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1章 爬不上的山

在某些方面來說，劉山還真他娘的是個說到做到的人。有些事情只要劉山不開口，沒有人會知道。不過在詢問劉山之前，劉山倒是很好奇宿罪是怎麼解決這兩難問題的。推理者如實告訴了劉山自己的辦法。

推理者讓花花公子將發射火藥全部集中在一起，用草莓糖漿做還原劑，在發射火藥中的氧化劑的作用下產生了劇烈的反應，壓在魚缸下的火藥產生爆炸，爆炸的威力不足以炸開玻璃，但將三塊玻璃的連接處炸開了一條縫隙，在水壓作用下，這條小裂縫原來越寬，直到裡面的水奔涌而出，裂縫越來越寬。

雖然整塊玻璃還是無法被打碎，但推理者也沒有想著要把他們救出來，他的目的是不要讓他們死。很顯然，推理者賭對了。別人總說花花公子是個「賭徒」，可其實在花花公子看來，推理者才是個十足的賭徒，但很顯然，推理者每次都賭對了。

花花公子其實知道，在推理者冷靜謹慎的性格內核中，其實絕大一部分是衝動與冒險，花花公子不會因為一個案子而感到興奮，但是推理者會。在面對這麼大的壓力下，稍微一個環節出現了問題，玻璃缸里的閆知著和吐死鬼就會沒命，但花花公子可沒見推理者有絲毫的膽怯和猶豫。

但經歷過胭脂死在自己面前的花花公子明白，久賭無勝家，只要一直賭下去，就總有失手的那天。可花花公子同時也明白，刑警這個職業從來就是走在刀尖上的職業，從來都是靠賭的職業，他知道即便是推理者這樣的人物，也從來不敢說一切都在他的考慮中。

花花公子是看著閆知著和吐死鬼在水中掙扎著的，普通人似乎覺得刑警常年訓練閉氣能力一定很好，可實際上並不是這樣，常年的舟車勞頓連軸熬夜，又不停的需要靠抽煙來緩解疲憊，刑警們的身體從來都處於一種非健康的狀態，能在水中閉氣三分鐘，幾乎已經是兩個人的極限。

花花公子甚至看到兩個人都在水中抽搐，直到水流出來，花花公子才知道這些水冰冷刺骨，尤其是在這寒冷的冬天，在這陰暗潮濕的墓穴之中。但包括閆知著吐死鬼在內的所有刑警們，都沒有說過一聲冷。

花花公子知道這種情況推理者自然也看在眼裡，但正是因為這樣，花花公子才有點擔心，物極必反，至鋼易折。

在等待特警運輸設備來的途中，閆隊長站在玻璃缸中與劉山對話。

花花公子則一邊聽著一邊抽煙。

「說說吧。」閆知著隔著玻璃說道：「劉山，你的很多情況我們都掌握了，你就從頭說吧。」

劉山看了看閆知著，又看了看宿罪，靠坐在牆壁上，不疾不徐：「我從小是吃百家飯長大的……」

劉山是個孤兒，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滿天的星星。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樣，剛出生的劉山沒有哭，而是咿咿呀呀笑了起來。笑聲驚動了在草地里拉屎的男人，他循著笑聲一路趕來，看到了在襁褓中的嬰兒。

男人趕緊在褲子上擦了擦自己髒兮兮的手，小心翼翼地將他抱了起來。他四周瞅了瞅，周圍的玉米地足有一人來高，看不到任何一個人。他思前想後，將這個孩子帶回了劉村，找來了村長，眾人一起商議。

村民們一致覺得這個孩子應該是附近村子里的某個女人生下來的，可能因為沒結婚，也可能是和人苟合生出來的孽種，總之不論是什麼原因，這個孩子都理所應當的成為了孤兒。孩子總是要吃奶的，可這些大男人哪個有奶，村裡有奶的女人都到城裡過活了，剩下些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就是有心也無力了。

村裡人給他起名叫做劉山，因為這是劉家村，因為他是從大山裡帶回來的。

小米糊糊喂出來的孩子，像是把小米都長在了臉上，他的臉色蠟黃如同小米的顏色，他的眼睛小小一條縫，像是小米的形狀。他身上的味道，似乎也有一種小米的味道。他瘦瘦弱弱的，幾乎要活不下去。

孩子總是要喝奶的，如果沒有奶，那就去搶一點。

村長抽著旱煙說道：「咱們這個窮鄉僻壤啥也沒有，但凡是個母的，全他大爺的到外村去了。女人為了過好日子，嫁到別的地方也就算了，咱們也不是不能理解。怎麼村裡連一隻母牛，一隻母羊，甚至連一隻母豬都沒有呢？倒是有幾隻母狗，可母狗它也不下奶啊。要不然出去要一點，或者搶一點回來算了。」

村長的提議遭到了其餘人的一致同意。

村長繼續說道：「高低也算是一條人命，氂牛你平時最搗蛋，盡惹禍，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

氂牛是村東頭劉老蔫的孩子，劉老蔫天天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似得，但是劉氂牛不一樣，他是個充滿了活力的年輕人，今年二十歲。二十歲的氂牛還有七八個接近二十歲的兄弟，這群人在村裡遊手好閒，誰也不服誰，可他們卻都佩服劉氂牛，這讓村子里的人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眾人也不意外，古代書籍中記載，但凡是個人物降生的時候，他從小總是和別人不一樣，劉氂牛也不例外。村裡有抓周的習慣，將筆，剪刀，硬幣，木尺，包子，印章等放在劉氂牛的面前，待他抓到一樣之後，村裡人便可知道劉氂牛以後要從事什麼職業。

抓到毛筆最好，以後是個文化人，抓到印章也不錯，能當個村長，要是抓到剪刀，木尺，包子等，以後也就是個普通老百姓的命。雖然抓周活動從來沒有準過，但是村裡人樂此不疲。劉氂牛在這些東西前轉了三圈，一樣都沒抓。

劉氂牛的媽媽有些著急，她趴在劉氂牛的身邊，想要引導他抓就在手邊的毛筆。可沒想到劉氂牛回首一抓，一隻手穩穩抓住了她母親的胸部。

村裡人哄堂大笑，看來這小子以後是個情種。

因此村裡人一致認為，讓劉山去搶點奶回來，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