同一般的功夫,單憑你的年紀和底蘊,使出如此深厚的打擊力也不現實。但是,秘道里的事單憑你一面之詞,沒有人證,也沒有物證,我不能確信你有沒有在我面前子虛烏有的編故事。你說你不是間客(內鬼),你能給出證明(證據、憑據)嗎?」徐長老看不出任何端倪,只好通過心理攻勢刁難道。

「確實,我拿不出任何證明,來佐證我自己不是姦細。同樣,徐長老,你能拿出證據來證明我『是』卧底嗎?請您先恕我無罪,我來打個比方,就好比說,假如我認定你徐長老心裡一直想謀害教主,只是出於各方面條件(機會)限制,目前尚未實施或實施未遂,那麼,你能給出你心裏面不是這麼想的證明嗎,不管你有沒有預謀,你能證明自己從來沒有想過要暗算教主嗎?徐長老,你同樣給不出來吧,那麼,你憑什麼因為你自己不相信我所說的話,就斷定我欺騙了你呢?」唐東拓態度委婉、言辭剛強地回復道。

「大膽!放肆!你這是詭辯!哼,在我面前都敢信口雌黃、歇斯底里、強詞奪理、欲蓋彌彰!不錯,我是沒有證據,可我主管本教刑罰,能把你……」徐長老頓時火冒三丈,氣得臉紅脖子粗,甚至有點理屈詞窮、精神亢奮、口無遮攔、語無倫次、胡言亂語……

「額,老徐……老徐……先別生氣,來來來,你先過來坐下,讓我來審審他。」內務長老范長老見情形即將失控,徐長老已經理虧,不希望徐長老亂動刑給人留下把柄(話柄、馬腳),於是挺身而出,制止道。

徐長老被拉回了審訊台,范長老朝著唐東拓走了過去,說道:「你叫唐東拓,對吧?你的所有過往案卷,剛才我都已經翻閱過了。不如我們來拉拉家常,你三年前還沒來本教的時候,是做什麼的?在哪些地方呆過?別緊張,照實說就行。」范長老始終面帶微笑,果然是個狡猾的笑面虎。

「我從小就沒有父母,也沒見過他們,更沒聽說過關於他們的任何事。是一名農夫收養了我,算是我的養父,我逐漸被他撫養長大,後來突然有一天,諸侯國徵兵,他是壯丁,被拉去服兵役,參軍打仗,之後便再也沒有回來過,我想,興許已經戰死沙場了吧!於是我四處流浪,乞討為生,又挺過去了幾年。直到三年前,我無意間來到蜀山附近,聽聞周邊的村民說,此處有一修仙寶地,為了混口飯吃,我便加入了本教。後來承蒙葉堂主的垂青,把我編入了滅劍堂,他教我本教的禮儀和規矩,傳了我一些功法,我從此便不再以混口飯吃為目標,而是以本教的存亡榮辱為重,為了本教,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唐東拓詳細地闡述道,過程中毫無停頓或卡殼,令所有人都瞧不出有編造的跡象,沒有露出一絲破綻。

「果然和卷宗里記載的一摸一樣(完全一致),既然你這麼忠心,我姑且相信你。那好,本教現在正巧有一項緊急任務,不如就交給你去辦。就用你的行動來證明你自己,以表明你的忠心。你可願意?」范長老露出一臉的奸笑問道。

「范長老吩咐的事,小的就算捨命都一定要辦好。」唐東拓道。

「很好!教主此前已經給控獸穀穀主痴念生修書一封,內容主要寫的是兩方面的意思,這一來,是問罪(責備)控獸谷,兩面三刀、臨陣倒戈,為世人所不齒,如此背信棄義的盟友,不得不聲討;這二來,是繼續修好,化干戈為玉帛,各大正派對我們虎視眈眈,大敵當前,我們同為邪派,萬不可窩裡內鬥、同室操戈。此竹簡信箋目前就在我手中,我交給你,就由你負責去送信。教主還囑咐過,視情況臨機應變、機敏行事,如能找到機會弄死痴念生,也可以將他刺殺;如能施展反間計,離間他們諸位聖使之間的關係,也可以去分化;如都不能,那就想方設法修好。教主的意圖,你聽明白了嗎?若你能將此任務辦成、辦好,並且安然無恙的回到本教,我升你做滅劍堂堂主!反之,若是不幸死在了控獸谷,或是敢臨陣脫逃,你的屍首(屍骨、遺骸)都將會被本教派出的殺手給徹底摧毀。本教勢力遍布滿天下,你逃不掉的。」范長老以輕聲卻帶刺的語言交代道,同時從袖子口取出一卷竹簡文書。

「小的定不辱使命。」唐東拓接過信箋,簡單的回應道。

「去吧。」范長老發令道。

待唐東拓轉身走出去后,徐長老、吳長老甚為不解,向著范長老疑惑地湊了過來。

「老范,你這葫蘆里買的什麼葯啊?你這是在審察他嗎?」徐長老問道。

「兩位哥哥喲!我這招妙計的用意,那真可謂是深不見底呢!無論這小子是不是內鬼,首先,可以支開他一段時間,就算他是內鬼,也沒有機會在本教打探情報了;其次,讓他自己想辦法來證明自己;再次,可以試探一下他的實力。你們想啊,控獸谷是什麼地方,連你我都不敢去,讓他去,哼哼,九死一生!」范長老皮笑肉不笑地說。

「高,實在是高!」吳長老豎起了大拇指,讚賞地笑道。

「對了,我們的眼線不是派遣到各門各派搜集他們全體門徒的歷史檔案去了嗎?有人回來了嗎?」范長老問起。

「回來了一批,目前已經搜集到了靜霞山莊、天一派、滴水洞、空靈湖等門派的全體人員卷案,沒有唐東拓這個人。」徐長老道。

范長老、吳長老費解地點了點頭。

為了例行公事,出於不能遺漏掉任意一個人的考慮,一會兒之後,三位長老繼續審訊起了其他的本教門徒。

同一時間,千里之外的靜霞山莊里,陰風散人已經從昆崙山將夢溪及其他後輩弟子們帶了回來。

「太不懂事了,簡直是胡鬧、亂來!聯合六大派圍攻萬滅神殿,這麼大的事,你自己一個人瞞著?故意不告知爺爺?你知道這有多危險嗎?坐好,我給你療傷。」陰風散人與夢溪二人皆呈打坐的姿態,前後同向而坐,陰風散人關心地啰嗦(嘮叨)道。

「爺爺,我的傷根本就不重,休養幾天就沒事了。三年前,我一直追問你,東拓師哥去了哪裡,同我們一起長大的其他師兄弟去了哪裡,你老是不肯說。後來,我又問了許多次,你依舊還是不說。東拓師哥對我那麼好,曾經好幾次他都救過我的命,不管是在荒野採摘草藥,還是在懸崖上練功,我每次遇到危險差點摔死時,都是他挺身而出救的我。三年前,他居然一聲不響的就消失了,連招呼都沒跟我打。爺爺,你如果知道,就告訴我,他究竟去了哪裡,好嗎?」夢溪哭喪個臉,悲傷地撒嬌般哀求道。

「坐著別動,哪那麼多話!先等我把真元輸進你的體內,你所中的『暈厥戾氣』就會自行消散。」陰風散人面無表情,硬梆梆地說道。

這次,與曾經的每一次一樣,陰風老人再次迴避了這個問題。

時至傍晚時分,天空逐漸變得黑暗,日月交替,眾星同輝。

讓我們把視線再轉回到萬滅神殿,審訊堂內,依舊是燈火通明,繼續著殘酷的審判。

突然,一名教主的貼身侍從沖了進來,大叫道:「不好了!教主吐血了,情況很嚴重,三位長老快去看看吧!先前也通知了介護法,他也在趕過去的路上。」

「啊!」三位長老齊聲驚呼道。立即停止當下的審問,三人連忙起身,疾速飛往了教主府邸。

「教主,教主,你怎麼樣了?」三位長老剛趕到,沒想到介隱已經蹲守在教主的床頭照顧、慰問。

「呃……我猜……吪……我猜,可能是擊殺藍甲聖使消耗了太多的真元和法力,內臟受損,體內匱乏空虛,所以才……」教主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有氣無力地說道。

「教主,你可不能有事啊!教主,您……您……怎麼會這樣!」范長老率先迎了上來,趴在床頭邊哭喊。

徐長老、吳長老也圍在了床頭,卻沒有機會開口。

「不妨事,不妨事。老范,火速安排幾個下屬弟子,找輛馬車,把我送往……蜀山後山的本教禁地,就行啦!」教主繼續慢吞吞地說道,此番下達了明確的命令。

「是!是是是!屬下馬上去安排。耶咿,教主,後山的禁地不就是您多年來長期閉關的地方嗎?您現在病得這麼嚴重,還要去那裡?」范長老突然反應過來,禁地不能治病,本能的發問道。

「毋庸置疑、不必多嘴,馬上照辦。」教主虛弱地重申道。

沒過多久,很快,就來了一批侍衛及死士,一架四匹馬拉的馬車停在了教主府邸大門外。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過後,護衛們護宋著教主的馬車來到了後山禁地。

教主多年以前曾下令,本教除教主以外,任何人不得入內。一旦有人闖入禁地範圍,教主會立即感應到。誤入禁地的唯一出路,就是迅速遠離此處,調頭返回。

教主強行挺著衰弱的身軀,走下了馬車,見禁地近在咫尺,走幾步即可跨界過去,便立馬轉身,使出最後一絲氣力,施展出黑風掌力,剎那間,將隨行的死士全部斬殺,連那四匹馬也無法幸免於難。

緊接著,教主獨自一人進入禁地,還沒走幾步,就看到一束強光從附近的山洞裡射出,將教主收了過去。

山洞內,只見教主癱倒在那裡,奄奄一息。

「我感受到你的真元幾乎乾涸,怎麼這次,這麼快就耗盡了我傳給你的無上法力?以前你起碼可以支撐很長的一段時間。這是為何呀,嗯?」一個彷彿從地底傳來的聲音響徹山洞,卻不見說話的人。

「主人,昨日我的教派里闖入了強敵,那人是控獸谷的藍甲聖使,法力極高。為了弄死他,我沒有選擇,只能拼盡全力。還請主人再次施法,救我於危難。」教主誠摯地懇求道。

「念你這麼多年以來,一直在助我衝破封印,好吧,我就再救你一回,並恢復你體內絕世的功法。呀——!」神秘的聲音是那般的強烈、刺耳。山洞內震耳欲聾,山洞外卻密不透風,什麼聲音也聽不到。

「好了了了了,你的功法和身體體體體……已經基本恢複復複復復,你自己運功調息試試看看看看看。」詭異的聲音如回聲般響徹,重疊交錯,極為恐怖驚悚。

「多謝主人!請主人放心,只要我活在這世上一天,我就會幫主人做一天的事。我這一生願傾盡我的一切,做主人最忠實的奴僕。待到主人衝破封印、穿越結界的那一天為止。」教主磕頭叩首道。

沒想到,這位留著「人」字須的傲慢教主,平日里那麼神氣,此刻竟也成了哈巴狗一樣跪舔。

「嗯,難得你有如此忠心,我自當不會虧待與你。像你們這些血肉之軀的凡人,雖說也在常年修仙,但始終是肉體凡胎,無法達到真正意義上的仙家水平(造詣、級別、檔次、境界),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助我衝破封印。哎——!」如同從地府傳來的聲音,竟然也會無奈和嘆息。

「主人,我一直沒敢問您,您的法力已經高到不可想象的程度,究竟是誰有那麼大的能耐,竟然能把您封印在這深山洞穴之中?」教主斗膽問起。

「哼,想起那件事我就憤怒。好吧,告訴你倒也無妨。原本,我乃上古神獸暗魔獸,上古時代,曾經與炎魔獸、風魔獸、冰魔獸等十大神獸掌控冥冥眾生。大概一萬年以前,我幻化成了人形,在世間教化百姓,信奉於我。不料,卻引來了天庭的神仙阻撓。後來,我聯合其它九大神獸與天庭分庭抗禮,前期倒也打個平手,後期,天庭不知從哪裡祭出了天外隕銅所鑄的『四羊方尊』!此物遇弱則略強,遇人則微強,遇妖魔則更強,遇我輩上古神獸居然奇強!我們十大神獸先後被吸納走了元神,半死不活,非生非滅。其它九個也不知被封印在了哪裡,反正我被封印在了此洞之中。再往後,大約八百年前,一位修道成仙的高人機緣巧合的碰到了此洞之中,以他的法力幫我解除了我最外層的枷鎖,我才得以與你交談溝通,傳你功法。八年來,再無第二名成仙之人到此,我也就一直無法動彈、衝出山洞,直到你的出現,我才隱約看到了些許希望(光芒)。」暗魔獸傾訴道。

「主人放心,我定會竭盡所能救您出去。」教主表忠心道。

這個世界,人是最常見的存在,妖、魔、鬼、怪、魂、獸、神、仙各有歸屬,只不過他們或深或淺的潛藏,他們的蹤跡,凡人難以搜尋、捕捉。

呆了許久,教主趁夜從禁地辭別離去,返回教中府邸。教內門徒驚呼神奇,教主才剛一閉關,轉瞬之間,就病去痛消。

而同一時間的控獸谷內,跋山涉水、一路顛簸的小園,從馬車上躍下,攙扶著一瘸一拐的瘋癲老頭兒「天尊」,踏著蹣跚的腳步,總算平安的趕回了控獸穀穀主營寨。

控獸谷位於巴蜀以南的苗疆沼澤,陰冷潮濕,零散遍布的小型高腳樓隨處可見,籬笆柵欄圍成的粗鄙寨子殘破不堪。無數籠子、籮筐矗立於土丘上或營寨邊,裡面鎖著各種模樣(稀奇古怪)的動物,例如啄木鳥、蛇、蜘蛛、孔雀、龍蝦等等異獸,大大小小、高矮胖瘦,無窮無盡、應有盡有。孰能想到,在這樣簡陋的環境下,卻孕育著一群法力高深的修仙異人。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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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動仙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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