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死不休

因為他突然遠離，差一點勾住一側石頭的帶尾，直接錯過。

衣帶落空了！

而帝曦的手雖然打對了位置，卻被靈力阻止卸了力道，不痛不癢，完全對他造成不了傷害。

沒有靈力輔佐，帝曦的招式顯然沒有殺傷力，更別說對手還是一個人強悍的男人。

帝曦從沒像現在這麼憋屈過！

受制於人不說，更被這個該死的男人，看穿了一切！

男人抱著帝曦後仰著下墜，黑髮凌亂飛舞，雙眼幽幽靜靜。

「小東西，今天我非要你開口不成，否則我就纏到你願意同我說話。」

男人笑的妖冶，話卻像個地痞流氓，邪佞無賴，戲言一般。

「不死不休。」

「……」

她才不想和他不死不休。

冷風灌耳，帝曦掙扎幾次，都沒能掙脫開男人的禁錮，她想說話，可每每都被猩血擋住，她咬緊牙關，一口口吞咽鮮血，一雙眼如同兇狠的野獸盯著他。

「再這麼看我，我就吃了你……」

男人倏然一笑，嗓音暗啞下來，多了幾分邪惡惑人幾分曖昧不清，隨風灌入耳中，說不清道不明的纏綿。

「……」

跟在男人身後的侍衛嚇瘋了。

他家主子，對一個醜八怪有說有笑不說，竟然還動了邪念！

這還了得！

帝曦一愣，眸中的惱怒瞬間變成茫然不解。

吃人？

他身上並沒有吃人會留下的黑暗氣息，他應該沒有吃過同類，那為什麼要吃她？

「哈哈……」

帝曦的表情太較真，瞳孔純粹乾淨如皚皚天雪，分明就是真以為他吃人，這毫無防備最直白的反應，逗樂了男人，之前因為她生起的一絲不快也悄然消失，他笑的酣暢淋漓。

「小東西，你怎麼這麼可愛。」

「……」

這個男人，莫名其妙，像個神經病。

侍衛眼見他家主子又開始不正經，立馬運起靈力馭器過去。

「主子，前面一里處，有一片空地，可以趁快解決掉飛天狼，天快黑了，我們得快些趕回去。」

在空中，他不如自己主子控制靈力得心應手，需在地面上，才能發揮作用。

他更想提醒他們主子，要事重要！

而且，今天還是……

想到今天是什麼日子，侍衛心急如焚。

只是，原主反應平淡。

男人心下清楚，頷首應下，懶懶看了眼懷中的還要丫頭，她看似安安靜靜，可卻分明想伺機而動好逃開。

可他若不想，她哪裡有機會？

帝曦雙眸微閃，不太明白他在笑什麼。

說到底，帝曦哪怕活了數萬年之久，卻和人類接觸不多，還是極端。

兩端，一端住著上邪，那裡是上邪的一切，聖潔、善良、美好、純粹，洗滌過她的孤寂荒蕪，而另一端儲存人族給與的黑色記憶，還有百家玄門所造就的痛苦深淵，被她永遠打上仇恨的印記。

帝曦的世界非黑即白，沒有灰色地帶，除了對上邪的全部感情，就剩下對人族和百家玄門的恨，界限分明。

她自然不明白，人族還有特有的狡詐和多變，不僅僅只有狠毒和貪婪。

「吼吼吼！」

飛天狼發狠的吼叫，一聲賽過一聲，直刺激的帝曦身體發顫。

男人垂眸看了她一眼，見她咬牙忍耐，不吭不響的樣子，瞳孔越發深邃。

飛天狼的速度驟然加速，男人回神。

突然，一抹紅光從男人緋色廣袖中飛出，細細看去，是一條紅綾。

巨大的罡風中，它隨風舞動，在空中劃出一抹濃重的色調，強悍的陰冷氣息下，它艷麗妖冶的顏色，比鮮血更鬼魅。

男人隨意的踏在其上，幾個借力下，身法加快，快速向前方飛去。

帝曦渾身一震，眼中都是不敢置信。

她緊緊盯著男人腳下那道紅菱，心臟陡然疼起來。

輕雲綾？

為什麼是輕雲綾？

它怎麼會在這裡？

帝曦的小臉煞白。

輕雲綾是上邪在萬年前，親自為她鍛煉的武器，以他一縷白髮為器身，加之天外星雲之砂增加強度，入百種材料輔佐，又注入了他千年靈力鍛造百日，最終以願力為墨，繪符咒加持，最終成型。

它輕如天際雲，可與風纏綿，也至純至凈，乾淨美好，更獨一無二。

輕雲這個名字，帝曦想了許久才想出來，當時惹了上邪一笑，她開心了許久，認定他喜歡，便給了它這名字。

可如今，輕雲綾器靈無法感知，很可能沉睡或消失，而器身充斥著墮落的血腥黑暗之氣。

這不是因為染了鮮血，是被人刻意毀去，抹殺了它的器靈和聖潔力量，讓它從仙器淪落成魔器。

帝曦雙眸驟然一縮。

鬼煞之氣！

怨氣是世間萬物的負面情緒所成，萬物生靈都要逃不過。

可鬼煞之氣不同，它大凶大惡，乃是人為所生，是殺戮、罪孽下的產物，一經碰過，就會被永生烙印。

這不但是毀了輕雲綾，更要它染上業障，墮入塵埃，萬劫不復。

上邪的仙骨也是如此，百家玄門要上邪永生永世被玷污，再不能入正統玄門仙道。

帝曦斂眸，眼底都是毀天滅地的滔天恨意。

輕雲綾上還有濃郁的煞氣，像是近期沾染。

這個男人，也未曾善待它！

仇恨蒙蔽了帝曦的理智，她一雙眼瞬間攏上了一層殺意。

帝曦猛然從頭上拔下自己一直佩戴的黑色玉簪，動作利落的刺向男人胸膛。

男人邪魅的眼驟然一冷，單手抓住她的手腕，恨不得扭斷。

「想殺我？」

帝曦的美眸中，喋血殺意濃重如墨，沉默間，她右手鬆開簪子，左手接住的瞬間，立刻刺向他。

她用實際行動做了回答。

想殺！

簪子劃過空氣，留下一道凌厲風聲。

「颯！」

殺意凜然！

男人不閃不躲，一雙狹長的眸裡布滿陰霾，盯著帝曦，深又重。

簪子劃過男人的緋袍，精緻的鎖骨上出現一道深深血痕，點點鮮血流淌在白皙的肌膚上，順勢，一點點沒入衣襟，留下一道妖媚痕迹。

「我倒是小瞧了你的本事。」

男人嗓音冷如一灘冰水，他反手輕易扣住她的雙手，不顧帝曦的反抗，將她禁錮在懷裡，幾個輕躍間，就到了前面的空地。

「吼！」

飛天狼處在暴走中，侍衛靈力快速消耗下，已經疲於應對。

眼見飛天狼越發兇殘，侍衛大喊一聲：「主上！」

他快死了！

快救命！

男人聽到，冷眼掃了眼，復又看向帝曦，狹長的眸中蒙著一層霧。

「小東西，殺人前，先看看自己的處境，這次未免……太不自量力。」

紅綾在男人靈力影響下，環在他身側，纏纏綿綿，本就邪魅的男人，如今更加勾魂攝魄，抬眼投足，如同君王般矜貴，又如妖精般妖魅。

一人一綾，無比契合。

帝曦見此，殺意更濃！

帝曦忍下嘴裡的血腥，用力掙扎。

她擁有上邪氣息的東西所剩無幾，輕雲綾就是其一。

它陪她萬年之久，在尋找上邪魂魄的三千餘年裡，她行走在九淵大陸每個角落，孤寂、痛楚、慘烈、崩潰，無數被追殺的日夜裡，輕雲綾都仿若上邪在，它有上邪的氣息，會讓她安心，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