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刁難才剛剛開始
求這個字,將我狠狠的打入了萬丈深淵。
四肢的血都在這一刻變得冰涼,連呼吸都像是冰條在割著我的肉,疼得鑽心。
洛希音在旁邊輕推了我一下,「沈小姐,你還好吧?」
好?
怎麼可能會好。
在這種時刻,霍停歸心裏面唯一想著的,就是如何的羞辱我,折磨我。
讓我怎麼好?
我勉強的擠出一抹微笑,卻比哭還要難看,「我知道了,謝謝你,我這就過去。」
邁著虛浮的步伐,我朝著酒店大門走去。
打了車,我直奔厲公館而去。
從酒店到厲公館,足足有一個小時的車程,我靠在後座上幾乎昏昏欲睡,腦子裡面亂七八糟的想。
我想,等我去了厲公館之後,霍停歸會怎麼對我,他願意把監控視頻給我嗎?亦或者,只是想看我卑微的跪舔他,承認當年的叛逃是此生最大的錯誤而已?
無論哪一種結果,都像是荊棘的種子,迅速在心底生根發芽,包裹在肉里蔓延,刺得我呼吸都幾乎停滯。
然後,厲公館的大門便出現在我的面前。
扔下兩百塊,我便下了車。
站在那扇熟悉又陌生的雕花鐵門前,我按門鈴的手都有幾分顫抖。
三聲響,門口的可視電話便被接通了。
我像是個傻子一眼,站在那跟前,手足無措,乾巴巴的開口,「喂,停……霍先生,是我,沈安,我來求你,求你把監控視頻交給我。」
霍停歸讓我來求他,我就真的這麼做了。
可他卻嘎嘣一聲,直接就把可視電話給切斷了。
等我再按,毫無反應。
夜風簌簌中,我被他這樣直接晾在了門外。
這時候我才發現,剛才下車的時候太著急,我居然連外套都沒拿下來。
現在穿著個短袖在風中佇立,皮膚便迅速的冰涼發紅。
我抱著胳膊一動也不敢動,就這麼站在可視電話跟前,害怕霍停歸突然大發善心再接通畫面,卻看不到我在門口,從而發怒,不再給我機會。
大概這樣站了半個小時,天上便開始落起了雨。
起初是幾顆,然後開始密集起來,到最後,成了瓢潑大雨,兜頭蓋臉的澆下來。
我全身都被雨點打得生疼,緊咬著牙關堅持,眼前也開始陣陣的發黑。
就當我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鐵門突然就咔噠一聲,自動彈開了。
什麼都沒敢想,我抓住這個機會,就從鐵門的縫隙里鑽了進去。
穿過厲公館入口的花園時,心中還在想,霍停歸到底還是沒有做得太絕情,看見下雨了,就放我進來了。
可等我濕漉漉的站在玄關處,就看見他正蹲在地上教訓一條金毛。
黑著臉訓斥,「下次要是再敢亂啃開關,我就把你給燉了!」
金毛顯然是怕他,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而它的邊上,還擺著一個遙控器,上面有亮晶晶的液體,顯然是狗的口水。
我心中的那點希冀如同被外頭的大雨澆得透熄,忍不住的嗤笑自己。
一個人到底得有多傻,才會覺得自己當年傷害過的人,還會對自己好?
要不是因為這條狗咬遙控器,恐怕霍停歸今天晚上都不會見我。
他雖然叫我來,卻沒打算一定要見我。
畢竟五年之後,我在他的眼中已經一文不值。
「傻站在門口乾什麼,滾去洗手間,弄得到處都是濕漉漉的,跟個水鬼一樣,泡得地板都快壞了。」
霍停歸的話穿破空氣送入我的耳中。
現在的我,的確和水鬼也沒什麼兩樣,才在玄關處站了一會兒,就已經是弄得地上一大灘水漬。
可被他這樣赤裸裸的嫌棄,我多少還是有些尷尬。
趕忙快步衝進就近的洗手間,然後把門給關上,免得他再看見我的樣子生氣。
這個屋子裡有恆溫系統,大概是因為下雨的原因,屋裡比外面要高上好幾度。
我走進來待了一會兒,身體受冷熱交替的刺激,就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噴嚏。
手忙腳亂的,我去盥洗池上拿抽紙捂鼻子,這才看清楚鏡子裡面的自己。
狼狽不堪,臉上的淤青和紅腫還沒消散,加上雨淋得頭髮胡亂貼在臉上,真的很嚇人。
所以剛才霍停歸剛才看我的眼神那麼厭惡和嫌棄,也是和這個有原因吧?
正想著,洗手間的門便直接被打開了。
霍停歸站在門口,遠遠地將手中的東西扔給我,顯然是連走進來的意思都沒有。
「洗乾淨,然後換上這套衣服來樓上找我。」霍停歸道。
我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衣服。
款式很簡單的女式睡衣,布料卻很新,看樣子是最近才買的。
我的腦子裡頓時間浮現出了洛希音的樣子來。
這衣服是她的吧?
看樣子,霍停歸和她已經同居了。
想想也是,人家都是未婚夫妻的關係,同居又有什麼關係呢?
只是這件衣服,我實在是接受無能。
我把它疊好,想要還給霍停歸,「我不穿這個。」
霍停歸的表情瞬間變得不耐煩,墨眸里折射出幾分寒慄,「沈安,你跟我耍什麼小性子,記清楚你今天來這裡的目的,你沒資格跟我討價還價,知道嗎!」
一番話,讓我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我的心情苦澀極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僵持了一陣之後,他便轉身,「趕緊洗澡換衣服,別這麼多廢話。」
說完,便砰地一聲,關上了洗手間的門。
我捏著那套睡衣幾乎發皺,最後深呼吸好幾口氣,才按照霍停歸的話照做。
他說得沒錯,我是來求他的,有什麼資格挑這兒挑那兒。
總不可能穿著那套濕漉漉的衣服,在他的厲公館里走來走去。
像霍停歸那麼潔癖的人,這樣做無疑是觸犯他的底線,挑戰他的忍耐能力。
我現在要做的,就是聽話!
簡單的洗過澡之後,我換上了那套睡衣,這才緩步上樓,去找霍停歸。
剛才的那些,都只不過是開胃菜而已。
今晚的重頭戲,一定還在後頭。
我抱著這個念頭,像是赴死一般,輕輕地敲響了霍司沉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