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決定
想到做到,我不再猶豫,在身上的兜里掏摸一陣,沒摸到什麼可以裝大便的容器,然後在附近滿是碎石、泥土、枯草的荒原上細細搜尋了一遍,還真讓我找到了半截容器,那是一個細細的小容積針筒注射器,不過已經四分五裂、破碎得不成樣子了,還好藥液流出端那一小段管腔還基本保持原狀,可以暫時充作裝便器,我欣慰地撿了起來,跑回血便處,折下一根枯草桿,將充滿姑娘「芳臭」氣息的大便挑到那個針筒里,好在姑娘的病並不伴隨痢疾,沒有拉得稀里嘩啦呈一派汪洋之勢,否則這個留有針眼的半截針筒還真得望洋興嘆。
我找了一片樹葉子蓋在針筒斷端,用一根草條捆紮在針管上,等於給裝便器扣上了蓋子,一方面可以保持防止我隨身攜帶后它會漏氣造成不良影響,然後便珍而重之地將它放進懷裡的內衣兜里。
本來打算即刻就進城找大醫院,但考慮到已經快中午了,大醫院掛上專家號估計不太可能,而且現在早過了十分鐘的時限,想起那個窮凶極惡的粗壯監工心裡不免有點害怕,哪還敢有進一步的要求。於是略一沉思,又一咬牙從襯衣裡子上撕下一小片布片,覆在殘段針管的樹葉子蓋上嚴嚴實實再捆紮一層,等於增強了蓋子的嚴密性,這樣可以大致保持大便的新鮮性。
我一路小跑回到工地,想趁監工不注意混入勞動大軍,結果監工似乎就專等著我似的,遠遠地便向我招手,我只好硬著頭皮一臉訕笑地靠了過去。
我不相信他會真拿剪刀剪掉我褲襠里的東西,頂多一陣破口大罵,所以也沒有做什麼體力上的防備。
結果剛一臨近,他猛地飛起一腳,狠狠揣在我的大腿上,我一個趔趄,撲倒在地,摔了個滿嘴啃泥。
我怒不可遏,忍著劇痛跳起來就想跟他拚命,結果聽到他嘴裡惡狠狠的聲音:「媽拉個巴子,把老子的話當放屁是不,給你十分鐘撒泡尿,你好歹二十分鐘也得回來了吧,你***卻撒了一個多小時,丫造水庫呢?他娘的,敢在老子眼皮底下偷懶,今天不剪你*玩意算你命大!」
我本是個性子溫和的人,只不過一時情緒衝動,一想自己撒泡尿撒了一個多小時也確實有點理虧,心境慢慢就平和了。
憤怒的衝動一點點消解后,我平靜地看了氣勢洶洶的監工一眼,眼皮垂下,扭轉身子,默默地返回了幹活的工地。
一直在遠處觀望的李發驚惶如鼠地看監工方向一眼,才挨過來低聲問道:「你沒事吧?他們都是老闆雇請的黑社會,千萬別招惹他們!」
他小心翼翼的神情,就好像他只是表示對我的關心也會招惹黑社會一般。
我無奈嘆道:「我只不過是去拉了泡尿,招誰惹誰了?」
李發苦笑道:「你這一泡尿拉得也太久了,剛才他們都笑話你是不是被尿淹死了!」
我淡淡笑笑,不想再糾纏這個話題,想起明日的重任,有必要跟李發交代一下,便一邊抄起鏟子和水泥,一邊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說:「阿發,我明天要請一天假,你幫我跟顧財旦說一聲!」
「啊!」李發的驚訝誇張得不可思議。
我皺了皺眉頭道:「怎麼啦?這有什麼驚訝的?」
李發獃怔了好一會,才苦巴巴道:「周哥,工地上是不讓請假的啊!」
「哦!」我心一沉,有點恍惚道:「不會吧,那要是生病了,也不讓請假看病?」
李發搖了搖頭道:「小病是肯定不讓的,除非是病得站都站不穩了,那才能放你走!不過……」
李發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我急切地問。
李發無奈看我一眼,嘆口氣道:「不過他們有請假規定,請一天假,扣一個星期工資,請兩天假,扣兩個星期工資,請假超過一個星期,一個月工資就沒啦!」
聽著這麼嚴苛的無理條款,我心裡憤慨得直想抽人,不過誰讓咱不爭氣有求於人呢?我義憤填膺了半天也只能強咽下胸中那口悶氣,也沒有什麼好猶豫的,略一思索,便對李發平平淡淡道:「那你明天就告訴顧財旦,說我拉了一晚上的稀,拉得脫水,已經站都站不起來了,需要休養一天!」
「啊!」李發苦不堪言地望著我。
我用肩膊頂一下他的胳膊道:「是兄弟不,是兄弟就一定要幫我這個忙!」
李發眼巴巴望著我無奈道:「周哥,你可想好了,一個星期的活白乾啊!」
我心裡暗嘆,面上滿不在乎道:「不就一個星期的工資嘛!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比這一個星期的工資重要多了,阿發,你就不要替**心了,你明天幫我請這個假就是對我最大的關心!」
阿發一臉苦相地望著我,嘆了口氣,無奈點了點頭。
我親昵地拍拍他的肩膀,欣然笑笑,嘴角卻是無盡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