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眾生相<三>

老夫人想通了這一茬，臉色好看了不少，微微低首慈愛地看著身邊的伊人，自己最疼愛的孫女，長得楚楚動人，樣貌在這京城也是數一數二的，脾氣秉性更是沒得說，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更是讀過不少書籍，和眾多皇子，世家公子都是相識，更與宮中的公主，各家小姐是閨中密友，現在已經有許多的名門貴公子屬意與她，照這樣的情勢，伊人以後定能找個好夫婿，也定能幫襯顧府和她的哥哥一二。

至於顧暖月那個野丫頭，從進來就沒有叫過一聲祖母，一直稱呼自己老夫人，看來與自己不是親近的樣子，自己也不喜歡她，這樣正好，就讓萬氏收拾她，而且她現下已經十七，這個年齡在京城早已嫁人，過兩日便讓萬氏找戶人家打發了便好，看這丫頭的樣貌不差，說不定嫁的還能有些用處。

老夫人想通了之後，滿面笑容的摸了摸顧伊人的頭「我的伊人最好，祖母最喜歡了，伊人以後也定是榮華富貴的命，可不是那些子沒規矩的野丫頭能比上的」

顧暖月聽到這話不以為意地挑眉「野丫頭是說她么」

萬氏滿臉欣慰的看著自家女兒「她就知道，她的女兒最能討老夫人喜愛」

顧伊人聽這話，笑得更加得意明艷，滿是不屑地輕瞥一眼站在廳中的顧暖月，隨即抱著老夫人撒嬌道「祖母，姐姐和妹妹們還在這裡呢，您又打趣孫女了，不過能得祖母喜歡孫女心裡歡喜的很，祖母也是孫女最敬重的，以後孫女定要好好孝順您，好不好」

聽到這話，老夫人瞬間喜笑顏開，連說好幾個好

上首的顧昆聽到老夫人和顧伊人的話不禁心想「若是老夫人與暖月也這般便好了」

而其他的人看到這一幕卻是各懷心思，有人嫉妒，有人不在乎也有人嗤笑

等老夫人笑夠了，變臉似的冷眼看了顧暖月一眼，又轉頭對顧昆道「這是你的女兒，我說不得了，好了，人我已經見過了，以後的事也和我沒有關係，我年紀大了，管不了，不想管了，以後沒什麼事不要到我面前來，晚膳就不用等我了，林嬤嬤，扶我去休息。」

顧昆見老夫人如此說，為了不再把事情弄得更糟糕，讓自己左右為難，也只能起身恭聲說道「母親您好好休息，改日等暖丫頭學好了規矩再讓萬氏帶她給母親請安」

老夫人隨意嗯了聲，便也不再看別人，直接起身往裡間走去，萬氏也跟著和林嬤嬤一起去送老夫人休息。

顧昆沒想到第一次見面就會鬧成這樣，母親不喜歡暖月和她娘親，他自是知道，只是沒想到過了那麼久，還是這樣

早先他以為暖月定如她娘親一般，溫柔大度，可是現在看來暖月一點也不像她的母親，她是一點虧也不吃啊！

其實顧昆心裡也知道，今日也不全怪暖月，誰也不願聽見有人那樣評價自己母親，而且老夫人的話確實過分了些，畢竟雨蘭確實很好

想到這顧昆走到顧暖月身邊輕拍她的肩膀「有時間多陪陪你祖母，她會喜歡你的，以後也別和祖母頂撞了，畢竟她是長輩，傳出去不好」

回他一個大大的笑容「知道了父親，我會好好孝敬老夫人的，保證」顧昆聽顧暖月這麼說，很是欣慰，對顧暖月不住的點頭。

顧伊人看到這一幕低下了頭，不知在想些什麼，過了片刻緩步走到顧暖月身邊，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望著顧暖月柔聲說道「姐姐，剛才的事你沒有怪罪妹妹吧，妹妹不是有心的，我也沒想到祖母會發火」

顧暖月輕笑道「自然沒有，妹妹不必放在心上」

顧昆見狀對兩人說道「你們是姐妹，要友愛體諒，知道了嗎」

「是父親」兩人同時回道

顧玉兒此時卻是滿臉的嫉妒，自己比不上顧伊人受寵也就忍了，可是為什麼還比不上一個死了十年的顧暖月，父親太偏心了

幾人說話間送老夫人去休息的萬氏回來了，回來之後萬氏徑直向顧暖月走來，她來到顧暖月近前，對顧暖月語重心長道「暖月，老夫人畢竟是你的長輩，還是要尊敬些的，不過也沒事，時間長了你和老夫人熟捻了便好了，以後不懂不會的就來問姨母。」

顧暖月輕聲應道「謝夫人照顧」

「大姐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從你進來到現在，你可是沒叫祖母一聲祖母，也沒叫母親一聲母親，姐姐這是什麼意思」顧玉兒正義的發聲

顧昆和其他眾人也一同看向顧暖月，其實這些顧昆和萬氏早就發現了，顧昆卻是想等私下再問顧暖月，不想現在讓顧玉兒問了出來

而萬氏則是不稀罕，她自己有兒女，還有其他庶子庶女，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不過此時有人問了，她還真想聽聽顧暖月怎麼說

「我離家多年，一直都是與兄長相依為命，乍一回府見到那麼多親人有些慌，也有些許不適應，所以還沒法改口，還希望父親，夫人不要介懷」

顧昆聽到這瞭然點點頭「無妨」

萬氏也笑道「就是，這都是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對了，這些是你的妹妹，弟弟還有姨娘，伊人和玉兒，還有何姨娘梅姨娘你都還記得認識吧」萬氏畫風一轉指著周圍的人說道

還不待顧暖月回答便被別人搶了先

「哼，難不成姐姐出門十載便不認識姐妹了也是笑話」顧玉兒從鼻子里冷哼一聲，嘲諷的說道

眾人齊齊看向顧玉兒，顧伊人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白了一眼顧玉兒便轉過了頭，何姨娘則用帕子捂住了嘴巴，方姨娘撇了一眼顧玉兒便低下了頭，只有梅姨娘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顧暖月聽到這話卻是捂嘴偷笑，自己自然是認識他們每一個人的

只不過這話聽在萬氏和顧昆的耳朵里卻是不喜，只見兩人同時黑了臉，不過顧昆畢竟是男子，不會因為一句話便訓斥子女，可是萬氏卻是不同

本來心裡就不痛快的萬氏冷著臉看著梅姨娘「梅姨娘，這就是你教出來知書達理的大家小姐」

梅姨娘自是知道晌午萬氏和顧昆不認識顧暖月的事，不止她知道，顧玉兒也是知道的，梅姨娘心裡暗惱自己的女兒說話不過腦子，現在好了沒嘲諷道顧暖月，卻是實實在在的暗諷了萬氏和老爺一把

梅姨娘立刻跪下請罪「夫人，是婢妾的錯」說完轉首對顧玉兒說道「四小姐，快給你大姐姐賠罪」

此時的顧玉兒也意識自己說錯了話，所以聽到梅姨娘的話后，雖不情願但還是乖乖的走到顧暖月身邊屈膝福身「大姐姐對不起」

顧暖月見狀笑著向前一步，伸出摺扇虛扶一把顧玉兒「妹妹說的哪裡話，你我姐妹不用太在意」

顧玉兒也不客氣便起了身「謝大姐姐」一句話說的毫無感情

不過顧暖月不甚在意，收回摺扇一笑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