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老灰之死

林翠兒的駕駛技術越來越熟練，大切諾基的速度已經提升到了七十多邁。大家都全神關注看著前方，狗哥突然喊道：「有豬妖氣。」

林翠兒聽到立刻把車駛離公路，靠邊停車。李倉、林翠兒、周蕊儀打開車門，下車活動活動腰身。坐時間久了還真有點兒累。

李倉本想呼吸些郊外的新鮮空氣，迎面一陣惡臭夾雜著腥騷之氣襲來。嗆的他打了幾個噴嚏。原來，前面不遠處是個養豬場，看樣子規模還不小，氣味是從那個方向飄來的。

看來果然有豬妖啊。

狗哥最後下車，他在車內化為人形時間有些長。新年套裝買小了一碼，化為人形稍微一撐就開線了。拉鎖還夾住了狗毛。狗哥在車上整理了辦天，薅掉了好幾把狗毛，這才弄完，抱怨著下了車。

狗哥迷茫的看著林翠兒，「怎麼停這兒了？想歇也得找個環境好的地兒呀。」

「你不是說有豬妖氣，我尋思會不會是豬妖把老灰弄走了。」林翠兒回答道。

狗哥氣兒不打一處來，「你這耳朵，我是說豬騷氣。我聞到豬騷氣了，哪兒說妖了。」

李倉連忙護著林翠兒，「狗哥，你說的的確是豬妖氣，不是豬騷氣。我和蕊儀都能證明。你化為狗形後有口音了，普通話兒太不標準了。再說都說羊膻狐狸騷，哪有用這詞形容豬的。」

周蕊儀也贊同的點了點頭，又說道，「狗哥，車開出來都有七八十公里吧。老灰離咱們真這麼遠嗎？話說你的鼻子真挺靈的。七八十公裡外的味都能追蹤到，這算不算小神通？」

「小神通個屁，林翠兒開著車都圍著商都市轉三四圈了。走過的路不認識嗎？那個商都歡迎您的標牌都看八遍了，沒一點邏輯思維嗎？完全在這放飛自我。」

「就算轉三四圈，也不會看到八遍標牌，盡胡說。」林翠兒大聲懟道。

李倉小聲道，「翠兒，別爭了，兩個入市口兩塊牌子。你轉的是圈，轉了四圈。二四得八，沒毛病。」

林翠兒聲音小了很多，埋怨狗哥，「那你怎麼不說讓停車，還來怪我。」

狗哥說道，「剛才心累，想歇會兒。準備讓你把這廂油跑完，到加油站加油時，再告訴你。反正油又不值錢，玩唄。」

「油不值錢，我們的時間值錢。」李倉說道，「狗哥，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這樣吧，給你打個三三折，我們仨這一晚上……」

「別又說這有的沒的，」狗哥生氣得截住李倉的話頭，「朋友之間，天天開這種玩笑有意思嗎？」

李倉不吭氣了，他心想，狗哥，別和我提朋友，提朋友鐵定沒錢。咱們最好是紅果果的雇傭關係。有一說一，我真沒跟你開玩笑，我也是個嚴肅人兒。李倉這番話可沒說出來，他還是要點臉的。

四人呼吸了一會腥臭空氣，活動了腰腿，身心得到了放鬆。狗哥一揮手，「上車，快到了，就在北芒山上。我聞到了。」

北芒山離這處豬場並不遠，二十多分鐘的車程，一踩油門就到了。

到了北芒角下，四個妖仰望著蒼茫大山，準備往上爬。好在登山的路上早已鋪就了台階，一階階的向上並不是很累，那就來一場登山比賽吧。

可能是記掛著老灰，狗哥最快，不一會就和三妖拉開了距離。上山的路上，零星有幾個夜晚做登山運動下來的遊客。看到李倉他們好奇問道，「是去看日出嗎？這會才凌晨兩點，有些早哦，山頂很冷的。」

李倉回答道，「我們是去看月亮的。」

「神經。」遊客以為李倉在和他開玩笑。

「真不是神經。」李倉想和他們掰扯掰扯，我們是妖哦，不看月亮看太陽，是想走火入魔嗎?

林翠兒怕他和別人爭執起來，趕緊拉住他，催促周蕊儀，加快了速度。

北芒山最高處在俊極峰。李倉三人幾乎和狗哥同時登頂。

老灰爬卧在一棵松柏樹下，面前是一個淺淺的土坑。見到狗哥，他汪汪叫了起來，聲音顯得有氣無力。

狗哥也用狗類的語言和老灰交流著，李倉三人不明所以。林翠我感慨道，「掌握一門外語真的很重要喔。」

「老灰說些什麼？」李倉問道。

「他說自己時間不多了，留在家中還要拖累我，臨死之時還讓朋友感傷，還是自己安排好後事。可現在的確沒勁兒了，面前這個墓坑只能挖到這麼淺。既然我來了，讓我幫幫他，送他最後一程。」

狗哥邊說，邊擼起袖子，也沒找什麼工具，就用雙手刨著那個小而淺的墓坑。

李倉三妖趕緊上前，也要幫助狗哥。狗哥說不用，他要親自動手。

冬天的土很硬，不一會兒，狗哥的指甲磨禿了。但狗哥沒有停，仍然奮力的刨著，十指滲出了鮮血，他仍舊沒有停，還奮力的刨著。

土坑在一點兒點兒擴大，狗哥的速度卻越來越慢，很明顯狗哥的手已經不起作用了。他大吼一聲，炫出原形，跳入坑中，用后爪奮力的往坑外拋著土。

這時候，狗哥沒有再顧及在周蕊儀面前的形象。一撮撮的狗毛被蹭掉，渾身粘滿泥土。他心裡只想著，老灰，老灰。狗哥邋遢著，臟著，卻看起來那麼的勇猛、有型。

墓坑終於挖好，方方正正。狗哥化為人形，把身上的鴨絨襖扯開，拉出蓬鬆的鴨絨鋪在了墓坑底層。老灰呻吟了一聲，想沖他點頭感謝，頭低下去，卻再也沒有抬起。

老灰走了，永遠離開了這個世間，他再也感受不到這個世間的苦和樂，也再感受不到狗哥的友情。

老灰全身鬆弛，他去的很幸福，因為有狗哥這樣的朋友在最後時刻伴著他。

狗哥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情緒，號啕大哭了起來，他抱起老灰，把他輕輕的放入墓坑。用已經挖廢的雙手抓起一捧捧的黃土覆蓋在老灰身上。

「老灰，安心走吧。人類當你是狗，我當你是人。」狗哥嗚咽的說道。

狗哥哭著，李倉上前勸解。林翠兒不讓，「哭出來就好了，李倉你不懂。」

狗哥邊哭邊對著那墓坑講著他和老灰過去的往事。講第一次相遇，講去隔壁鄰居家偷肉，講和小區里的其他狗大戰。終於狗哥的嗓子啞了，說不出話，只是低低的啜泣。

又過了好長時間，李倉又上前勸。狗哥說，「我想靜靜。」

「靜靜是誰？」

周蕊儀趕緊把李倉拉到一邊，「這會兒就別開玩笑了。」

「我只是想讓他別太悲傷。」李倉說道。

終於，狗哥恢復了平靜，「咱們走吧，」他對李倉三人說道。

狗哥並沒有兌現承諾，請大家吃豪華大餐。回到市裡，已經將近凌晨五點。他們找了個羊肉湯館，調了盤羊雜兒，調了盤羊肚絲，熱熱乎乎盛了四碗羊湯。

狗哥一杯接一杯的，大口喝著白酒，藍瓶紅星二鍋頭。李倉勸道，「狗哥，你這有酗酒的傾向啊。還是把酒戒了吧。」

「我特么是戒不了酒嗎？我是戒不了朋友。」狗哥瞪大布滿血絲的醉眼說道。

「說的好，我也不戒朋友了，今天陪你一醉。」李倉讓翠兒再去拿一瓶。林翠兒答應的很爽快，也要來兩杯。

周蕊儀心想，不用付錢的酒，大家都愛喝。你們難道不怕狗哥喝醉嗎？狗哥手機微信、支付寶的支付密碼你們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