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小賊貓
崔白鶴咬了咬牙，說道：「既然如此，免死金牌你肯定是不要想了，但若是日後你有危難，便是舍了老頭子這身皮囊不要，老夫也定要保你！」
秦慕容眨了眨眼睛，然後撇嘴道：「這樣啊，那就不要談了，不是說我瞧不上您啊，我很怕未來我遇到的麻煩，就算您拼了命也沒辦法解決。這樣吧，犁即便是成功了，你也不能拿走，這兩名工匠也不能帶走，更不能對外人說起，這東西只能放在我的工坊中生產。放心，我肯定會儘可能多的去生產，然後賣向整個天下的！」
崔白鶴這次徹底愣住了，不是說秦慕容看不上他的事，而是秦慕容的這種理念，讓崔白鶴有些接受不了。
什麼？
東西研製出來，他自己來製造，來販賣？別人不能弄？
這是鬧哪樣？
這可是犁！是國策民生的大問題，跟鹽鐵都是雷同的待遇。
不過崔白鶴看了一眼鐵轅犁，又想到秦慕容現在正在遭受的「危難」，也知道他在埋怨什麼，便嘆了口氣說道：「好吧，這件事就依你。」
「那就好，我就在這等您的消息了，去嘗試吧。」
「哼！」
崔白鶴還是氣惱。
便帶著兩個人，將犁緊緊包裹起來，又叫來幾個衙役，便秘密的向城外的農田而去。
他們剛走，秦慕容就看到姜芙蓉捧著一個更大的包裹，正在失魂落魄的往外走著。
讓秦慕容在意的，是她的表情。
那種決絕神態，那種找不到生機的意氣……秦慕容只在三種人身上見過這種神態！
他趕忙叫來小蘭，問道：「你知道你們姜家二小姐最近怎麼了嗎？她日日從咱們門前過，想必你也打聽了吧？」
小蘭嘆了口氣，左右看了看，小聲說道：「姑爺，這件事府里的老爺們都不知道呢，不過早在下人間傳開了，只是沒有人敢去亂嚼舌根……二小姐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喜歡上了賭，這段時間變賣了自己的首飾，好像聽說還偷了大小姐房裡的東西，弄得大小姐房裡的丫鬟們都躊躇著，不知道應不應該把這件事告訴給老祖宗，若是不說，怕是日後追查下來，她們也要受無妄之災……」
果然！
秦慕容心中感嘆。
果然是賭。
那為什麼賭？
因為渭城亂的事，姜芙蓉最近的風評很差，想必心理壓力也是極大，遇到一種可以讓她逃避現實的事，怕是就染上了。
賭癮，還行，不夠年久日深，還有救的希望。
當然，秦慕容想要救，並非是因為姜映月這方面的關係，而是覺得這個小姑娘是真的有趣，從跑到他這裡跟他做鬼臉開始，就覺得好玩，好像給秦慕容一片灰色的生活中增添了一絲色彩。
很難得。
長嘆口氣，秦慕容說道：「備車，我要去賭檔看看。」
渭城最大的賭檔，確切的說應該叫賭樓，是一個被稱為「生死閣」的地方，甚至連牌匾上那個「萬方來財」都沒有人在意。
生死閣，隔生死，一開生，一開死，全部身家付一局。
秦慕容出現在這裡，真的不會讓人感到意外，甚至覺得很正常。
如果連渭城最敗家的膏粱都不來這裡的話，生死閣就有點名副其實了，即便他現在是帶傷上陣，也很讓人理解。
秦慕容看著大大的招牌，看到裡面的人聲鼎沸，忍不住苦笑道：「這小妮子，倒是會挑地方，這種場面也是她能鎮得住的？」
萬幸，渭城百姓其實好賭的不多，但賭檔很多，所以這個最好的賭樓，卻也並不是如何富貴，相對於姜家來說，也總是差了那麼一點，所以這件事就還有緩和的餘地。
進去之後，第一層沒有找到姜芙蓉。
又上二層，卻依然沒有。
再上三層，才看到姜芙蓉正坐在一個賭桌前面，聚精會神的看著骰盅。
一些人看到秦慕容被抬上來，都投來疑惑的眼神。
畢竟以他的能力，好像不足以在這三層豪賭。
秦慕容沖周圍人一笑，笑的自信，笑的穩健，其他人雖然疑惑，卻也都同時笑了一下，不再理會他。
一個人除外。
紅袍紅冠，一身臃腫，距離遠了看，很像是一個血球。
這樣一個紅色的公子哥向秦慕容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一番，說道：「喂，千兩丫鬟那個，你怎麼來這裡了？」
紅胖子正是曾經跟秦慕容偶遇，想要買小白的傢伙。
秦慕容笑了一下說道：「原來是喜歡買別家丫鬟的仁兄，再次相見，不會你還有買我家丫鬟的打算吧？」
「買不起買不起，黃金千兩小爺雖然拿得出，但只買一個丫鬟實在是不划算。」
「我卻覺得挺划算的。」
「王婆賣瓜……哼，你還沒說為什麼來這？」
秦慕容笑道：「想把一個人領回去。」
「誰啊？」
「看到那個人沒？」
紅胖子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撇嘴道：「哦，那個女扮男裝的肥羊？沒用的，賭上頭了，不輸光是肯定不會回去的，不過這妮子有一點挺好。」
「哦？」
「她不借錢，輸光就走，乾脆利落。」
秦慕容笑了笑說道：「就是還有救。」
「有救？倒是沒救了。小爺見過太多這樣的女人，女子若是在賭桌上有了癮，要比男子還要大了幾分，很多咱們男人沒辦法乾的事情，嘿嘿，她們也會做的。」
秦慕容的眉頭挑了一下。
不是因為對方胡說八道，而是因為對方說的……很對！
嘆了口氣，秦慕容拱手道：「謝過了。」
「好說好說！」
紅胖子笑道：「我跟這裡的老闆也算熟悉，若是你實在沒辦法，我可以替你跟這裡的老闆求求情，看看能不能不讓她在進來，不過……終究是治標不治本。」
秦慕容有些奇怪，這個僅僅見過一次的紅胖子，怎麼對自己這麼好？而且真的有幫忙的意思。
紅胖子笑道：「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跟賈胖子是老相識了，他的朋友，我還是會照應一二的。」
「哦！」秦慕容恍然，感謝道：「那還真是要麻煩你了。」
拜別紅胖子，秦慕容來到姜芙蓉的身邊。
這傢伙全神貫注，竟然直到此時也沒有發現秦慕容的存在。
直到篩盅一開，骰子報出一個「三、二、五」的數字，她才瞪圓了眼睛，差點一口氣背過氣，然後注意到身邊已經多了個人。
「咦？姐夫……咳咳，秦慕容？你怎麼來了？！」
秦慕容笑道：「自然是要接你回家。」
「為什麼？我又不認識你！」
她之前第一句話就已經暴露，卻還想著偽裝一下。
秦慕容苦笑道：「在場這所有人，怕是沒人不知道你是女兒身，也極少有人會不知道你是秦家的二小姐。」
姜芙蓉愣了一下，然後四下看了看，果然，所有人的表情都很曖昧，明顯是早已經知道她的身份了。
姜芙蓉一陣惱怒，卻說道：「不行，我不能走，我要把之前輸的都贏回來！」
秦慕容看著桌子上不多的銀錢，笑道：「可是你的籌碼好像不多了。」
「沒事！我連贏幾局就好了！」
秦慕容苦笑道：「聽我一句勸，現在就跟我回去吧。」
「啊？！」姜芙蓉彷彿是聽到了一個最好笑的笑話，大聲說道：「你什麼人呢？憑什麼讓我跟你回去？你認清自己的身份！你就是一個上門女婿，我還用不著你來管！」
這話說的極為過分。
一點也沒給秦慕容留情面。
甚至周邊人已經開始在笑了，一副看熱鬧的嘴臉。
秦慕容嘆了口氣，說道：「有三種人，說出一些傷人的話我一般不會在意，喝醉的，報仇的，賭上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