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還清白
蕭素蘭一哆嗦,「兄長……」
「誰看見他去過小姐的院子?」蕭韞之面上慵懶不見,臉色微沉,掃了一圈蕭素蘭身後的人。
好半晌沒人敢應聲,蕭素蘭咬著唇,既害怕,又滿臉委屈:「兄長是要偏幫外人,不信我么?」
蕭韞之道:「我只相信事實,你說我院里的人偷了你的東西,人證物證就該放在我面前。」
蕭素蘭紅了眼睛,憤憤地看著雲莞。
「誰看見他去過小姐的院子。」蕭韞之再問了一遍。
依舊沒人回應,他笑了一聲:「很好,沒人說是吧?」
他臉上雖帶著笑意:「這麼說來,便是沒人看見,是蘭院里的人找我院里的麻煩了。」
他雖是笑著,但臉上的表情著實是不耐。
在這蕭府,蕭韞之說一不二,府里的人都知道。
終於,一個丫鬟戰戰兢兢站出來:「大,大公子,是奴婢。」
蕭韞之勾著唇,看了一眼那臉色發白的丫鬟:「你確定你看見他在你家小姐院里出沒?想好了再說,但凡你說一句假話,你們知道我的脾氣。」
丫鬟哆哆嗦嗦:「回,回大公子,奴婢,奴婢只是看見一個人的背影很像他,可能,可能是他,奴婢也不敢確定。」
雲莞目呲欲裂:「所以你就這樣污衊我大哥!」
蕭素蘭臉色更白:「你說什麼!」
丫鬟立刻跪下來,又哭又顫抖:「小姐,小姐,奴婢錯了,奴婢也不確定!」
蕭韞之冷笑一聲:「丟了何物,何時丟,什麼模樣,你一一說來,今日你若是不能說出個所以然,怕是不長記性。」
「兄長……」蕭素蘭聲音發抖:「那是我娘送我的簪子,是……是……」
她一邊說著,一邊跟旁邊的人使眼色,希望能去蕭老夫人的院子里求助。
可惜,註定不能成功,剛有個丫鬟動了一下,蕭韞之腳一踢,路上的一個小石頭便踢中了那丫鬟的膝蓋,少年眼神涼薄:「這麼點小事,就別去驚擾祖母了。」
他復而看向蕭素蘭,眼角重新覆上了笑意,可眼神卻依舊一片冰涼,「來,說清楚,今兒這事兒,究竟怎麼回事。」
蕭素蘭是怕極了蕭韞之,眼圈都紅了,「是,是母親送我的生辰禮,是只南海珠簪,五日,五日前丟的!」
蕭韞之臉色沉沉,問了一遍自己院里的人:「找過房間沒有?」
立刻有人站出來,說小姐早已讓人搜過雲懷禮的房間,但一無所獲,蕭韞之冷笑了一聲,「五日前丟的簪子,如今才說不見了,貿然讓人進我的院子不說,沒搜到物證還想屈打成招,蕭素蘭,誰給你的狗膽子在蕭家亂用私刑?」
蕭素蘭一陣瑟縮。
蕭韞之吩咐一聲:「找!去蘭院子翻,掘地三尺也得給我將那隻簪子翻出來!」
他話落,便立刻有人應下,幾步便走了出去。
蕭素蘭大驚失色:「不許去!你們不許去!」
「兄長!兄長你不能讓人去翻我的院子!」
蕭素蘭哭著大叫:「兄長為何幫外人不幫我,!
蕭韞之臉色沉沉,並不理會,轉頭看向雲懷禮,只見他早已被打得臉色發白,背後的灰衣,已經沾染了血跡,此刻緊咬牙根,眼睛發紅,有淚珠掉了出來。
他揮了揮手,示意人先帶他下去。
雲懷禮也是個倔強的:「大公子,我不走,我就在這裡等著,我沒偷東西。」
雲莞扶著雲懷禮,讓他靠在雲懷誠的身上,神色冷淡:「我們就站在這裡,蕭家今日不能還我大哥清白,我們便一日不走!」
蕭韞之沉了沉眸,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
蕭素蘭神色慌張,雪園裡頓時靜悄悄的一片,沒一會兒之後,便有人急匆匆地跑過來,雙手給蕭韞之奉上了一隻珠簪:「大公子,此物在小姐衣櫃底下找到。」
蕭素蘭猛地一驚,一看過去,立刻否認道:「不是這支!」
可她雖否認著,卻神色慌張,臉色都變白了。
蕭韞之將手裡的小簪子轉了轉,看著簪子上刻的小字,寫了年歲,寫了何人贈與。
蕭韞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蕭素蘭有過前科。
曾有蕭家的遠親來蕭府做過客,她不喜別人,便隨意污造了別人偷了她的東西,此次,依舊是這樣拙劣的伎倆。
蕭韞之閉了閉眼,半分少年氣也沒有了,聲音沉沉:「混賬東西。」
蕭素蘭噗通一聲跪下來:「兄長……」
蕭韞之將那簪子一甩,便刺入了蕭素蘭膝蓋前一寸的地面上,簪子刺入了地面一指長,嚇得蕭素蘭哆嗦一聲,顫抖著張大了嘴巴,卻不敢叫出聲。
蕭韞之一甩袖,寬大的袖袍便從蕭素蘭的頰邊擦過,疼得她大叫一聲。
「你告訴我,蕭家家訓是哪幾字?」
蕭素蘭肩頭一縮,張嘴張了半天,都不能說出一句話來,只有眼淚撲簌撲簌地往下掉,「兄長,我錯了,兄長……」
蕭韞之罵道:「蕭家怎會養出你這等敗類!」
旁邊的人聽了,都不由得一陣膽戰心驚。
大公子罵人的功夫太深,也不管小姐是個女孩兒家,張口就罵,還不重樣的。
這樣被罵,連男人都受不了,何況小姐一個姑娘家。
蕭素蘭一瑟縮,眼裡的驚恐慢慢擴大:「兄長,兄長不能罰我,母親不會同意的,還有祖母……」
「華叔,帶下去,關進祠堂,禁食禁言,祖父祖母若是問及,便說是我的意思。」
華叔恭恭敬敬,「是。」
「大小姐,請吧。」
蕭素蘭哭鬧不止:「兄長,你不能這樣對我,兄長!」
蕭韞之臉色沉沉,揮手讓人將蕭素蘭帶下去,這才轉頭看向雲懷禮,「今日之事,是蕭素蘭不對,你是清白的。」
雲懷禮所要的,也不過是這句話罷了,蕭韞之一出口,他便忍不住了,緊緊抿了唇瓣,濕了眼眶。
蕭韞之輕嘆了一聲,對旁邊的人說:「帶他下去,看看傷口。」
雲莞半晌不說話,這會兒事關大哥的清白,早也沒有心思欣賞少年的盛世美顏,甚至還有些遷怒蕭韞之,依舊扶著雲懷誠:「謝過大公子,我大哥清白已還,賣身契已得,餘事不追究,我這就帶他離開,不勞煩蕭府。」
雲莞是生氣的,好好的,大哥就被蕭府的主子給污衊成小偷,打成了這個樣子,即便蕭素蘭得了處罰,事情也真相大白了,但她還是生氣,不喜歡蕭府。
什麼狗屁的別人家的事兒,拿他大哥來開刀。
說罷,雲懷誠也扶著雲懷禮打算離開。
雲懷禮雖然委屈,但還是感激蕭韞之的,對蕭韞之點了點頭:「多謝大公子信任我,幫我澄清真相,這一月的照顧,我感激不盡,但事情已經解決,就此拜別。」
說完,兄妹三人,互相扶持著,深一腳淺一腳地離開。
蕭韞之扶了扶頭,瞧著三人離開的背影就覺得頭大,招手讓院中的小廝跟上:「你去看看,找輛馬車,先送去醫館,再送回家,把葯錢賬單記在蕭府賬上。」
小廝立刻應下,追著雲懷禮三兄妹出去了。
到底拗不過,而且雲懷禮傷勢嚴重,雲莞等人最終還是坐進了蕭府的馬車,送雲懷禮去了醫館,讓大夫開了葯,這才坐著蕭家的馬車,晃悠悠回了上林村。
這小廝在蕭韞之的院子里做事,跟雲懷禮自是相熟的,一路上盡職盡責,生怕雲懷禮覺得太過委屈了,一直在替蕭韞之說話,說那是小姐的不是,不是大公子的本意,大公子也替他澄清了,讓他心裡不要怨大公子之類的話。
雲懷禮自然不會怨蕭韞之,「放心,大公子對我有恩,你替我跟大公子傳一句話,我感激大公子,心裡絕沒有半點怨憤。」
雲懷誠的臉色卻不太好,嘟噥道:「蕭家都將大哥打成這樣了,還說沒有委屈怨憤,大夫說要卧床休養七八日呢!」
「好了阿誠。」雲懷禮安撫道:「我們對事不對人,對人也要對準,小姐誤會了我,但此事與大公子無關,大公子是分清是非的人,蕭家待我不薄,大公子也不曾偏頗,我並不怨憤。」
雲懷誠聽罷,閉口不言,小廝聽了,也鬆了一口氣,將雲懷禮三兄妹送到家門口之後,又遵循蕭韞之的吩咐,遞上了一個荷包,這才匆匆離去。
雲家人本就在院子里幹活,聽到動靜都走了出來,見到雲懷禮這樣,雲大娘大驚:「阿禮,怎麼了這是,怎麼傷成這樣!」
一家人小心翼翼扶著雲懷禮進門,雲懷誠終是氣不過,將雲懷禮在蕭家的遭遇說了一遍,聽得雲大娘忍不住又罵了一頓。
倒是雲懷禮比較豁達,一邊制止雲懷誠,一邊安撫雲大娘。
一家人忙忙碌碌的,雲莞手上還拿著那個小廝強行塞的銀子,一打開,足足有十錠銀子。
雲大娘氣不過,罵罵咧咧道:「破屁的蕭家,都說老夫人待人心善,還是將我家阿禮打成這個樣子!」
「當以為自己富貴就能隨便打人,氣死我!」
她一轉頭,便看到雲莞手裡的一袋銀子。
雲莞回過神來,揉了揉額頭:「大伯娘,蕭家給大哥的醫藥費。」
雲大娘當即閉口,盯著那銀子看了好一會兒,才哼了一聲:「算蕭家還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