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我的蠢
這一次，霍停歸併沒有再刁難我。
我推開門進去，發現他正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滂沱大雨，濺起的水霧成了白煙，讓景物都變得朦朧起來。
而我的視線也有點朦朧。
五年時間，這個房間的擺設居然一點都沒變。
甚至讓我剛進來的時候還產生了錯覺，好像突然回到了五年前，我還和霍停歸在一起的時候似的。
只是那時候，沒有這麼大的雨。
「有這麼懷念嗎？」霍停歸突然出聲，低沉的嗓音環繞整個房間，從四面八方的攻擊著我，「是不是開始後悔五年前的決定，這些，原本都是屬於你的。」
我就知道，霍停歸免不了的要拿當年的事情諷刺我。
可我不敢回答，怕一旦說錯什麼話，就讓他再把我從這個地方趕出去。
低著頭，我甚至不敢和他對視。
但霍停歸併不滿意我的沉默。
他大步走上前來，鉗住我的下巴，迫使我們目光交匯，那雙眼裡，有火在噴涌，「怎麼不說話，不是說要來求我，當個啞巴，怎麼求我？」
「霍先生，求你，求你把視頻監控給我吧。」我便艱難的開口。
每說一個字，下巴都好像要裂開一樣。
但他還是不滿意。
他大手一揮，將我推倒在床，柔性極好的乳膠床墊接受了我的衝擊，將我承載在其中。
隨即，床又深深的往下陷了一塊。
那是因為霍停歸俯身上來，手臂和床形成最牢靠的禁錮，將我徹底的困在其中。
熟悉的清冽氣息鋪天蓋地的來，讓我有些慌張起來。
我不希望用那種方式來求他。
故而我掙扎得很厲害，在他眼中卻像是困獸之鬥，只是讓他覺得好笑而已。
「躲什麼，沈安，你在怕我嗎？」
我說不是，可雙手卻仍舊死死的撐在他的胸前，絲毫不敢懈怠。
怕一懈怠，就會失去防守的機會。
但顯然我想多了。
霍停歸併不打算碰我。
他只是附在我耳邊，狠狠又語氣薄淡的嘲諷我，「我還不至於那麼饑渴，要對有夫之婦下手。」
我的血一下子涼透了。
在他的眼中，我骯髒齷齪，只能讓他噁心。
可他哪裡知道，除了當年那一次和他的意外，我從來沒有過……
我不敢說，也不能說。
當年的事情，是個巨大的秘密，只能藏在心底。
霍停歸從我的身上撤開，隨後，向我說出了條件，「你要那段監控視頻也可以，但是你得過來當我的傭人，三個月，隨叫隨到。」
當傭人？
這算是什麼條件。
剛想要開口跟霍停歸說，我沒有經過正式的保姆培訓，過來當傭人也不可能做得太好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就瞥見了自己身上的睡衣。
瞬間就明白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霍停歸哪裡是要讓我幹活，只是想讓我來看著他和洛希音同居而已。
他想要以這種方式來提醒我，離開他，是多麼錯誤的決定。
也是想要以這種方式，摧毀我的自尊。
就如同當年我離開他的時候一樣，摧毀了他對我的真心。
儘管十分屈辱，但我卻還是二話不說就答應了這個條件。
比起這些羞辱來說，能夠為小星討回公道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我答應了他，然後問他，「現在能給我監控視頻了嗎，求求你，霍先生，我真的很需要這份監控。」
霍停歸大概是沒想到我會答應得這麼乾脆，神色極為複雜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從抽屜里拿出一個U盤扔給我。
臉上嗤蔑又厭惡，「你對這個女兒，還真是很上心。」
是啊，因為那是我和你的孩子啊。
我很想這樣大聲地說出口，可最後還是全部都咽回了肚子里去，緊緊的捏著U盤，說了一聲謝謝霍先生，我就準備離開。
可外面還下著大雨，厲公館又離市區很遠，想要打車都打不到。
這些都還是次要的，重要的是U盤不能碰水，萬一不能讀出裡面的數據，那這個證據也就算是全完了。
一時間，我陷入了為難的境界。
最後猶豫再三，我將最後一點希望投向了霍停歸，小聲的開口，「霍先生，請問你可不可以送我去警察局，我會給報酬的。」
「明早再說，現在我困了。」霍停歸道。
見他真的打著呵欠要上床，我急了，趕忙又道，「那你能借我一輛車嗎，我忙完了就立馬開車回來。」
「你瘋了是不是？」大概是被我吵得有點煩，霍停歸語氣很是不悅，「這麼大的雨，萬一出事怎麼辦？」
可我怕王城跑了或者躲起來了，到時候我還要怎麼去給小星討回公道呢。
好不容易找到相關的證據，我一定要趕緊送到警察局去才行。
我向霍停歸保證，「我會慢慢開的，一定不會出事的，你放心吧，我這幾年都有在開車，技術練得很不錯的。」
他就哼了一聲，「你說技術不錯就不錯？這麼大的雨，把車弄壞了怎麼辦？走一趟保險很麻煩的。」
頓時間我就啞然了。
感情又是我自作多情。
霍停歸說的出事故，是指的車子。
我有沒有事，他完全不關心。
在他的心裡，我還比不上一輛車子呢。
我的情緒迅速失落下來，站在原地神情凄哀。
霍停歸就低聲罵了一句，然後翻身起來，朝著我伸手，「U盤。」
「你要幹什麼，我們說好的，我給你當傭人，你就把這個給我的。」我以為他被我煩得後悔了，嚇得將U盤死死護在懷裡。
霍停歸就朝我翻個白眼，「你不知道發個郵件嗎，非得自己跑一趟，這麼蠢。」
我看他的確是打開了郵箱頁面，這才試探著將U盤交了出去。
很快，霍停歸便將裡面的內容作為內容附件發送給警局。
又把U盤丟回來給我，「現在，拿著你的寶貝滾出房間去。」
「我去哪裡啊？」我傻獃獃的問道。
霍停歸重新躺下，用被子蓋住自己，「管你去哪兒，跟我有關係嗎，總之不要煩我就好。」
說完這話，他就再也不吭聲了。
我怕惹怒他，說了句好的，就退出了房間。
站在二樓的房門走廊上，看著這個雨夜之中偌大的厲公館，心中陣陣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