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還不快點滾過來
「緋玉公子不疼惜自己……」黑劍放下帕子，盯著蘇語認真地說：「但他既然願意和你一起吃火鍋，說明他願意和你說話，好多年沒見到他和別人一起吃飯了，待他醒了，你再開導開導他，讓他不要再留在富貴溫柔鄉了，他這些年來賺的銀子難道還不夠買下富貴溫柔鄉？」
「那他是為了紫公子才留下？不過，他晚上和紫公子鬧翻了，說他再也不回去。」蘇語突然有些同情緋玉，原來受過這麼多罪，心裡還擱著一個不應該擱著的人。
「真的嗎？」黑劍一喜，雙眸里亮光頓現。
蘇語微嘆，誰知道是醉后衝動，還是真的灰心失望？
黑劍溫柔地給他蓋好了被子，放下帳幔，回去那小棚里忙活。蘇語在屋裡仔細查看一周，也沒能找到她想要的。
若他身上的香，是因為長年服用罌粟導致，那麼，紫玉與這件事又有沒有關係？不過，現在知道了這地方，總比一無所獲來得好。
她留下了一張字條，讓緋玉好好休息，先行離開。
……
君墨言又是一夜未眠，直到蘇語回來的時候，他還站在門口看著，赤紅的雙目里全是擔心。當蘇語疲憊的身影出現在眼中時，幾乎全王府的人都被君墨言的怒斥聲給驚醒了。
「還不快點滾過來！」
蘇語的心五腑都差點被他這一句給震得挪位了，她揭了面上的面具，捂著心臟，不樂意地對著他嚷：「你幹嗎呢？練獅吼功？」
「你還敢頂嘴？你死到哪裡去了？」君墨言一撩長袍，疾步過來，一臉兇狠神情。
蘇語伸出雙臂，緊緊抱住他的腰，悶悶地說：「言哥哥，我好累……心慌得很……」
君墨言的兇狠瞬間消失，雙臂攬著她的小身子，啞聲說：「讓你亂跑，小肉團兒已經回來了！」
「真的嗎？」蘇語猛地抬起頭。
「真的。」君墨言點頭。
「娘！」脆生生的喚聲從一側傳來，隨即小肉團的身影就一頭撞到了蘇語和君墨言的懷中。
蘇語驚喜交加，把小肉團兒緊緊地抱在懷裡，捧著她的臉不停地親吻。
「小肉團兒，你嚇死娘了，以後再不許亂跑。」
「娘，我好想你……」君凰雪緊抱著她的脖子，在她的臉上親昵地蹭。
「我也想你……」蘇語哭了起來，抬手在君凰雪的小屁股上用力拍，「讓你再亂跑。」
「啊，你打我！」君凰雪尖叫起來，拖著君墨言的手大喊，「爹快揍娘的屁股，她也亂跑了，都是她教我亂跑的。」
四周的人看著這一家三個，哭笑不得，大清早的，在院子里互相打著玩呢？
「奕寧還沒回來嗎？」蘇語往四周看，沒看到大兒子。
「沒有，讓他磨練一下，沒事的。」君墨言攬著一大一小兩個心寶貝進了屋。
「畢竟沒江湖經驗，還是得讓人多跟著。」蘇語搖頭，抬眼看君清晨，小聲說：「清晨，汰州城裡只怕罌粟和童男童女交易又開始冒頭了，你得整治。」
君清晨低頭，一臉羞愧，「是，馬上就開始。」
……
大雪在第二日中午停了，汰州城裡氣氛比往日要緊張得多，衙役和士兵在三大主街上搜查勾欄院，只要發現有十四歲以下的姑娘，便把老鴇拖到大門處，高懸鞭打，關閉店鋪一月，罰金千兩。
第一個挨打的就是阿纖賣她的勾欄院，君凰雪仰頭看那胖婦人，懸於大門上，正被打得嗷嗷中。
君凰雪一聲尖叫后，慌忙雙手捂著眼睛，脆生生地大叫：「好可怕……再給本公主打重點，就打這惡婦！讓她欺負小姑娘！」
十一王薄唇微咧著，這小魔女到底是在害怕還是在興奮？
「公主。」侍衛們停下來，向君凰雪行禮。四周圍觀的人見是公主駕到，紛紛跪了下來。
她微微張開指縫，偷瞄了一眼，然後放下了手，微抬下巴，有模有樣地揮揮手，「免禮。」
十一王以扇掩唇，無聲地偷笑。
「本公主去前面看看，你們繼續做事吧。」君凰雪扭頭瞪了他一眼，快步往前走。
白色的披風，雪白兔毛小帽，小巧的個兒，讓她看著就像一隻在雪地里蹦噠的小雪兔。十一王微嘆，怎麼會給他訂這樣一個小妻子，讓他怎麼辦？真的等上五六年嗎？
正滿心惆悵時，君凰雪突然停下來，小聲說：「我還有好多朋友沒救出來，那幾個老男人也不知道找到沒有。」
「皇上已經下令，令附近幾城的官員都來見他，到時候公主可以認出來。」十王小聲說。
「但是只要晚一天，她們就會多受一天罪，說不定還會被殺了滅口。」君凰雪沮喪極了，抬起小腦袋，灰心地說：「如果我能把她們都帶出來就好了，結果我只帶出了阿纖，還是個壞丫頭。」
「你儘力了，很好了。」
十一王的心一軟，抬手輕撫她的小腦袋。
「喂，不能碰本公主的帽子，摸髒了怎麼辦？這是清晨王叔送的。」
君凰雪生氣了，打開他的手，把帽子拿下來，捧到眼前吹了幾下，才戴回頭上。
十一王滿臉尷尬，乾咳幾聲，抬步往前走，「走吧，你還想去哪裡？」
「我要吃那個。」
君凰雪咧嘴一笑，指向前面的小酒樓，酒樓前正支著大攤，賣熱汽騰騰的烤紅薯和烙大餅。因為今日街上有熱鬧可看，所以好多人都出來了，連帶著小攤的生意也好了許多。
「來吧。」十一王向她伸手，想牽著這小傢伙過去。
「才不要你……」君凰雪撇嘴巴，又沖他皺了皺小鼻子。
她其實很害羞，她居然有個未婚夫，哥哥們從小就拿這個笑話她，所以她最討厭這個沒見過面的十一王。雖然吧，長得還挺不錯，和奕寧哥哥、奕和哥哥一樣好看，但就是看著討厭。
十一王又頭疼了，他也不想來伺候小公主，但君墨言交待下來，他也得維持一個男人應有的風度，就好好帶幾天孩子吧……
「吃吧。」他買了一隻烤紅薯，遞給君凰雪。
「燙！」君凰雪的指尖才碰上紅薯，立刻縮了回去。
十一王猶豫了一下，拿出錦帕托住紅薯，剝了皮，吹了好幾下才遞迴她的手中。
君凰雪一直擰著小眉毛看他，等紅薯遞迴手中，才瞪大了眸子，小聲說：「十一王你想你娘親嗎？」
「啊？」十一王怔了一下。
「你想她的話，就趕緊回家去吧，她一定想死你了，會想得睡不著覺，吃不下飯，好可憐。」君凰雪趕緊說。
十一王嘴角抽抽，轉過了頭，「我生母去世多年，她不用吃飯。」
「啊……」君凰雪咬到了舌尖，有些不好意思了，低頭咬了兩口紅薯，悄悄瞟他，看他生氣沒有。
十一王其實覺得挺好笑的，這丫頭心很軟，玲瓏剔透，不染塵埃。若，真的等上五六年，等她長大，若還是如此心軟，那真是一塊世間至寶。
「去救小夥伴。」君凰雪挑挑小眉毛，邁動腿兒往前走。
「你記得地方嗎？怎麼救？」十一王隨口問，以為是她信口說說而已。
沒想到君凰雪立刻來了精神，指著自己小鼻子說：「我能聞到香味兒，那個地方很香很香，是女人身上的脂粉香。一定是那種討厭的地方，我就一家一家去聞，我還記得後院里全是白梅花，還有那小院的樣子，我全都記得。」
「你說看到馬車裡的沙漏，證實你起碼坐了三個多時辰的馬車，馬車速度還很快，是三馬拉行。那麼，那地方一定不是在汰州城，從昨兒你逃下來的地方出城需要一盞茶的功夫，再加上三個多時辰，依著馬的速度來說，你在的地方應該是在汰州城以南的楓山鎮。你確定要去？」
「啊？你這也能知道？」君凰雪腮幫子還鼓著，愕然地看著十一王，「你太厲害了。」
被一個小姑娘表揚，十一王居然有些不好意思，況且這也是他昨晚聽君清晨分析的。他乾咳幾聲，沒說穿此事，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君凰雪的崇拜。
「我要去，我要去。」君凰雪眼睛大亮，拉著他的手連連搖晃，「你去找清晨王叔，讓他給你幾百精兵，我們帶兵過去，打爛她的老巢。」
他們已經去了——十一王桃花眸子一眨，只左右看看，小聲說：「只怕沒有精兵給你我二人，就在城裡走走吧，而且你也騎不了那麼長時間的馬，若坐馬車，又會耽擱時間。」
「不會的，我會騎馬。」君凰雪又搖他的袖子，把紅薯全擦到了他的袖子上。
「你父皇和母后也會生氣。」十一王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