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瘋魔
倘若是別人,聽到「活不久」這幾個字后,加上被囚禁的處境,一定是嚇得心神不寧。
但玉嬌聽到耳內,卻並沒有驚惶,反而是淡然一笑。
她這一世的命,是撿來的,活得久還是活得短,她從不在乎。
只要替前世的自己洗去了冤屈,讓景家人讓父親從此昂頭做人,只要圓了楚譽娶她的夢想,就夠了。
至於她這一世能活多久,她從來就沒有想過。
不過,他為什麼說,她是楚正元的女兒?
當年長寧的事情,他知道?
玉嬌的眸光,閃爍了下。
「原來是北蒼國的國師。」玉嬌朝他頷首微笑,「久仰久仰,想不到,竟在這荒山之上,看到了頂頂有名的墨國師,真是三生有幸啊。」
這個年紀不大的女子,居然認識他?
墨離很意外。
「你膽子不小,就不怕死?」他說她活不久,她居然臉色都不變一下,還跟他像個政客一樣,寒暄著打招呼,真讓人匪夷所思。
「每個人的結局,都是死,有什麼好怕的?」玉嬌笑,「還有,我不是楚正元的女兒,墨國師。」
「不是?」墨離的眸光中,閃過一抹訝然,「你是……郁文才的女兒?」
「我是誰的女兒不重要,總之,我跟宮裡的那個人,沒有任何的關係。」玉嬌諷笑,「他不配擁有任何親人。」
玉衡和墨離,政見相左,所以,她現在不敢在墨離的面前,自稱是玉衡的親生女兒,否則,性子古怪的墨離,惱恨之下一定會虐待她。
更會拿她做人質,威脅玉衡。
左青玄想顛覆齊國政權,而墨離又是左青玄背後之人的話,那麼,想得齊國江山的人,就是墨離無疑了。
這個時候,她不能給玉衡和楚譽添亂子。
讓墨離誤會她是郁文才的女兒,就讓他誤會好了。
反正郁文才已經死了,齊國人都以為,她是郁文才的女兒,而知道當年事的李皇后,是不可能會隨便說出她的身世的。
再說了,她還得顧及著長寧的名聲。
長寧嫁給郁文才,生的卻是他人的女兒,傳出去,人們會非議長寧不守婦道。
可當年的事情,卻不是長寧能決定的,不知內情的人們,哪裡會管那麼多呢?
索性,讓這個秘密,伴隨著郁文才的死,永遠封存。
他們一家子知道,就可以了。
也許是因為得知玉嬌跟正德帝沒有關係,加上所恨之人相同,墨離看玉嬌的神情,不再是那麼森寒仇恨了。
「既然你不是楚正元的女兒,本尊就不為難你了。當然,前提是你要乖乖的,別惹什麼亂子。」墨離說完,轉身拂袖而去。
看著墨離離去的身影,玉嬌目光微凝。
正德帝雖然不是個明君,但也不是個昏君,在李太師和瑞王一幫老臣的輔佐之下,在楚譽的監督之下,齊國的朝政,還算太平。
加上邊關有林伯勇的不少老部下,有昔日平南王的舊部們,死守嚴防,邊地一帶,也是太太平平的。
齊國自開國以來,也有近百年時間了,從沒有出現過大規模的內亂,國力日漸強盛。
這樣的齊國,北蒼國想攻佔下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搞不好,兩敗俱傷,讓其他國家乘虛而入,這兩國的百姓,從此就會過上水深火熱的日子。
墨離當了二十多年的北蒼國國師,將北蒼國治理得太太平平國力昌盛,久居高位的他,就不懂這個道理?
身居高位者,是不能動私心的,否則,國將不國。
玉嬌不相信,他不懂,可他布下這麼久的棋,來針對齊國,又是因為什麼呢?
……
墨離到了幽雲山的山腳下,這裡有他的臨時住處。
左青玄和玉笙,以及他們的護衛長隨,也住在這裡。
「師父。」左青玄看到他走來,十分恭敬地朝他施了一禮。
墨離點了點頭,目光望向他身側的玉笙,驚訝問道,「他?」
這是姬無塵的小徒弟,是名棄嬰,名叫蘆生。
他在長白山一帶行走時,見過玉笙。
「墨國師。」玉笙忙走上前,行了大禮。
「你不是被衡王收為義子了嗎?怎麼不在他的身邊享福,反而跑來我這裡了?」墨離看了玉笙一眼,走進給他準備的屋子裡去了。
長風武青幾人守在外面,玉笙和左青玄跟著走了進去。
玉笙早料到,左青玄背後之人見了他之後,會這麼問他。
他心中早就想好了說辭。
「我當他是義父,他可沒當我是義子,這義子跟親子,都是兒子,待遇卻差得不是一點半點。」玉笙撇撇唇,冷笑一聲。
「哦?」墨離轉身來,看著玉笙,輕笑一聲,「他不是沒有兒子嗎?哪來的親子義子的對比?」
「哼!」玉笙提到玉衡,一臉的憤憤然,恨不得跳起腳來當面罵一頓的樣子,「我被人綁架了,他卻找都不找我一下,任由我被人關了三天,我差點被人殺了!」
「……」
「我要是他的親生兒了,他一定連夜去找我去了。哼!義子就是這種待遇,就是愛理不理的。」
「……」
「還有呢,他居然笑我不如玉嬌!笑話,我堂堂一個男兒,怎可能不如玉嬌一個丫頭片子?」
「……」
「她不就是嫁給了楚譽嗎?要不是楚譽給她一個正妃的身份地位,她什麼都不是!」
「……」
「可那位衡王殿下呢?卻一直誇著玉嬌,嘲諷我一事無成。這樣的人,我認他做什麼?我巴得他去死呢,要不是因為我娘……」
桀驁不馴的少年,提到玉衡,一臉的怒火。
腮幫子一鼓一鼓的,顯然,在磨牙。
「我明白了,他們低看你了。不過你放心,你跟著你我,我不會輕看你,會給你機會,讓你大有作為,揚名天下的。」墨離看著玉笙,淺淺一笑。
這可真是個孩子。
「多謝國師栽培。」玉笙大喜,走上前朝墨離行了大禮后,這才退下了。
他明白,墨離再怎麼說栽培他,也不及左青玄在墨離心中的地位,那位是徒弟,他只是個跟班。
玉笙離開后,墨離馬上收了臉上的笑容,看著左青玄,「你觀察了多日,覺得玉笙怎麼樣?」
他萬萬沒想到,長寧還有個兒子。
長寧是平南王的獨女,正德帝打壓平南王,平南王抑鬱早亡,但據他所知,平南王留有舊部在齊國的北地,兵符一直掌在長寧的手裡。
這也是正德帝宵想長寧多年的原因。
長寧尋回了兒子,兵符也一定會落在玉笙的手裡。
拉攏這個人,定能助他早日踏平齊國。
左青玄道,「師傅也看到了,他十分怨恨玉衡,也不大喜歡他的生母長寧郡主。他們二人,都是久居高位的人,一個兒子,卻是在鄉野長大的毫不懂規矩的人,這無疑是讓他們臉上難看。」
「……」
「他們有點兒想拔苗助長的意思,想在短時間裡,將玉笙提拔成一個能跟楚譽一樣有能力的人,但這怎麼可能呢?」
「……」
「所以,不喜歡受約束的玉笙,氣惱之下,離家出走了。他離家之後,長寧和玉衡,還有楚譽,只象徵性的找了下他,聽說他是個愛玩的性子,索性找也不找了,說他玩膩了自然會回去。他們毫不重視他,這更叫他生氣了。」
墨離冷笑,「原來是這樣……」頓了頓,又道,「繼續觀察,必要時,問問他,平南王的兵符是不是在他的身上,如果沒有,放話給長寧,問她是要兒子女兒,還是要兵符。」
左青玄看了眼墨離,點頭應了聲「是」,離開了。
……
不久后,李媛清醒了過來。
這時她發現,石屋的門鎖上了。
她望著裝了橫欄的窗戶,苦笑一聲。
墨離,就這麼恨她么?居然將她囚禁起來了。
因為墨離的忽然出現,加上李媛的風寒並沒有全好,她忽而傷心,忽而激動,又是擔心兒女的安危,又是擔心齊國的百姓,各種情緒折磨著她,到晚間時,她又發燒了,人又開始迷糊起來。
服侍她的冷麵侍女紫藤,發現她情況不對后,馬上去向左青玄彙報。
「又病了?」左青玄挑眉。
「是,又發燒了,一早還好了些,見到國師后,她要死要活地瘋鬧起來,奴婢怕她真死了,便將她關進屋子裡,她醒了就又發燒了。這是嚇著了吧?國師離開時,神情十分的震怒,一定是嚇唬了她。」
「她不能有事,她是枚重要的棋子。」左青玄往外走,「我去對國師彙報情況。」
他被墨離秘密收為徒弟之後,墨離曾再三地警告他。
這世上,有一人絕對不能放過——正德帝,見到正德帝,要毫不客氣地折磨,最好是讓正德帝生不如死。
有一人,誰她動一分,就滅他一族——李皇后李媛。
左青玄邊走邊沉思,墨離對李皇后這麼看重,顯然,李皇后在墨離心中的地位很高。
難道,李媛是墨離心中的那個人?
也難怪了,墨離恨正德帝恨之入骨,哪個男人能容忍搶自己女人的人,活在世上逍遙著?當然是往死里虐了。
左青玄冷笑,他終於弄清楚了墨離恨正德帝的原因,就那讓他們互相廝殺吧。
墨離針對齊國,那麼,楚譽就不會坐視不管,讓這二人廝殺,他好坐山觀虎鬥。
……
另一間木屋裡,墨離正在看文書。
「師傅。」左青玄走到門口,恭敬說道,「李皇后又病了,她一直不配合吃藥,紫藤拿她無法。」
「病了,不肯吃藥?」墨離冷冷一笑,「她是不是,不想讓她的兒女們,活到明天?不想李家人活著?」
「她剛才尋死過,紫藤只好鎖了門,誰知——」左青玄嘆了一聲。
「紫藤做的對,她不能死。」墨離站起身來,往外走去,「本尊去見見她。」
「是。」左青玄看著他的背影,勾唇冷笑。
……
天黑,一輪雪亮的月兒,懸挂在天上。
墨離獨自一人,踩著月色,上了山頂。
守在李媛屋門口的紫藤見墨離走來,馬上迎了上去,「國師。」
「你可以走了。」
「是。」紫藤看了他一眼,開了門,離去了。
墨離站在門口,閉了下眼,推開門,走了進去。
石屋分前後兩間。
前間中只有一張石桌,並四個石凳。
后間中,則有石板床,床側是一張石板小几,沒有椅子。
小几上的一隻蠟燭,搖曳著昏黃的光,照著石板床上的李媛。
雖是被囚禁著,但也沒有虐待她,她身下墊的,身上蓋的,都是嶄新的被褥。
大約是因為發燒的緣故,她白皙的臉頰,此刻染上了一抹胭脂紅,微張的唇,紅艷艷的,似初開的嬌花,鮮艷欲滴。
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她閉著眼,口裡一直喃喃自語,「不要,不要,不要……」
不知夢到了什麼,整個人緊張得哆嗦著。
墨離冷笑,早知今天,何必當初?
怕了?
你也知道怕?
他大步走了過去,緊緊抓著她的肩頭,狠狠地搖著她,「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當初何必說喜歡我?何必?你既然對我許了誓言,為何轉身上了他人的床?」
李媛在昏迷著,渾然不覺,有人對她在發怒。
一番搖晃,將她的髮髻搖散了,這更顯得昏睡的她,嬌艷嫵媚。
墨離心頭亂跳起來。
他大口大口喘著氣,一把掀開蓋著她的被子,伸手一勾,將她的腰帶勾開了,露出乳白色的中衣,和纖細的腰身。
墨離顫著手,撫上她的腰身,既然已經瘋了,那就瘋下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