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眾人全都跪在地上

在眀筠拿起胭脂，叫了珂兒進來試驗時，程裕安貼著眀筠的耳畔問：「是因為陳光嗎？」

眀筠抬眸覷了一眼門口站著的一臉忿忿的陳光，微微頷首。

這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陳光滿心以為自己一定能夠得到這對兒鳳蝶釵，自然對他們嫉恨之極。

她跟著縣令來到和盛齋，就是想要拖延時間，讓他打消那些為非作歹的念頭。

程裕安勾起嘴角，「真是聰明！」

珂兒心裡升起一絲不安，尤其是在她看到了正憤憤然盯著這裡的陳光時，更是恨不能可以直接將陳光扭送到縣衙之中。

眀筠一眼就看出了珂兒心中所想，她以兩人能夠聽到的聲音嗔道：「他現在只是一路跟著，未必就真的想要做什麼壞事！可假若我們給他時間和機會了，他必然會在不理智的情況下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人性本善，自從懷孕之後，眀筠對生死已經看得很淡。

若是能夠往好的方向發展，她不會趕盡殺絕。

珂兒還是覺得陳光就是個禍端，反正暗鷹這麼厲害，隨便找個由頭就能夠將陳光給關進大牢之中。

「別動歪心思！否則的話，我不認你了！」眀筠一眼猜到了珂兒的小心思，神色沉肅的提醒。

珂兒一臉訝然，看著眀筠的眼神兒透著幾分的忐忑。

「小姐怎麼這般厲害？竟是連奴婢心中在想些什麼都能夠猜的八九不離十！」

眀筠眸光淡淡的鎖著珂兒那雙眼睛，「我若是連這兒都看不出來，那就不是你的小姐了！」

珂兒癟癟嘴。

「這胭脂感覺不錯，買上幾盒！」

雖然和盛齋每年都會給宮中進貢最好的胭脂，可是，非宮中之人，未必能夠用到這麼好的胭脂。

所以，她準備給許馨月還有孟氏等人送上幾盒胭脂。

程裕安頷首，讓老闆給包上，一會兒送去船上。

縣令見他們出手如此大方，便準備帶著他們再去其他地方轉轉。

出去時，早已經不見了陳光的人影，眀筠不由擰了擰眉。

程裕安也發現了這事兒，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兒。

「或許他自己想清楚了，也未可知。」

眀筠頷首。

幾人隨著縣令又去看了其他胭脂城的特色產品，眀筠多少買了一些。

就在這時，一個暗衛身形如飛的向著這處飛掠而來。

「太子殿下！」

縣令聞言，臉上血色登時退了個乾淨。

太子殿下？！

難怪剛剛他會覺得他們一身雍容華貴之氣，竟原來是這樣！

眀筠本不想這麼快便暴露身份，不由搖搖頭。

暗衛還未曾開口，縣令便率先跪下，其他人一臉費解的看著匍匐在地上的縣令，都不明白他這是怎麼了。

縣令恭恭敬敬的行禮，「臣不知道太子殿下前來，有失遠迎，還請太子殿下恕罪！」

轟——

所有人全都懵了！

看著程裕安的眼神兒充滿了敬畏，也忙不迭的跪在地上。

眀筠撫額，「都先起來！」

「剛剛的銀子，草民這便退還給太子殿下！」一直跟著的和盛齋的老闆誠惶誠恐的回道。

眀筠沖珂兒遞了個眼色，珂兒上前去將縣令扶起來。

縣令抬手，用袖子擦了一下額頭上布著的細密汗水。

程裕安看向暗衛，「發生了什麼事情？」

「剛剛有人試圖鑿船！」

「哦？」程裕安眼尾上揚，臉色陰沉如墨，「誰？」

尚有水珠從身上滴落的陳光被暗衛給扭送上前，陳光重哼一聲，「我只是下水去撿東西，你們憑什麼抓我？」

縣令站起來，走上前去，「陳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陳光面上沒有半分慌亂之色，「我說了，就是去水下撿東西！」

眀筠揚眉，「那你告訴我，你究竟去水下撿什麼東西？」

「我——」

陳光瞬間語結。

眀筠冷笑連連，「我原本只以為你是因為輸了比賽，心中不甘，卻不想，你竟然會做出如此惡毒的事情！因為記恨我們，竟然不顧一船的無辜性命！」

「我呸！」

既然被抓，陳光覺得也就沒有必要再繼續偽裝下去。

「如果沒有你們，我可以輕鬆得到鳳蝶釵，可以給我即將出生的孩子提供一個好的生活環境！」

聞言，眀筠眯了眯眼睛。

陳光的妻子問詢，氣喘吁吁的擠進了人群。

「阿光，你這是在做什麼？」

陳光是專門研究胭脂水粉的工匠，他與妻子成親的時候，遭到了多方反對。

不過，因為陳光手藝好，倒也得到了和盛齋老闆的賞識，工錢比以前高了不少。

但是，這兩個人吃飯還成，一旦多一口人，如此疼愛自己妻子的陳光自然想要多賺銀子，這樣才能給妻子兒女最好的生活。

如果不是因為眀筠與程裕安，他們就是獲勝者。

這鳳蝶釵若是拿去當鋪，可以換不少銀子，誰能料到……想的美好，現實卻是如此的殘酷！

眀筠的目光在陳光妻子的肚子上淡淡一掠。

剛剛因為她坐在那兒，眀筠倒也沒有看出來她是一個孕婦。

「太子殿下，您放心，下官一定重重懲治陳光！」縣令又是擔憂，又是討好的許諾。

「啥？」陳光以為自己聽錯了，慘白的臉上現出一抹驚恐之色，「太子殿下？」

縣令面色徹底的沉了下來，「你招惹上了大人物，還不趕快磕頭求饒？」

陳光瞬間宛若被人掐住了喉嚨，愣怔不已的看著程裕安。

陳光的妻子在經過短暫的愣怔后，對著眀筠「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這位夫人，阿光也只是一時鬼迷了心竅，看在我即將出生的孩子的份兒上，能不能高抬貴手？」

她哭的哀傷，眀筠有些動容。

程裕安的臉上霜色卻沒有半分消退，他眸光沉沉的鎖住陳光，「陳光，你可知罪？」

陳光扭動了兩下，自然掙不開暗衛的束縛。

眀筠沖珂兒遞了個眼色，珂兒上前去將陳光妻子扶了起來。

「你莫要難過！」

「夫人，您是大好人，我一定為您誦經祈福，您千萬不要懲治阿光！」陳光妻子還在繼續哀求。

陳光現在也是一臉懵。

眀筠向著程裕安走去，小聲對他說道：「這鳳蝶釵畢竟是你我一同比賽時候得來的戰利品，自然不能讓給別人！」

程裕安也是這個意思！

而且，陳光的報復心如此之強，若是不給他點兒教訓，他日一定會鬧出更大的麻煩來。

「看在他妻子的份兒上，我倒是可以高抬貴手，不過，這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程裕安綳著嘴角，聲線壓得極低。

眀筠勾起嘴角，「你打算怎麼懲罰他？」

程裕安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卻沒有想到一個妥善的法子。

「不如就讓他負責清掃街市，如何？」

「這是什麼懲罰方法？」程裕安一雙英挺的眉幾乎擰成了麻花。

「叫做官府義工！」眀筠揚了一下眉尾，一雙儂麗的眼睛折射著日光，散發著熠熠光華，讓人移不開眼目。

程裕安搓著指尖，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覺得這種懲罰遠比發配邊關，或者是直接問斬要好很多。

「好，就依著你！」

聽了程裕安的話，縣令橫了一眼陳光，「你還不快些跪謝太子殿下高抬貴手？」

陳光全身濕透，風一吹，全身瑟瑟發抖不止。

「草民謝謝太子殿下高抬貴手！」

陳光的妻子也跪了下來，「妾身謝謝太子殿下，謝謝夫人！」

眀筠拿出兩錠銀子交給她，「鳳蝶釵自然是不可能給你們了，拿著銀子，好好過日子！」

眾人全都兩眼圓瞪。

這陳光犯了這樣難以原諒的錯誤，若非暗衛反應迅敏，這一船的人可就小命難保了，不成想，沒有將陳光關進大牢不說，還給了他們銀子！

眀筠眼波淡淡的在一眾驚疑不定的百姓臉上緩緩掃過，嘴角半勾著。

「你們也莫要覺得我們是在作戲！以後，朝廷會不斷修訂律法，而且，這一次四國即將與海國通商，你們胭脂城的胭脂會送到海國出售。陳光是製作胭脂的好工匠，只要能夠知錯就改，我們可以既往不咎！」

「啪啪啪——」

撫掌聲此起彼伏，如同滾滾雷聲。

縣令竟是覺得心情澎湃，熱淚盈眶。

他以袖拭面，拜下道：「下官代替胭脂城的所有百姓謝謝太子殿下！」

程裕安神色溫煦，「都起來吧！」

眀筠扭頭看著他，眸光之中儘是讚賞之色。

感受到她凝注在自己臉上的灼灼目光，程裕安扭頭看她，用力握了一下她袖下的手。

兩人，四目，相對之時，如有千言萬語，脈脈深情。

所有人都很有默契的保持靜默，只獃獃看著眀筠與程裕安。

兩人彼此對視了一會兒，方才手牽著手，走出人群，向著碼頭方向走去。

上了船，眀筠正在擺弄著鳳蝶釵，程裕安給她倒了一杯熱茶水。

「暖暖身子。」

「這鳳蝶釵仔細看看，真的是做的栩栩如生！」

「你又想要說什麼？」

眀筠單手支著下巴，另一手接過他遞來的茶杯，淺啜一口，「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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