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放肆威脅
帝墨白嘴角輕扯,自嘲的笑了下,他知道自己生來就是替身,不過被直接點出來,他還是覺得難堪。
「曦主,墨白生來便是為您存在,傀儡烙里,鎖著的是您的魂息,這生生世世,他都不會背叛您。
尊上的力量獨一無二,一驚賜予,永世不消,墨白擁有先祖的眼,更有先祖千年所看記憶。祖先跟隨尊上兩千餘年,他是唯一能為您分憂的人。而且,您要報仇,這路勢必艱辛,您……」
「這從來都是我一個人的路!」
帝曦穆然轉身。
老人對於無情的帝曦無能為力,只能痛聲掙扎:「曦主,復仇之路漫漫,您就讓墨白陪著您吧,我會抽掉他身上的血脈之力,只求您留下他——」
帝墨白命里有三劫,唯有帝曦可解。
他們算不上帝曦的命途,可是為了這唯一的血脈,他們整個第七脈除了他,都已經魂飛魄散了啊,這孩子,必須要活著。
帝曦妖嬈邪氣的笑聲,在整個石洞里迴響:「好一個帝家,真是什麼事都能做出來。」
老人背脊佝僂,面上複雜又痛楚的重重叩在地上。
「曦主,奴三百年前來到這裡,為您守著這具容器十六年,就為了今天能讓您留下墨白,我自知有罪,願以死謝罪。」
帝曦氣息更是冷冽:「帝家以冷血聞名,今天帝曦可真是見識了。種傀儡烙,挖眼換眼,抽取血脈之力……他上輩子恐怕是背負萬萬業障,才投胎到你們這裡。」
老人心下痛楚,苦澀不已:「曦主,我們只是想他活著,他是萬年不遇的占星者。求您留下他,他會是您的助力。」
帝曦冷笑,淡漠道:「不留就是不留。」
「曦主。」帝墨白突然出聲,他抬頭望過去,一雙幽深的眼都是專註的光,「奴會千梨醉,尊上最愛釀您也最愛喝的千梨醉。」
「帝墨白!」
「請曦主賜名。」帝墨白笑道。
「好一個千梨醉,好一個帝墨白。」帝曦噗嗤一笑,笑的譏諷又涼薄。
「曦主,奴只是想留在您身旁侍奉。」
「你還真天真,留下來簡單,想過後果嗎?」帝曦笑,「你了解傀儡烙嗎?知道一旦啟用的後果嗎?他們可否告訴你,傀儡烙需拔出情絲?」
「未……曾。」帝墨白指尖發顫。
「若傀儡烙啟用,三年內需拔出情絲,否則每隔九日,將在午夜時分承受冰凍碎骨之苦。」帝曦繼續笑,越笑越肆意,「你真是我見過最可悲的人族,被整個家族拋棄,要送給我當個玩物,你竟然不反抗,是不是要說你真蠢?嗯?」
帝墨白執著的望著她,雙眼灼灼:「曦主,奴甘願。」
帝曦緩緩收起笑,帝墨白又道:「曦主,千梨醉只有奴知道,聽聞您會很多,可唯獨尊上最擅長的釀酒,您總學不會。如果您有了我,以後就不用擔心了。」
「又威脅我?」
「奴為您而生,只是想永遠陪著您,耍些手段總是在所難免,當然,您也要受威脅。」帝墨白溫柔輕語,跪著,也依舊渾身矜貴。
帝曦剛準備開口,帝墨白笑道:「自來到青雲大陸,奴便釀了千梨醉給您備著了,您賜名,啟用傀儡烙,奴便帶您去。」
帝曦盯著他的眼:「如果我毀了這雙眼,是不是就能讓你少些自以為是?」
「就算您毀了這雙眼,這世上,我也是最靠近尊上的存在。」帝墨白毫無畏懼,坦坦然然的脅迫。
帝曦氣極反笑,這是掐准了她的軟肋,一而再的威脅。
「他們既要你從此為奴為仆亦無情無欲,那便叫無心吧。此後,你就用這雙眼看看你們人族多麼薄情寡義。」
帝墨白舒了一口氣,叩首:「曦主,謝您賜名,從今天開始,無心就是您一個人的無心。」
「哼!」
帝曦甩袖,就要走,可帝墨白不會這麼放過她。
「曦主,您還沒有啟用傀儡烙。」
傀儡烙需要主人三滴帶有魂息的心頭血,一滴鎖魂,一滴鎖魄,一滴鎖情,此後,種傀儡烙之人,生世受制於主人。
帝曦眸光里寒光重重,她冷笑。
「不急。」
「很急。」帝墨白道,「曦主,上古有人解開過傀儡烙,您得到奴,總好過別人得到奴,唯恐出錯,還是趁早。」
「你當真放肆!」
「無心也許是恃寵而驕。」帝墨白低聲笑著,眼中漾開漣漪,「曦主,等您得到無心,無心隨您處置,要怎樣都可以。」
小狐狸躲在一角看的心驚膽戰。
帝墨白好厲害,能把帝曦氣到七竅生煙,就是他這話說的太曖昧了。
小狐狸已經成功腦補出了霸道奴才和大小姐的全套發展劇情。
啊,它在想什麼,它是瘋了才會這樣想。
天命者博愛,情歸萬物生靈,怎麼可能懂人族的歡愛!
這是第一次,有人這麼坦蕩的威脅帝曦。
帝曦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的睨著他,殺意凌然:「你確定?」
「奴確定。」
「如果我不就範,你打算如何?」
帝曦淡漠抬手,願力附著在指尖,她冷著臉在手心繪製出一個複雜的圖騰,紅光淺淺,鮮血一絲一縷滲出來,在手心中形成一滴血珠。
帝墨白雙眸微恙,心臟跳的飛快,實話實說。
「以曦主目前的修為,奴想要強行開啟傀儡烙的成功率有九成,如果曦主堅持拒絕,奴會強迫您。」
帝曦嗤笑著垂眸看他,像是透過他看別人,許久才開口。
「你們的老祖宗,智近乎妖,你說,我把你留下來,是不是養虎為患?」
「曦主,傀儡烙一旦開啟,無心便是您的人了,無心會如老祖宗一樣,為您生為您死,怎麼可能是養虎為患?」
帝曦嗤笑,手心一抬,血珠飛出。
一滴心頭血飛去帝墨白眉心,他眼下的傀儡烙猶如染了血,紅艷了幾分。
第二滴匯聚,一分為二,匯入帝墨白的雙眼,只見他瞳孔有絲縷金光一閃而逝。
第三滴匯聚,帝墨白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附身過來,舌尖擦過她的掌心,將精血吞入唇里。
帝墨白舔過唇,再抬眸,雙眼下的似藤非花的圖騰,又精緻了幾分。
帝曦看向自己左手無名指上纏繞著的圖騰,漫不經心的睨著他,眸光深深淺淺,看不真切。
「能自己選擇烙印,我真是小瞧了你的本事,看樣子是我自找了麻煩。」
帝墨白虔誠叩拜,眉眼間儘是溫柔:「謝曦主誇獎,奴只是覺得,您的手上有奴的圖騰,會讓奴安心,傀儡烙已經開啟,從此無心身魂都屬於您。」
帝曦涼涼的掃過他,不以為然道:「我留下你,不過是因為千梨醉,而且,遲早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帝墨白笑著摩挲了兩下她的指尖:「無心永遠不會後悔,無心想為您釀一生千梨醉。」
「隨你。」
帝曦甩開帝墨白的手,淡漠的看向老人:「你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