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被算計
「謝曦主成全,謝曦主成全。」老人激動的熱淚盈眶,匍匐在地,連連謝恩。
帝曦壓下心頭咆哮的恨意,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石府。
帝墨白起身,雙眼專註的看著她的背影,抬手擦過唇,嘴角忍不住勾起,露出一抹笑意。
老人從沒見帝墨白笑過,他一笑,他只感覺嗓中苦澀。
「這麼多年來,你終於開心了。」
「自然開心。」
帝墨白緩緩收起笑,起身,又是一身涼薄,他隨意的彈了下白衣外的灰塵。
「還要感謝您們悉心教導,告訴我,到魂飛魄散都必須為曦主活著,我得感謝您們的付出,讓我得償所願。」
老人苦笑,他怎麼可能聽不出他的埋怨?
「墨白,曦主從不會受人威脅,你今天這樣逼迫她,她勢必不會輕易放過你,以後你要小心些,不要……」
帝墨白直接打斷了他的關切:「剩下的都是我的事,和您無關。」
老人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恨我們,可是我們都是為了你好,她只看中尊上,唯有這樣才能保命……」
「不要拿對我好當借口!」
帝墨白一臉冰冷:「你們不過就是占卜出結果,知道必死無疑,想利用她對尊上的看中重振家族榮光而已,不要把慾望野心說的這麼冠冕堂皇。」
「墨白……」
老人一瞬間彷彿又老了十歲,他的憤怒憤恨,他何嘗不知道,可他們是真的沒有辦法。
「第七脈從老祖宗那裡就開始衰退,以至於沒落,為了占星一族的未來和榮耀,我們必須這樣做。」
帝墨白唇角漸漸勾起,他輕甩廣袖,幽幽道:「對我來說,能為曦主而活,就是榮耀。」
「墨白,就算種下傀儡烙,你也是人,不是奴才。」老人嗓音發顫,對他的認知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憤怒,「你不能自甘墮落!」
帝墨白覺得可笑,眸底都是諷刺:「現在說這些,你不覺得可笑嗎?種下傀儡烙時,怎麼沒想到我是人?」
老人身體微顫,到嘴的一切解釋在他冰冷的眼中都顯得蒼白,他感覺通體冰冷,倍感疲憊。
「你恨我們,是應該的。只是墨白,萬不可動情,三年之內,你必須抽出情絲,這樣你才能……」
「與其關心我的情絲問題,不如先抽出我的血脈之力。」帝墨白清清冷冷一身,說出的話,一句比一句像冰鋒,「否則,曦主怕連看我一眼都不願,又何來你們那些大計?」
老人心下痛楚,這個他們全族寄予厚望的孩子,在這三百年裡都在怨恨他們,可他們真的是為他好,以後,他終究會明白。
抽離血脈之力,是陰邪功法,而老人為了今日早早修習,當抽離完畢后,帝墨白臉色蒼白,身體都在發顫。
老人更是油盡燈枯,已經撐不下去了,可奄奄一息時,他還是不斷的囑咐:「祖父對不住你,只希望你別走老祖宗的路……」
帝墨白艱難站起來,靈力一動,將冷汗散盡,他似嘲非嘲的看著老人:「你們算計了萬年,可曾想過,老祖宗那麼驚才艷絕一身傲骨的人,為什麼會甘願為奴兩千載?」
老人看著帝墨白那雙冉冉生輝的眸子,心下一涼,有種絕望的預感。
帝墨白抬手覆上眼,低聲呢喃:「是你們逼我要這雙眼,也是你們逼我繼承他的意志,所以,難道不是你們逼我走他的老路嗎?」
「墨白——」
老人痛聲嘶喊,死不瞑目啊。
帝曦走出石室,天色淡淡,她平靜的看著腳下的高嵩的山峰,穿透雲層,望著下方縮小的平陽鎮。
沒有靈根,沒有足夠的願力,她還真是處處受制,如今這小小山峰她都下不去。
小狐狸跳上她的肩頭,看著她平靜的臉,分辨不出她的心情。
「奶奶,你不像是會妥協的人,為什麼留著他?」
小狐狸能感覺到,帝曦是真真實實想要殺了帝墨白,就是不明白,她怎麼就留下了他,這太不符合她的性子了。
帝曦雙眼漸深:「據說血脈之力如果強大起來,可以匯聚破碎的魂魄……」
小狐狸身體一顫,聽的驚心動魄,帝曦這是在利用帝墨白身上那保存的一絲力量?
好半響,小狐狸抓抓腦袋,替帝墨白說了句好話:「他其實挺可憐的……」
被家族這樣對待,能挺過來就已經不是常人能做到的了,不管如何,他對帝曦沒有壞念頭,之前是目前看。
帝曦餘光掃了眼石門的方向:「他都不覺得自己可憐,你心疼什麼?」
「曦主說的對,無心不覺得可憐。」
小狐狸正要說話,猛然一驚,一轉身就看到帝墨白傾身走過來,他一身清雅溫柔,還真是好看。
帝墨白看了小狐狸一眼,拔下發簪化作一把傘,走過去就強勢的攬住了帝曦的腰,她越是抗拒,帝墨白越是摟得緊。
「曦主,無心自今天起,就是您的內侍,以後接觸的機會更多,您得習慣我。」
小狐狸對他一瞬間的同情好感,瞬間消失,這個男人看著溫溫柔柔,可它就是感覺到了侵略感。
什麼內侍!
一個大男人,竟然這麼輕浮,大尾巴狼沒跑了!
帝墨白看了眼小狐狸,便帶著帝曦下了山峰。
風吹來,幾縷白髮纏上帝曦的黑髮,帝墨白眸光幽深。
他的這雙眼,曾經看了帝曦兩千年,他從出生,就被不屬於他的記憶糾纏,可他的滿腔痛恨最終都成了期待。
帝曦這個名字,從他出生起,就烙印在了他的靈魂之上,這麼多年,他已經分不清,這些心情是老祖宗的,還是他的。
落地的瞬間,帝曦用力推開他,看他將傘收起來,雙眼冰冷。
「你對鎖情骨做了什麼?」
他收傘的瞬間,帝曦察覺到了一股別樣的氣息。
鎖情骨是什麼玩意兒?
小狐狸聽的有些發矇。
帝墨白撫摸了下懷中骨傘:「傀儡烙和鎖情骨本身就是相伴相生,只不過鎖情骨鍛造的時候,我試著放入了您的仙骨灰燼和魂息,後來又加上了我的九節斷骨,相互融合,血祭九次,鍛造了九年才完成,它只是和一般的鎖情骨有一些不同而已。」
「一點不同?」
帝曦果真又見識了人的厚顏無恥。
這鎖情骨是存放他情絲的伴生武器,但是帝墨白竟然私自進行了鍛造改變,還不是一般的有膽量。
「你強行和我進行了契約,這其實是契約烙印,是嗎?」
帝曦抬手,就見她左手無名指的位置上,纏繞著一個緋色似藤非花的圖騰,一路到心脈,和帝墨白眼下的烙印很像。
帝墨白笑道:「曦主,無心也只是怕被您拋棄,這樣做比較安全,您覺得呢?」
「我覺得?」帝曦甩袖,眼中殺意洶洶,「帝墨白,你可真是沒白換了這雙眼,和你的老祖宗一樣,智、謀、無、雙。」
「曦主謬讚,無心不敢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