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挑釁?
春風吹拂長樂宮外的柳枝,嫩條蔥蔥,微微花香,沁人心脾,春景似幻,令人不禁沉淪。
謝晏晞如往常一般出宮,騎著赤雪前往郊外馬場。馬場是先帝時期所修建的,為給和儀長公主一個合適的馬場就建在此處了。此地人煙稀少,連接朱雀街與金陵的通道,還算是有點人氣。
赤雪彷彿很高興,由於在宮內好吃好喝地伺候著,它的鬃毛潔白無瑕,亮晶晶的,一個勁地奔跑著。馬場面積不大,但勝在風景秀麗,草料足,馬兒們都喜歡。
謝晏晞無比享受此刻的靜謐時光,與赤雪同呼吸著馬場上自由的空氣。
而這時候,有陣聲音打破了謝晏晞難得的安逸。
「給我打!真是不知好歹的東西!」一個青布衣衫的男子姿態囂張地指使著他的僕從毆打一個人。
「袁公子,這樣子是不是不太好?他是你的大哥,傳出去了名聲不好。」指使打人的男子旁邊站著一位身著粉色衣裙的漂亮女子,女子年紀不大,膚若凝雪,耀如春華,對得起一句難得一見的美人。
「珠兒,你不知道,我的這位大哥可是出了名的病秧子,即便我把他打死了,我爹不僅不會說什麼,還會替我掩飾幾句,那些人會知道什麼?」袁驍顯然是有恃無恐,勢必要把袁清源毆打致死。
「真是膽大包天,皇城腳下還能有這種目中無人的人,讓我大開眼界啊!」謝晏晞冷聲說道,將別在腰間的鞭子拿了出來,以便面對不測之禍。
「是誰?給我站出來?」袁驍被突如其來的意外嚇了一跳,神態有些慌張,韓明珠也驚慌失措起來。
今天他們打袁清源是打定主意的,這個地方偏僻難行,即便死了人也不會有人知道,怎麼這時候有人過來了?
這個意外令他們的心忐忑不安起來。
「怎麼著?難不成你袁公子順帶還要打我一頓不成?」謝晏晞走了過去,目光冷漠地看向袁驍,聲音清冷。
「公主殿下……給靖國公主請安。」韓明珠認出了謝晏晞的身份,連忙拉著一旁依舊遊神天外的袁驍跪了下去。
謝晏晞上下打量了他們一番,一言不發,等到他們感到膝蓋隱隱作痛時,謝晏晞才發聲:「起來吧,我以為你們連本公主都不放在眼裡。」
韓明珠聞言臉色一變,輕聲解釋道:「明珠不敢,袁公子不敢,公主殿下天潢貴胄,乃貴人也,我與袁公子只是區區平民,豈敢不敬公主殿下?」
「你說起話來,倒是一套一套的,袁公子就是因為這一點才會喜歡你吧。」謝晏晞對韓明珠的印象不深,但是聽說過她的一些事情,並沒有把她的解釋放在心上。
「公主殿下妄言,我與袁公子清清白白,毫無瓜葛,僅有表兄妹之情。」韓明珠見謝晏晞把她與袁驍這個遊手好閒的浪蕩公子聯繫在一起,趕快出聲劃清界限。
她怎麼可能會喜歡這種人?開什麼玩笑?她喜歡的是其他人。
「表兄妹不就更好嗎?親上加親,日後你們辦喜酒了告訴本公主一聲,說不定本公主會送給你們一副手寫的百年好合。」謝晏晞言笑晏晏,高高在上地看著韓明珠各種解釋,懶得再理會他們,隨即上前查看袁清源的傷勢。
韓明珠與袁驍在一旁看著,沉默不語。
袁清源傷勢不輕,整張臉都被打的看不出樣子,顯然是有意讓人查不出身份,手上的血跡斑斑,額頭上幾縷髮絲凌亂地黏在傷口上,要多難看多難看。謝晏晞一瞧此景,眸光陰晴不定。
「袁公子對嫡親大哥懷恨在心啊,要不然怎麼把他打成這樣?」平心而論,謝晏晞與袁清源素不相識,但既然這件事鬧到她面前了,就沒有袖手旁觀之理。更何況這兩個人實非善茬,不出聲阻止真的會造成悲劇。
袁驍與韓明珠因為被謝晏晞撞破密謀殺人,一時之間不敢出聲,只做安靜人。
場面靜若無聲,謝晏晞察看完袁清源的傷勢后,騎上赤雪,對袁清源說道:「還不趕快跟上來?還需要本公主說嗎?」
袁清源一愣,立馬追了上去,袁驍韓明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對視了幾秒后,趕快回袁家報告了。
謝晏晞原本尚且愉悅的心情因為此事被打擊沒了,一路上一言不發,很快就來到了金陵城的醫館。
醫館人不多,大夫眼見病人上門連忙問候:「不知小姐需要我做什麼?」
謝晏晞並沒有回答,向袁清源招了招手,之後對大夫說:「這人受傷了,給他看看吧,該用什麼葯就用,錢我付了。」
大夫一聽此言豈敢不認真?於是搭脈了一會兒后,對謝晏晞說:「這位公子外表傷勢嚴重,好在未傷肺腑,就是公子體弱多病,需要多加靜養了。」
「有勞大夫了。」謝晏晞掏出一錠銀子給了大夫。
大夫嚇了一跳,連忙拒絕:「小姐太大方了,太多了,只需要十文,我這是做小本生意的,哪能誆騙人呢?」
倒是個實誠的大夫,謝晏晞心想,嘴上卻說:「當做答謝你給他看病的酬勞了,無需客氣。」
大夫聞言,只好收下。
在醫館里仔細問過注意事項與買了葯后,謝晏晞與袁清源離開了醫館。
袁清源見謝晏晞忙前忙后的,自己都沒有道謝,於是對謝晏晞抱拳說道:「感謝公主殿下出手相救,公主的救命之恩,清源沒齒難忘。」
「不必了,我就是多管閑事,不需要你報答。」謝晏晞出手相救並非貪圖什麼,純粹是看不慣有人圖謀不軌罷了。
「公主雖說此言,但恩情清源不敢不報,日後公主有何吩咐,清源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袁清源做出承諾,面帶感激。
謝晏晞抿緊唇,眸里劃過一絲不明的光,笑了笑,說道:「日後再說吧。」
說完,謝晏晞騎著赤雪離開了袁清源的視線範圍內,袁清源久久望著,許久才回過神。
康樂街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謝晏晞心情不美,這時候也來給謝晏晞火上澆油了。
一位白衣女子神色冷淡地看向對面的人,冷聲說道:「我的侍衛們告訴我有人挑釁,原本我不想理你,奈何侍衛們被你打敗,我不出來就不好意思了。這樣吧,如果你打敗了我,任憑你處置,相反若是你輸了,就任我處置,並且給我乖乖地滾出我的地盤。」
黑衣男子聞言輕笑一聲,儘是狂妄與不屑,「好啊,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多厲害!」
話音剛落,女子拔出腰間的劍,雙方招式碰撞,女子不疾不徐,輕鬆躲避對方來勢洶洶的招式,對方的劍在女子凌厲的劍法下毫無反擊之力,不出幾招,對方的劍就被挑落,女子的劍放在男子的脖子上,笑了笑:「你輸了。」
男子不敢置信,喃喃自語:「怎麼會?我可是劍門派第一高手,居然會敗給一個無名小卒,還是女子。」
謝晏晞一直旁觀雙方的比拼,對女子的身份了如指掌,並沒有插手,走上前去,打招呼:「和儀姑姑。」
和儀長公主眼見謝晏晞,溫柔一笑,「灼兒來了。」
與男子打鬥的正是和儀長公主,這位男子在酒館內喝酒時尋釁挑事,一群人湊巧來到和儀長公主府邸門口大吵大鬧,吵到了和儀長公主的靜修,這就有了剛才的那一幕。
「看樣子是江湖中人。」謝晏晞皺眉,江湖與朝廷素來是井水不犯河水,關係微妙,江湖中人自恃武功高強,不屑於朝廷為伍,康樂街是權貴世家雲集之地,一個江湖中人會來這裡,讓人不多想都難。
「說吧,你為什麼會來金陵?」謝晏晞問男子道。
裴肅咬牙,高傲道:「無可奉告。」
謝晏晞冷笑,「無可奉告?這裡是什麼地方?豈容你放肆?」
「你到底是誰?」裴肅並沒有搭理謝晏晞,反而對和儀長公主的身份產生好奇。
「孤的身份,與你有關?卿之疑問,孤無需多言。」和儀長公主的牌匾掛在上面,誰叫他眼睛瞎了一樣看都沒看一個勁地問。
「我說,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打敗我?」裴肅性子急躁,和儀長公主不肯回答,讓他的火氣上去了幾分,說話間也就不耐煩起來。
「和儀長公主,你認識嗎?」謝晏晞答道。
「你是……」裴肅動了動嘴唇,什麼話都沒有說。
「對不起。」裴肅給和儀長公主的道歉嚇到了謝晏晞,令謝晏晞不得不對和儀長公主產生了疑問:當年的和儀長公主,風華多盛呢?事到如今還有人念念不忘。
和儀長公主並沒有搭理裴肅這個不知好歹的江湖中人,丟下一句:「以後長點心吧。」
謝晏晞與和儀長公主進了府邸,其他圍觀的人也紛紛離開。
這位長公主府從面積上來說,寬敞明亮,肅穆又不失閑適,而且布置幽雅,看得出,是花了心思的。
「姑姑,今天那個人是誰啊?」謝晏晞對來人身份還是很好奇。
「劍門派弟子,裴肅。」和儀長公主不出府已久,但對很多事情都洞若觀火。
「劍門派的人來這裡幹嘛?」謝晏晞懷疑有人與江湖勢力勾搭,做一些勾當。
「還能幹什麼?劍門派宗主可是病入膏肓了,身為弟子當然憂心忡忡,來這裡找藥引的。」和儀長公主說到這裡時語氣帶著一絲諷刺。
「藥引?」謝晏晞摸著下巴,心裡思緒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