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3章 釋難俗難山
山上有一些常備的藥物,牛金金兩人吃了幾顆止疼葯,然後用縫衣服的針給兩人縫合傷口,劉黑蛋肩膀上的傷口並不深,那把柴刀大部分都嵌入了三師弟的背上,牛金金給劉黑蛋縫合的時候,劉黑蛋一聲疼都沒喊。關鍵是劉三毛的傷口,劉三毛的臉上被大師兄生生劃了一刀,傷口雖然不深,但依舊能看到皮膚下的脂肪。
沒有新身份之前他們不能去醫院,而且下山找醫生也要很長時間,劉三毛的傷口不能等。馬花花讓幾個人使勁壓住劉三毛,她用哄孩子的語氣說道:「忍一忍,忍一忍就好,臉上的傷口不能用針線縫合,煙,把煙點燃。」
眾人手忙腳亂將身上的香煙都抖摟了出來,讓劉氂牛一次性點燃,馬花花手裡抓著一把燃著的香煙,對劉三毛說道:「別怕,傷口不深,針線縫不住,只能用火燙成疤了。燙了就能活,不燙就要死。」
馬花花深呼吸幾口氣,用燃著的香煙躺在鮮血淋漓的傷口上,劉三毛疼得大叫,馬花花毫不手軟,她如同一名畫家,以香煙為筆,沿著那道長長的傷口描下去,從此在劉三毛的臉上永久留下了如同枯樹皮般的長條疤瘌。牛金金找來了一些阿莫西林,塗在了劉三毛的疤瘌上。
劉三毛疼得幾乎要死,可他活了下來,緊接著他的眼淚就掉了下來:「我們是殺人犯了嘛?我們殺人了嘛?」
劉黑蛋用手捶著地:「是他們瘋了要拿刀砍我們,是那個大師兄想要殺死我,馬花花才會著急去推那個三師弟來擋刀,大師兄的死跟我沒有關係,那刀正好飛了出去,我沒有想要殺死他,我只想把刀奪下來。至於那個二師兄,那個二師兄根本就是自殺,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如果他們願意聽我們的話,他們就不會死,根本不關我們的事情。」
劉氂牛用手在三師弟的鼻子下探了探:「他也沒氣了,我想不明白為什麼他們會這樣做,只憑聽來的隻言片語就認定我們是無惡不作殺人如麻的壞人,人為什麼會因為一個念頭就殺人呢?他們可能是學佛的人啊,他們最不該以貌取人,以聞識人啊。」
牛金金擦了擦手上的血,望著牌匾上的「量廟」兩字,惆悵地說道:「我們自己說自己沒殺過人,誰相信呢?世界上所謂的真相,就是自己真正相信的幻象。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執吧,阿彌陀佛,我們沒殺過人,誰又會相信呢?」
「有一個人會相信。」馬花花忽然站起來說道。
「誰?」牛金金問道。
「一個叫做性能的和尚。」馬花花說道:「就是這三個和尚的師父。」
馬花花給性能打了電話,告訴他有要緊的事情馬上來量廟,性能答應第二天一早就回來。
牛金金說道:「想辦法先將三具屍體埋了吧,別讓劉山看見我們殺人。我們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這種東西讓劉山看見總歸是不好。他現在已經懂事了,已經知道什麼是活人什麼是死人了,已經明白什麼是好人什麼是壞人了,他不懂事的時候我們能把他放墳墓里睡覺,現在不行了。」
劉氂牛點了點頭:「山路漫長,他在車上就睡著了,現在還在禪房裡睡覺呢,應該是不會看見的。」
可就在這個時候,哇哇大哭聲忽然從幾人的身後傳來,哭泣的人正是劉山,剛才的一通吵嚷,早就吵醒了小小的劉山。
馬花花趕忙抱起了劉山,嘴裡哄著:「不哭不哭,不用害怕,不用害怕啊,你先回屋子裡,媽媽和爸爸們還有事情要處理,你不要害怕,我馬上就回來。」
劉山的確哭了,不過他哭不是因為害怕,他哭是因為興奮,小小的劉山並不明白,為什麼他會這個樣子,而馬花花等人也沒有意識到,一個人的童年就是一個人的一生。他們覺得劉山還是個孩子,什麼都不懂,其實劉山什麼都懂,他甚至比外面的那些人還要懂。
劉氂牛找到了一個夜叉廟,在夜叉廟外的樹下,眾人挖了一個大坑,將三具屍體放了進去,只能性能來了再做打算。
性能是一個守信用的人,第二天天沒亮的時候,性能便趕了回來,隨他一同回來的還有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子,這個小孩子叫做釋難俗。馬花花沒想到性能將釋難俗也帶了回來,那是馬花花第一次見到釋難俗,也是最後一次。
馬花花牽著釋難俗的手往劉山的禪房去:「你就是釋難俗吧,今年多大了,學習好不好啊,吃東西怎麼樣?」
釋難俗是個禮貌的孩子,面對馬花花的問題他一一回答。
釋難俗不知道,後來他找了一輩子的母親,就是他在山上見過一面的黑胖婦人。
「劉山,有個小哥哥找你玩了,你們就在房子里玩,不要亂跑啊,我們和性能師傅有一些事情要談。」馬花花說道。
那是劉山和釋難俗第一次見面,釋難俗要比劉山大五歲。
作為哥哥,釋難俗想著自己要照顧弟弟,開口說道:「弟弟你想玩什麼遊戲,我們要不要玩捉迷藏啊。」
劉山只是斜著眼睛,一言不發。
「那要不要玩跳高。」釋難俗又問。
劉山乜斜著眼睛不說話。
「那要不要玩拍卡片,我身上帶了元寶卡片。」釋難俗又問。
劉山重重搖頭:「你說的都不好玩。」
「那你想要玩什麼啊。」釋難俗問。
此時一隻老鼠從牆角跑過,劉山忽然笑了起來:「你說的這些都沒有什麼意思,我給你照顧更好玩的。」
劉山站在牆角不動,像是一座雕塑,就在釋難俗以為劉山站著睡著的時候,劉山忽然一貓腰,兩根手指如同箭矢般飛出,下一刻也將老鼠夾在了手中。劉山咧嘴一笑:「這個最好玩了,你看著。」
說罷,劉山用自己的小拇指一把捅進了老鼠的左眼裡,緊接著他雙手一轉,指甲從眼眶中劃過,一根手指已經在老鼠皮下,老鼠疼得吱哇亂叫,劉山卻無動於衷,他旋即將整個手都伸了進去,使勁扭了幾下,再用力往出一拽,整張鼠皮就這麼被活生生撕了下來,他將老鼠往地上一放,一隻沒皮的老鼠鑽進了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