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孟采瑜拿著相片的手微微顫抖著,她真的沒有想到一一早在十幾年前,他就以這麼溫柔的目光暖暖地注視她,像是在凝視一個美好的夢好多畫面農腦海里閃過,感動的暖流由房深處湧出,迅速傳遞到全身。
她真的不知道她只知道一一這輩子,不會有第二個人送她這麼別具意義的禮物!
杜惟剛沉穩地道:「這是十年前的我們。其實我那時候就想要偷偷拍你的相片了,但我不敢,深泊被別人發現。後來,終於等到一次機會,那天你邀請我們全家到你家去吃生日蛋糕,我爸拿著相機一直拍照,晚上,我趁全家都熟睡后悄悄溜到一樓拿相機,再迅速躲回自己房裡,用電腦把相片傳到自己的隨身碟,再把相片洗出來。」
當時他還不敢把相片放在自己皮夾里,深泊被別人發現而大驚小怪。他只能暫時把相片放到最珍惜的那本相簿中,而且還刻意藏在自己的一張獨照後面,以防被家人翻閱時看到。直到長大后,不管搬幾次家,不管到任何一個國度,他水遠不會忘了這本相簿。
采瑜不知自己還能說什麼,只能輕輕眨動睫毛,感動地說:「你……你那時都沒告訴我。「話一出口,她就在心裡暗罵自己,幹麼講這句話啊?聽起來好像是女生在向男朋友抱怨,抱怨他為何不早一點表白,可惟剛哥明明就不是她的男友!
杜惟剛滿懷無奈。「你那時才十四歲,才念國二,我要怎麼跟你說?我怕我講了會把你嚇昏,甚至罵我是大變態,以後看到我就躲。」那時他可是血氣方剛的十七歲少年,雖然還沒交女朋友,卻也懂得憐香惜玉。
采瑜想想也對,十四歲……那時自己滿腦子都是漫畫和喜歡的偶像,對愛情懵懵懂懂。身邊的麻吉雖然己經有人在偷偷交男朋友了,但她一直覺得愛情還離白己很遙遠,畢竟當時單純又不懂打扮的她就像醜小鴨,根本沒人會多看她一眼。
尤其是親姐姐又那麼漂亮,她對自己根本沒自信,也不曾幻想過有誰再歡她。
可她真的沒料到,惟剛哥居然那時就己經喜歡她了?喔,心底好像有好多煙火同時綻放,砰砰砰砰!心窩開出一朵又一朵的燦爛煙花,她覺得臉頰發燙,眼睛也發亮,整個人好像突然被注入滿滿的活力,又「活」了起來!
NO!她搖搖頭,命令自己冷靜下來,離婚的陰影又慢慢籠罩上原本洋溢著羞澀的小臉。
「請你不要對我好,這輩子,我都不會再談戀愛了。」
杜惟剛的劍眉染上薄怒。「話別說得太早,你知道一輩子有多長嗎?孟采瑜,你真的要因為那個混蛋而用一生來懲罰自己?這樣值得嗎?「采瑜表清黯淡地搖頭,許久,才低聲道:「我並不是因為他而懲罰自己,我只是認為自己沒有……沒有信任別人的能力了,我不相信有人會真心真意地愛我一輩子……」
「笨丫頭!」她的話讓杜惟剛又氣又心痛,狂囂地以手指支起她的下巴,目光灼灼地逼視她。「不要再鑽牛角尖,更不準自怨自艾,你最該做的事就是好好看著我。「他更加逼近她,嗅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修長的手指溫柔地在她臉頰上摩挲著,由她小小的耳垂一直撫摸到粉頸,滿意地看著她的臉蛋越來越嫣紅,她真的好美,五官娟秀、眉目如畫。最重要的是,這麼多年了,她始終保有那股純凈的、不染塵埃的氣質。
獨一無二,只屬於孟采瑜的氣質。
他知道自己會很愛很愛她,因為她是個璀璨耀眼、值得被珍惜的好女孩!
他的指尖好像帶著魔法,在如臉上來回摩挲,孟采瑜只覺渾身越來越燙,他他……他真是越來越大膽了!火熱的視線吹皺她一池心湖,害她方寸大亂,更讓她越來越管束不了自己。
明明知道應該遠離這個危險的男人,可,她的手卻酥軟如綿,無法使力推開他……撞擊胸膛的,早己分不清是害怕還是期待?
他捧起地的臉蛋,把更炙燙的情愫完全傳遞給她,幽瞳跳躍著不容錯辨的真心。「看到了嗎?你眼前有個很愛你的男人,告訴我,你真的感受不到嗎?「采瑜己被他一連串大膽的行徑弄得暈頭轉向,他強悍的氣息縈繞她全身,只要她一吸氣,渾身毛孔就更填滿屬於他的粗獷氣味……唔,她的頭好昏好昏……杜惟剛優雅地綻開性感的笑痕,將她的無措全看在眼底,啊,她真的好可愛,天真無邪的性感,最令男人無法抗拒!
他索性緊緊地抱住她,讓她動彈不得,俊逸的臉龐越來越靠近,他邪外地笑著說:「你看起來很緊張,可是,你知道嗎,你臉紅的樣子,真的好可愛,我的小瑜兒,怕我嗎?「她想否認。「我、我才沒有臉紅……」該死!幹麼結巴啊?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她氣到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杜惟剛的笑容更加瀟洒飛揚,炯亮的黑眸不斷對她放電。「你真的太誘人了,我一定要……一定要狠狠地吻你!「「啊一一」
采瑜的驚呼聲已被他迅速截斷,他牢牢地捧住她的小臉,滾燙的唇精準地落下來。
他的吻很溫柔,卻也很挑逗,察覺她的驚慌,他更壓向她,讓她根本沒有躲藏的空間,熱熱的舌尖還乘隙鑽入她的檀口內。
濕濡又魅惑的感覺自他的辣舌輻射而出,充斥她的口腔……瞬間,她只覺得所有的理智和呼吸全被奪走!
不、不能這樣……殘存的一滴滴理智在呼喚采瑜,她試著想推開他,偏偏杜惟剛卻故意更加重這一吻的力道,讓這個吻更火辣也更強悍!
天旋地轉都不足以形容采瑜內心的震撼,老天爺!她並不是沒被吻過,可從來不曾體驗如此激清又甜蜜的感覺,甘甜得好像全身每一處神經都浸入蜂蜜里。
她不知道接吻居然可以如此撩人、如此動人心弦,血液滾滾沸騰,彷彿身體的細胞都被他喚醒了。
她竟可恥地喜歡他吮吻她的方式,喜歡他忽而溫柔地舔吻她的唇辦、忽而猛烈攻,與她的唇腔更深處,把更多的火種撒入其中,噢,這個男人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但,最可怕的是她自己!為何……她居然還羞澀地回吻他?空氣中似乎迸射出陣陣火花……兩人身軀緊緊貼合,她可以意識到他緊繃陽剛的男性曲線,還有精壯的肌肉:他也感受得到她的嬌軀有多香馥柔軟、玲瓏有致,大手迷戀地由她的臉頰輕輕滑到她細緻的鎖骨,再往下游移,隔著衣服在她飽滿的胸前來回輕揉,帶起一波波的漣漪……被吻到幾乎不能呼吸的采瑜暈暈陶陶,香軀就像一直融化的棉花糖,她知道一一她完了,徹底淪陷了……膽小的她,直接逃到日本去了!
住院住了兩天後,第三天一早,孟采瑜自己去辦理出院手續,原本還領了錢想付清所有的費用,院方卻告訴她一一杜惟剛早就替她全部付清了。
她想拿錢給杜惟剛,包括醫藥費和請特別看護的費用,她都要算清楚還給他。
偏偏一想到還錢時還要見到他,她就裹足不前。
還是打電話給他,請他提供匯款帳號?不,想也知道這個男人絕對不會答應。
唉,頭痛死了,還是先離開這裡吧!還錢的事,之後再繼續想辦法。
就這樣,她獨自來到了日本東北的一個小鎮。
下雪了,潔白的雪花紛紛墜落,似鵝毛、似飛絮,優雅地、無聲無息地覆蓋整個大地。
好冷喔!采瑜下了火車走出車站,寒冷的風迎面撲來,凍得她趕緊戴上羽絨外套的帽子,拉緊脖子上的圍巾,再戴上厚厚的口罩及手套。
才要背起背包,手機就響了,螢幕上出現東羽萌的臉蛋,她開心地接起。「萌萌!」
「采瑜,玩得怎麼樣?那邊很冷吧?「「冷死了!」采瑜苦笑。「鑽入骨髓的冷,就算全副武裝也沒用,風吹在臉上,臉都會痛。」
羽萌聽得很擔心。「你喔,真是的!明明超怕冷,就算想出國散心,也應該挑個比較溫暖的國家嘛,何必一個人跑到那麼遠又那麼冷的地方?而且今年是千年寒冬,聽電視新聞說日本暴風雪肆虐,許多地區的機場都被迫關閉,班機全面取消。我真怕你要回國時遇上大風雪,被困在機場。」
采瑜安慰好友。「日本比較嚴重的暴風雪都是在更北邊的北海道啦,這裡只是東北,積雪的問題沒那麼嚴重。
而且日本人做事很謹慎的,倘若真的因為氣候不良影響旅客安全,他們寧可先封閉旅遊地點,也不會讓遊客進入。
電話被書庭接了過去,她語氣輕快地問著:「采瑜,你在那邊還好吧?我在日本的網友說,今年日本的冬天特別嚴寒,你帶的衣服夠嗎?不夠要趕快去買喔,小心別感冒了。」
「當然夠!」采瑜微笑。「我現在全身包得跟粽子一樣!而且我只是玩七天,又不是要長住,別擔心了,過幾天就回去啦。」
「那就好,既然出去玩就玩得開心一點,不要管其他的事。只要好好照顧自己,回台北時記得聯絡我和羽萌啊!「「好,我再打電話給你們,掰掰!」
「掰!」
收線后,采瑜先到車站旁附屬的小咖啡廳坐坐,點了一杯熱咖啡。翻著手上的班車時刻表,發現她要去的目的地還真是人煙罕至啊,下一班公車還要等一個小時。看來,她可以好好地享受這杯雪地里的咖啡。
隔著砂璃窗,可以看到窗外有一對情侶正開心地在雪地中拍照,男孩從背後懷飽著女孩,非常熟練地拿著相機自拍。女孩笑得好甜蜜,時而嘟起小嘴,時而和男友臉親臉,一副你儂我儂的模樣。
拍完照,他們在雪地繼續嘻嘻哈哈地打鬧,看起來好幸福喔!采瑜喝著熱拿鐵,滿臉欣茨地看著他們。唉……她暗罵自己,孟采瑜,你真的很矛盾!一個人到異國旅行不正是你所需要的嗎?你想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好好地沉澱自己,讓自己冷靜下來,幹麼還羨慕別人?
她認為自己需要一個絕對安靜的地方,好好回答心底一連串的問題。
公司方面也沒有問題,她還有一個星期的婚假,再加上今年十幾天的特休幾乎都沒休,全部加起來,她可以休假快二十天再去上班。
可,到日本之後,孤單的感覺卻愈來愈強烈!
和杜惟剛那個驚天動地的熱吻真的把她嚇壞了,她幾乎是落荒而逃,迅速地訂好機票,立刻飛到日本來。
她真的需要冷靜下來……至少,她必須想清楚,發生在她和杜惟剛之間的,真的是愛情嗎?
倘若不是愛情,為何那個吻會如此炙熱滾燙,讓她難以忘懷?如果是愛,又怎麼會出現在這個時間點,她剛剛離婚啊!
她才簽下離婚協議,萬念俱灰,覺得自己墜入黑暗的谷底,幾乎看不到任何光線。
可,杜惟剛居然在這個時刻出現了,而且,他的愛是這麼狂野、強悍且大膽,完全不容她拒絕。
吻了她之後,杜惟剛也看出她的慌亂不安,沉穩地道:「我知道你需要時間好好釐清這一切,我不會要求你馬上回應我的感情,我只希望你能明自我的真心,不要一直拒絕我。」
采瑜不但需要時間,她還需要很大的空間!所以,她慌慌張張地逃跑了,逃到日本東北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還刻意避開熱門的旅遊景點,專門挑選偏僻的落腳處,就是想爭取完全的寧靜。
她預計出遊七天,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第一天和第二天都還好,她拿著觀光指南一個人搭列車或公車,走入古木參天的寺惱里拍照后發獃,黃昏時分去吃碗拉麵,再回旅館飽溫泉。
她的確享受到絕對的寧靜,可以花一整天的時間發獃,仔細地思索很多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