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4章 劉山和難俗
難俗看著沒皮老鼠一溜煙的跑進了炕縫之中，在地上留下了一連串的血跡，像是一條扭動的小蛇，老鼠躲在炕地下「吱扭」慘叫著，那聲音之大就像是一個正在哭泣的嬰兒，他已經驚呆了，在性能的教導下，他甚至連蚊子都沒有拍死過，又哪裡見識過這樣的大陣仗。
見難俗驚呆了，劉山哈哈笑了起來：「還有更有意思的。」
劉山拉著難俗上了炕，將手上的老鼠皮給難俗看，難俗聞到了一股強烈的血腥味，一地一滴的鮮血正在從老鼠皮上滴下來，難俗覺得自己的心好像在滴血一樣，他開口說道：「這種遊戲，這種遊戲不太好吧，這也太血腥了。」
「血腥？」劉山搖頭說道：「老鼠不是什麼好東西，殺了也就殺了。你看著，一會兒還有更有意思的事情。」
劉山將老鼠皮扔在了房間中間，用一根手指放在嘴前，示意難俗不要出聲。難俗看著那張似乎還在抽動著的-老鼠皮，一句話也不說，他不知道劉山口中說的「有意思」的事情到底是什麼。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難俗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但他餘光看到劉山如同坐定了一般，眼睛死死盯著那張老鼠皮，嘴角掛起若有若無的微笑，劉山的嘴角似乎如同老鼠皮一樣抽動著，難俗能感受到劉山壓制著興奮，這讓難俗覺得渾身不自在，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多呆了。
就在難俗想要開口找借口離開的時候，他忽然聽到了悉悉索索的聲音。
他往地面看去，原來是那隻被剝了皮的老鼠又從炕縫裡爬了出來，它悉悉索索來到了那張鼠皮面前，用自己的鼻子腦袋去拱地上的那張皮，彷彿想要重新將這身老鼠皮穿在身上。它拱來拱去卻不可得，反而身上的血液越流越多，幾乎在地上形成一灘小湖。它「吱扭吱扭」慘叫著，最終精疲力竭死在了自己的一身皮旁邊。
老鼠死的那一刻，劉山終於破口大笑，他一邊用手拍著難俗，一邊大笑著說道：「你看這隻老鼠，你看這隻老鼠死得多有意思啊。」
難俗艱難地吞了一口口水，他搖頭說道：「這不是遊戲，這不是我們小孩子能玩的遊戲，你這是虐殺，我不想呆在這裡了，我要去找我的父親，你怎麼能從殺戮中趕到快樂呢。你不是個好孩子，我要去告訴你的母親。」
聽到難俗的話，劉山的臉一瞬間拉了下來，他陰沉的眼睛直直盯著難俗，讓難俗覺得自己就是一隻老鼠。
劉山一字一句說道：「我當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才會和你玩這個遊戲的，現在你還要告狀，你聽好了，要是你說我的壞話，我就像扒老鼠皮一樣把你的皮也扒下來。」
難俗覺得自己渾身冒寒氣，一動也不敢動了。
看到難俗這個模樣，劉山忽然說道：「哈哈，我是開玩笑的。」
「我，我不會說出去的。」難俗說道。
「好。」劉山說道：「我們一起去找他們吧。」
「那個叫做馬花花的是你的媽媽嗎？」難俗問道。
劉山點了點頭：「她是這個世界上最愛我的人，也是這個世界我最愛的人。不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允許她傷心，或者受到一點點傷害，你明白我這種心情嗎？」
難俗也重重點了點頭，回答道：「這種心情我明白，你愛你的媽媽就像我愛我的爸爸一樣，我也不允許有人讓他傷心，或者受到一丁點兒傷害。」
劉山笑了起來，他說道：「而如果有人這樣做了，他的下場一定比那個老鼠還要慘。」
難俗先是搖了搖頭，後來又輕輕點了點頭。
此刻馬花花眾人剛剛將一天前發生的事情告訴性能，性能良久沉默不語，他看著坑洞里的三具屍體，沒想到十年一別，再見也是陰陽兩隔。性能阿彌陀佛一聲，開口說道：「青燈古佛四十年，浪跡江湖老梆子。人死不能復生，我沒想到他們三個對十年前的事情依舊耿耿於懷，我都已經放下了，為何他們又放不下呢？善哉善哉。」
牛金金忍不住問道：「現在是死無對證，你相信我們的話？你相信震三山根本沒有殺人？」
性能說道：「我相信。」
「你相信？」劉氂牛又問：「你為何相信？」
「我因為佛就在這裡。」性能回答：「不過你們終究犯了法，我不是警察亦不是佛祖，我無法替我死去的三個徒弟原諒你們。不過所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們雖然不殺人，可也傷人搶人，我也無法代替這些人原諒你們。十年前在洛城市我已開悟，善因生善果，惡因生惡果，因果循環報應不爽，能救你們的就只有你們自己，你們可以在廟裡繼續呆著，不過遲早會有人上來。」
性能拿出了一個小本子來：「這是量廟的賬本，也是廟裡的名冊，是我之前重修廟宇時做的，現在我給你們一個法名，以便讓你們好藏身。我把選擇交給你們，以後所有的路都是你們自己選的。」
「我給那個孩子起名釋難俗，就同樣給你們取難字輩的吧。」性能說道：「牛金金，你就叫做難古，劉氂牛，你就叫做難過，劉黑蛋，你就叫做難執，劉三毛，你就叫做難算。」
性能一邊寫一邊用手指著其餘人：「你就叫做難當，你就叫做難了，你就叫做難訓……你們撿來的那個孩子，既然他叫做劉山，法名就叫釋難山吧。」
直到看到了馬花花的時候，性能開口說道：「馬花花，你是這些人里唯一的女輩，在這座量廟是容不下你的，來，我有話與你單獨說。」
馬花花看了看眾人，跟著性能來到一旁，性能開口說道：「如今我願意救你們，不是因為你送來的那些錢，倘若我知道你就是震三山，我無論如何也是不會接受你的救濟，只因我的手上也沾上了血。難俗是你的親生兒子，我已經徐徐老矣，往後他的路怎麼走，就看你了。人這一生，很多事情自己沒法選，可也有很多事情，是自己可以選擇的。我希望你能記住這句話。」
「阿彌陀佛。」性能給馬花花行了一個禮。
「爸爸。」
「媽媽。」
劉山和難俗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