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是敵是友
唐若冰被嚇了一跳,揚起俏臉瞪著李哲呵斥:「你神經病啊,一驚一乍的,想嚇死我?」
李哲皺緊了眉,連連搖頭:「這山洞不對。」
「不對?哪裡不對?呵,我知道了。」唐若冰撇撇小嘴,嘲諷的笑了笑,「因為這裡是本小姐最先發現的,你沾光躲進來避難,所以自尊心受挫,就開始挑毛病了?想開點兒嘛,你沾我們唐家的光又不是一天兩天,早有這臉還至於落到現在......」
李哲從口袋中掏出火機打著,藉助亮光往山洞內部指了指,忽然問:「你難道就沒發現,這地方被人打掃過?」
唐若冰愣了愣,眨巴眨巴大眼睛,彷彿忽然想明白了什麼,不自禁的狠狠打了個哆嗦。
如果是原始森林中的尋常山洞,內部乾燥又溫暖,肯定會吸引來鳥獸,留下糞便的痕迹。但這裡卻乾乾淨淨,分明被人精心打掃過!
李哲很快又在山洞角落裡找到了一小堆不知名的野菜,被石塊虛掩著,還有一捧乾草,幾根粗木枝。
「這裡有人住。」李哲那張臉瞬間陰沉,抬頭見外面天色漸暗,忙不迭把手裡的打火機熄滅了。
唐若冰愣了愣,旋即滿臉興奮,澄凈的大眼睛在昏暗中綻放出明媚的光彩:「太好了,我們找到了其他生還者,肯定是陳浩明!」
李哲見她那興高采烈的樣子,心裡頓時有些不是滋味兒,但卻很快冷靜了下來:「先別急著高興,我們還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要是野人怎麼辦?」
「野......野人?渾身長毛的那種?」唐若冰嚇得縮了縮小腦袋,眸底的欣喜蕩然無存,轉而湧現出濃濃的驚恐,「該不會吃了我們吧?那怪疼的,李哲你趕緊想想辦法。」
李哲沒有吭聲,偷偷把小刀翻了出來,牢牢攥在掌心。在這種陌生的環境里,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萬萬不能掉以輕心。
忽然,山洞外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響。
李哲如臨大敵,趕緊沖著唐若冰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自己悄悄挪到洞口,彎下腰偷偷埋伏。他脊背緊繃,攥著小刀的那隻手都冒了汗,猶如一張滿弦的勁弓。
唐若冰併攏玉腿,緊張兮兮的縮在山洞角落裡,小手死死捂住了嘴巴,連大氣都不敢喘。
氣氛緊張極了!
沒等多一會兒,從山洞外鑽進來一個黑乎乎的人影,渾身塗滿了泥巴,撲面而來一股奇怪的刺鼻味道。
「還真是野人?」
李哲內心一愕,但卻沒有絲毫猶豫,大腿肌肉猛地發力,縱身一躍就將對方撲倒。兩道身影在地面骨碌碌翻滾出去,很快就扭打成了一團。
混亂中,李哲臉頰挨了結結實實的一拳,攥在手裡的小刀也被對方抬腳蹬飛了,山洞中傳來了唐若冰驚恐的尖叫:
「李哲!李哲!快打他!快打!」
好在對方的力氣貌似並不大,李哲爆發出一聲低吼,揪著對方摔在了地上,旋即以身體的重量壓上去,一手卡住脖子、一手抵住胸口。
「嗯?」感受到手掌傳來的觸感,他的動作猛然一僵,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女的?」
「咳......咳咳......」身下的女子放棄了反抗,嗓音沙啞又艱澀,「放......放開我......」
李哲在一片昏暗中,仔仔細細打量著對方那髒兮兮的臉蛋兒,很快就閃電般的鬆開手,從女子身上彈起來,神色間透著喜劇般的滑稽:
「怡......怡姐,怎麼是你啊?」
萬萬沒想到,這個所謂的「野人」,竟然是公司的財務總監,韓佳怡。
二十分鐘后,山洞口點起了火堆,跳躍的火苗驅散了密林深處的潮濕,將四周照得一片通明。
「真好啊,終於有火了。能用來取暖、祛潮,驅趕野獸,還能做熟東西吃。」韓佳怡開心的笑道,探出手來烤火,白皙的面頰也被映得紅撲撲,「我前兩天嘗試過鑽木取火,但森林裡濕氣太重,根本達不到那麼高的溫度。李哲,你就像神話中的普羅米修斯,把我心都照亮了。」
無論面對誰,韓佳怡永遠都能把話說得動聽又妥帖,令人如沐春風。這是她的本事,同唐若冰的尖酸刻薄完全就是兩個極端。
「怡姐,你太客氣了,剛剛......真是抱歉哈。」李哲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望著韓佳怡嫵媚的容顏,搭在大腿上的另一隻手捻了捻。
他腦海中回憶起郵輪失事那一晚,自己心情低落多喝了一些酒,跑到黑漆漆的甲板上吹風。迷迷糊糊的時候,卻遇到了另外一個同樣醉醺醺的女人,兩人在黑暗中摟抱著抵死纏綿。
氣氛正酣,耳畔傳來「轟隆」一聲巨響,游輪觸礁失事了......
李哲強烈懷疑那個緊要關頭,躲在自己懷中發抖的女人就是韓佳怡,畢竟同方才兩人扭打在一起的感覺太相似了......
韓佳怡發覺李哲在打量著自己,趕緊低下了頭,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臉頰好像更添了幾分紅潤。
李哲看得怦然心動,這才叫女人啊,溫婉可人、嬌媚妖嬈,比唐若冰那個「母夜叉」強了何止一星半點兒!
韓佳怡是金融學女博士,魔鬼身材、漂亮大方,身為高管卻沒有半點兒架子,在公司內的人品有口皆碑。有好幾次,她在公司門口碰上加夜班的李哲,還會體貼的叮囑對方多注意身體。
這麼好的女人,自然是追求者無數,大獻殷勤的富家公子、青年才俊能從中海市中心排到郊區。但或許是韓佳怡眼光太高了,以至於三十齣頭還遲遲未婚,淪為大齡剩女一枚。
唐若冰抱著兩條大長腿,蹲在旁邊默默瞅著,見李哲的眼珠子都恨不得長到韓佳怡身上去了,心底沒來由的就泛起了一股酸味兒。
「下流胚!不要臉!無恥至極!」她咬著銀牙暗暗的罵,直至忍無可忍,狠狠一腳蹬在了李哲的小腿上。
李哲當即慘叫著摔倒,抱著被踹的小腿打了個滾兒,疼得咻咻倒抽涼氣。
他憤怒的望向了唐若冰,齜牙咧嘴的問:「你搞什麼!」
「怎麼啦?你自己摔了跟頭,同我有什麼關係?神經病吧?」唐若冰攤了攤小手,氣哼哼的別過了小腦袋,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得意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