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八章 定數2
「殿下，算我求您，您放他們一命吧，奴婢願意用自己來換取他們的性命！」素心突然跪倒在邵司瑾面前，哭著求道。
那熟悉的聲音只瞬間就讓邵司瑾眼眸一顫，「素心？」
素心怎麼會在這，在這些罹國餘黨之中？
邵司瑾一下子反應不過來，然而素心已然向他不斷的磕頭道：「殿下，算奴婢求您。天籌他只是一時迷了心竅才想要為罹國復仇，只要您這次放過她，奴婢保證他們再也不敢做出任何對舜國不利之事！」
「瀧兒，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你怎麼可以求他們？！」天籌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幕，心中的憤怒一時之間竟超過身體所帶來的傷痛。
你是罹國的公主，是罹國最後的希望！
素心知道天籌想說什麼，眼淚一顆一顆砸在地上，她只是不斷搖頭，聲音竟有些哽咽。
「天籌，我做不到，我真的沒法傷害他們，他們也是我的家人啊。」素心哭道。
「那你可曾想過罹國？想過你死去的父母？想過罹國千萬無辜喪命的百姓！」
「罹瀧，你太自私了。」
天籌眸中滿是失望，這是他第一次對素心說過這樣傷人的話。
而這一句話，也確實成為壓垮素心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知道。」她哽咽地說。
正是因為知道，才一直覺得喘不過氣。
可她無法阻止天籌，所以，思來想去她終於想到一個折中的方法。
「殿下，奴婢求您了，放過他們，他們只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所有的罪，都應該由我來贖。」
低著頭，素心的聲音越來越弱，以至於當她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邵司瑾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就見她從地上撿起一把長劍，劍尖的方向，猛然朝自己胸口位置刺去。
「不！」
天籌目佌欲裂，奈何他根本來不及去阻止這一切，眼看著那長劍就要貫穿素心的身體。
忽然有一道黑影，比那動作更快的掠過，就在這一瞬間，長劍竟硬生生改變方向。
「唰！」
血光飛濺，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眸光中，阿應，就這樣出現在他們面前。
忍著胸口傳來的陣陣疼痛，阿應的眸子卻一瞬不瞬看著素心，他的嘴角儼然還帶著一抹笑，鮮血襯的他面容十分蒼白，卻抵不過眸中的柔情。
「笨、蛋，誰讓你去、恕罪了……」阿應笑著說道。
說是指責，卻更像是一種寵溺。
素心紅了眼，一陣風吹過，面具上的繩子竟悄然崩斷，狼牙面具重重摔落在地，露出的，是素心那素白的容顏。
忍不住抬手撫上那細膩肌膚，阿應眸中的暗色似乎一下子亮了起來。
「你做什麼？！」
素心想要去捂住阿應不斷流血的傷口，卻發現，因為利劍的阻隔，她什麼也做不了。
昔日的理性在愛人受傷的瞬間全部消散雲煙。
「乖，沒有我、准許，不、能、受傷！」
「笨蛋！」素心哭著罵道。
她已然感覺到，阿應現在的話與其說是安慰，反而更像是，離別……
「誰讓你替我死了，你這個自作多情的傢伙！」
聽見素心的斥責，阿應竟是扯開嘴角笑了起來，「我不、能，你是……心愛……的人。」
男人怎麼可以讓自己的女人受傷呢？
阿應很想這樣說，可是他已經沒有多少力氣，現在若不是素心抱著他，他早就倒下去了。
他只想趁著自己最後一會兒功夫，好好地和素心表達自己心意。
他很後悔剛才沒能認出她來，甚至還險些做出傷害她的事情，不過，不論她是什麼身份，他都不會改變這副決心。
「素心，我想、再聽你最後叫我一、一次。」吐著血沫，阿應一字一句道。
素心只覺自己心臟疼的都快碎了，卻還是忍著難受，一遍又一遍的重複他的名字。「阿應，阿應，只要你活過來，要我叫你多少次都行，別離開我……阿應……」
耳邊是那熟悉的聲音，感受著心愛之人的溫度，阿應忽然覺得，就算死，也無憾了。
戰爭，原本就是在死亡之上所累計，鮮血流遍了皇城門口的每一條地縫，血污使得這片土地看起來如此斑駁。
邵司瑾嘆了口氣，有士兵已經上前去將阿應抬起來送到皇宮救治。
但一切定數，終歸要看天意。
不止邵司瑾，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這樣血腥的廝殺最後居然會以如此唯美的一幕落下帷幕。
就在邵司瑾著手準備去迎接林月之時，忽然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不請自來，看著那一身華麗紫袍，男子相貌生的極其妖孽。
眼尾微微上挑，相信他若一笑，只怕這世間根本沒有美人兒可以比擬，就是男人都會忍不住動了凡心。
邵司瑾皺起眉頭看著正朝他一步步走來的慕容子衿，對於慕容子衿，他現在可謂只有厭惡沒有歡迎。
曹文雪前一秒才帶人打進皇宮，這慕容子衿身為奉瀛國真正掌權人，又豈會不知？
當初奉瀛乖乖臣服之時，邵司瑾就有些驚詫，在他看來慕容子衿根本不會是那麼甘心認輸的人。
更何況還願意簽署秒戰條約，這對奉瀛國來說，可是史無前例的。
「三殿下，好久不見。」
思慮間，慕容子衿已然走到近前，邵司瑾只是冷冷地看著他，並不想多理會，他現在還著急著去見林月。
雖然知道她已經安然無恙，但內心早已激動不已，恨不得現在就衝到她面前將她緊緊摟入懷中。
「慕容殿下忽然到訪，恕本殿無空奉陪，也無心招待，慕容殿下還是從哪來回哪去的何事。」邵司瑾說著，舉步就朝城門外走，根本沒將慕容子衿放在眼裡。
反正曹文雪已經落到他們手裡，奉瀛的敗局也已成定數，抓不抓慕容子衿都沒什麼用了。
「且慢！」
面對邵司瑾的冷淡，慕容子衿非但沒有怒意，臉上反而掛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
轉身迎上邵司瑾微皺的眉頭，他淡笑著開口，說出的話，卻令邵司瑾瞬間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