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就問你怕不怕

「穆將軍怎麼會在此處？」京兆府尹心中忖度。

「之前城門驚馬，一直在讓人調查，突然想起馬匹識途，便試試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便跟著兩匹驚馬來到了這處馬場，只是還沒等進去，就發現馬場失火了。」

「原來如此。」魏廉心中疑問很多，可他不敢多問。

穆家和周家之間的那些過結，官場上的人多少都知道一些，尤其是這次戰場上，周彬急功近利，害的救他的穆塵霄斷了腿，這梁子算是解不開了。相比較於靠著周妃裙帶向上爬的周家，他心中更同情穆塵霄。

「聽聞周家公子被驚馬踩斷了腿？」

穆塵霄身旁的郁頃示意護衛上前：「魏大人，我們家將軍發現失火之後，就連忙讓屬下等人營救，只是火勢太大，我們衝進去的時候，發現周公子被掉落的橫樑咋斷了雙腿，整個人被壓在下面動彈不得，身上也多處被燒傷，再加上驚馬踐踏……」

京兆府尹身旁的仵作連忙上前查驗，看到周彬的傷勢，心頭微微一動：這傷可有些不對頭啊……

就在這時，一名渾身帶血的侍女踉蹌著衝過來：「大人，奴婢錦歡要狀告周彬暴虐成性、草菅人命……」

「大人，此處發現兩具屍骨……」救火的衙役突然驚叫。

京兆府尹連忙趕過去，馬場內怎麼會有屍骨？

「錦繡姐姐、錦鈴姐姐！」侍女衝過去，跪在地上便痛哭出聲。

京兆府尹心頭一跳，隨即連聲吩咐：「仵作先過來驗屍，將原告侍女錦歡暫且看管，等待驗屍結束，再行問話……」

衙役們忙碌，京兆府尹回身對穆塵霄行禮：「穆將軍，您是見證人，說不得審問案情的時候，還需要詢問您一些事情，請大人見諒。」

「魏大人不必客氣，有什麼事情儘管到穆府去尋我便是。另外，城門驚馬的事情，還需要大人一併幫忙調查清楚。」

「是，穆將軍放心，下官一定盡心儘力。」若是單單讓他調查城門驚馬，他還要審量一下，畢竟周家可不容小覷，可眼下有了侍女狀告周彬之事再加上翻出來的兩具屍身，事情就簡單多了。

許雲暖陪著穆塵霄上了馬車，摸著二黑軟軟的耳朵，有些睏倦的眨了眨眼睛，沒多會兒，便靠著馬車車壁打起了瞌睡。

穆塵霄有些詫異，她一個小小的女子，見識到了那樣血腥的場面，竟然絲毫不怕嗎？

進城門的時候，馬車有些晃動，許雲暖驚醒了過來，見到穆塵霄正望著她，抬手秀氣的打了個哈欠：「孫兒怎麼了？可是見了血腥不舒服？」

「沒事。」

許雲暖補了一小會兒覺，這會兒有了些精神，聞言笑著眯了眯眼睛，用以前大爺爺經常說的話逗他：「好奇就問，何必在心裡藏著呢？你不問我怎麼知道你好奇？我不知道你好奇，如何為你解惑呢？」

看到穆塵霄一直冷著臉，她就莫名的起了幾分逗弄的心思。

前世在地獄里打了個滾，重生在清岳山中生活十二載，三位老爺子各有千秋，她受到爺爺們性情影響，性子里更加趨向隨性而為，像周家這樣的仇人，她自然下手下的乾脆！

她本就非良善之輩，這才到哪啊？

穆塵霄眼神微微一動，竟真的問出口來：「你不怕？」

「你說那些血腥？還是你讓人打斷周彬腿時的冷情？」

「兩者皆有。」

「不怕啊。」許雲暖眨眨眼睛，看二黑睡得香甜，忍不住對著它的耳朵吹了口氣，惹得二黑將腦袋使勁兒往她懷裡埋。

「我曾經跟著三爺爺行醫，見識過瘟疫橫行之下的屍橫遍野，所以不怕血腥。周彬害你斷腿，你以牙還牙，天理循環、情理之中，我不覺得有什麼，相反，若是你忍氣吞聲、以德報怨，我反倒會覺得你愚不可及。」

望著許雲暖清透的眼眸，穆塵霄不知道為何，心頭輕輕地鬆了松。

許雲暖和穆塵霄說了會兒話，馬車晃晃悠悠之下，不知不覺又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