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翻滾吧牛寶寶
林輕塵的軍營現駐紮的地方比較空曠，算是邙山的支脈，前面一千餘米的地方就是邙山主脈。
營寨後面是平原和村莊，離此地最近的縣城大約有二十餘里，征討洛陽的主力大軍便駐紮在那裡。
林輕塵和李恪從營地出來，朝著不遠的田野走去。
洛陽周邊的平原，乾地通常種的是小麥花生，水田則多數種水稻。
這裡的水稻一年兩季，分早稻和晚稻。
現在田裡的是早稻，時近五月中旬，稻桿上的稻惠已經嬌羞的垂下沉甸甸的腦袋。
唯有稻惠的顏色尚有些泛青，再過二十來天，就可以收割了。
一片片錯落有致的稻田，稻田裡微垂著腦袋的稻惠隨風輕揀，映對面鬱鬱蔥蔥的青山和環山而過的洛河支流，若不是正在打仗，端是一片難得的豐景怡人圖。
「洛陽這地方著實不錯，山好，水好，城好，土地也好，瞧瞧這美麗的原野，這沉旬旬的稻惠，這鬱鬱蔥蔥的青山，這清澈見底的河水，這樣的大好河山，實值得我們不惜一切去守護。」
李恪站在一處地勢較高的坡地上，看著眼前的青山原野，不無感慨的開口道。
「再好的河山，也有褪色的時候，再好的風景，也會凋零，再驚才絕艷的人，也會謝幕，這世間唯一不變的東西，大概就是變。」
「這世間唯一不變的東西就是變？」李恪聽得一愣，一臉詫異的看向林輕塵，他顯然不懂這句話的意思。
「不么？你看這時間萬物，可有什麼東西能真正的亘古不變？」林輕塵挑了挑眉。
「確實沒有。」李恪認真想了想，搖了搖頭。
「那不就對了，萬物都會變，不過是看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罷了，總結起來，可不就是世間唯一不變的東西就是-變？」林輕塵展顏輕笑。
「你說得有道理，從古到今，小到個人的生老病死，大到王朝更替，無一不在時刻發生著變化，人們想像中的天長地久，世代永昌，不過是自欺欺人的一種自人慰藉罷了。」
李恪一臉的恍然。
「天長地久，世代永昌確實不太可能，但在我們的有生之年，盡自己所能，去守護我們想守護的東西，卻是可以的。」
「你瞧瞧，這些老百姓，面對我們這麼多駐紮的大軍，仍能如此平靜悠然的放牛，割草，打理自己的莊稼，這就是一種信念，一種對自己國家的歸屬和信任。」
「他們相信我們可以保護他們，不會讓他們的莊稼受到踐踏，讓他們的生命受到威脅。」
林輕塵的目光落在那些肩上扛著鋤頭，頭在草帽，或者在田埂間放牛，或者地里割車和打理莊稼的百姓，頗有些感慨的接了一句。
「確實如此，以前讀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這句話的時候，心裡總以幾分不以為然，現在卻突然明白這句話的真義。」
「孺子可教也，殿下能在這年紀真正明白這句話的真義，即表示你頗有慧根。」林輕塵老氣橫秋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倒是好為人師，說點正經的，你和大帥停兵不攻，可是怕逼急了他們，對方會傷害洛陽周邊的百姓？」李恪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
「你說呢？」
「我若知道還能問你？你和我說句實在話，這場戰事大概什麼時候會結束？」
「我只是個小小的先鋒，又不是主帥，怎回答得了這個問題？」
「再說了，即便是主帥，大概也沒敢給你確切的答案。」
「倒是你，怎的突然問起這個問題？你這眼巴巴的去求了陛下上戰場，結果現在還沒有正式開戰呢，就在想戰事什麼時候結束了？」林輕塵一臉古怪的看著他。
「我這不是想問你，等這場仗打完之後，你有什麼打算？還去容州嗎？」李恪道。
「暫時說不好，具體要看陛下安排。」
「如果陛下肯放我自由，我準備去四處遊歷，用腳來丈量這世間的大好河山，你呢？」林輕塵聳了聳肩，隨口反問了一句。
「我，若戰事在十月前結束，回朝之後，我大概就該成親了。」李恪抬腿將腳邊的一個小石了踢了出去。
「成親么，你年紀也不算小了，確實該成親了，齊王年比你小一歲多，去年都成親了。」
「成親之後呢，你有什麼打算？」
「如果我沒記錯，你和我同齡吧？我好歹有個未婚妻，隨時可以成親，你呢？咱大唐像你這年紀的女子，大多都做母親了，你家裡就沒人逼你？」李恪有些惱怒的瞪著她。
「我的性格你也不知不知道，我不樂意的事，誰能強迫我呢。」
「也是，以你的本領，確不能用看一般人的眼光來衡量你，張憶初一直沒有聯繫你嗎？」李恪垂下視線，默了一默，又問。
「張大哥，你還記得他?」林輕塵看了他一眼，提起張憶初，她臉上不自覺的浮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當然記得，以他的本領，我想不記得也難，倒是你，認識你這麼久了，鮮少看到提起哪個男子的時候能讓你臉上露出這樣明媚的笑容。」李恪打趣，心裡卻莫名有些苦澀。
如果他不是皇子，他或許還會試著去和張憶初競爭一下。
現在么？還是算了，他可沒忘記，來洛陽之前只是向父皇申請隨軍出征，父皇就想了那麼多。
「他給我過寫信，不過我收到信的時候剛回京不久，也不知道他是否還在家中，所以，一直沒有回信，對了，關於你封地的事，你有什麼想法？」
「我大概去嶺南吧，自去年從容州回來之後，我就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你費了那麼多的力氣，好不容易在那邊打開的局面，不能讓其就這麼荒廢。」李恪道。
「多謝你，殿下。」林輕塵怔怔的看了他片刻，忽然一臉認真的拱手朝他拜了一拜。
「你這是幹什麼，嶺南是咱們大唐的國土，而我身為大唐的皇子，維護對大唐有利的東西本是理所應當之事。」李恪一把將她拽起來。
林輕塵正要說點什麼，視線卻被不遠處傳來的一陣哞哞聲給吸引了過去。
但見離此約五六百米的河畔邊，一頭黃母牛帶著兩頭牛犢子在那吃草嬉戲。
那兩頭牛犢子你追我趕，不時在草地上翻滾嬉鬧，金色的夕陽倒映溪水中，柔和的光圈反射回來，打在它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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