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凌遲

荷官都要哭了，顫聲道：「掌柜的，您是想讓我贏還是想讓我輸啊？」

「自然是輸！早輸早好！」

荷官苦著臉說道：「這次手抖了，不知道……不知道什麼結果。」

「啊？！」

掌柜嘆了口氣說道：「好吧，開開看。」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骰盅上，精神緊張的不行。

掌柜也不知道自己應該盼著贏還是輸了，很糾結的樣子。

然後……

「四四四，豹子！」

旁邊人立即喊了起來。

莊家通殺？！

秦慕容輕輕一笑，說道：「哎呀，果然還是差了一點啊，再來再來！」

然後，便是三百五十兩放了上去。

這是賈富貴最後的錢了。

一個商人，能夠在半輩子攢出黃金千兩，真的已經算是很強悍的事了，這種財富是普通人根本無法想象的，就算是那些勛爵世家，一下子讓他們拿出這麼多錢來也是不可能的。

賈富貴現在倒是平靜了，輸光就輸光唄！

甚至他覺得，如果輸光了更好！

這樣秦慕容就算是徹底跟自己綁在一起了，只要有他的腦子，何愁沒有東山再起的幾乎？雖然現在的損失有點可惜，但也就是有點可惜而已！

說白了，問題不大！

姜芙蓉都快要瘋了，就獃獃的看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荷官哭喪著臉看著自家的掌柜。

掌柜的長長嘆了口氣，然後小聲說道：「這次若是輸了，咱們賠不起的。」

「還……還要贏？！」

「如果是上把輸了，倒還是能賠得起，賬面上的錢勉強能夠，但現在……咱們這個店都要賠進去的，並且需要上頭挪一些錢過來。」

荷官身子猛地抖動了兩下。

他知道，貿然驚動上面會是一個怎樣的結局。

說實話，想哭。

但這時可沒人會安慰他。

正如秦慕容所說，沒有人會一輩子不失手。

何況一隻顫抖的手？

放到桌子上的時候，荷官面若死灰。

他凄然一笑，然後顫巍巍的打開。

果然，這是連續二十幾次，他第一次開出「小」！

「中了，中了！是小了，終於是小了！天吶，秦公子中了！」

消息立即就傳了出來，所有人都有些瘋狂。

彷彿是他們贏了賭局一樣。

說實話，他們真的是等的太久了，從下午一直到午夜，實在是很折磨人的一件事。

秦慕容輕輕一笑，說道：「嗯，我就說嘛，總會贏一次的嘛，你們看，這不就是贏了嗎？多容易啊。」

容易嗎？

是挺容易的。

因為在對方答應秦慕容的「規矩」之後，其實他們就已經輸了。

並非輸在賭局上，而是輸在了金錢上！

賈富貴愣了一下，然後嘿嘿笑道：「贏了？那也不錯，能賺一點錢了。」

他的這種態度，也讓大家很奇怪。

怎麼？現在賈胖子已經到了入賬百兩黃金都不笑的程度了嗎？

這傢伙到底賺了多少錢，有多少錢？

掌柜的看到結果，然後用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突然大聲喊道：「這局不算！」

「啊？」

這個說法讓所有人都驚了。

「喂，要不要這麼不要臉啊？輸了就算，贏了就不算，你這賭樓開的有點陰險啊！」

四周人都喊了起來，明顯是不答應。

掌柜的卻振振有詞道：「這位秦公子簽訂契約的，只是我們的一個夥計，他有什麼資格簽契約？我這個掌柜的都沒說話，他就能決定這個賭樓了？簡直可笑！他人就在這裡，如果你們覺得我說的沒道理，大不了你把他領走，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若是想讓這賭局有效，那確實萬萬不可能！」

所有人都大罵他不要臉，但仔細一想，好像也是這麼個道理，反正大家是沒啥招了，就只看秦慕容要怎麼做了。

秦慕容則是輕輕一笑，說道：「這件事，我覺得還是應該讓官府出面比較好，還是要讓上頭給我主持公道啊。」

「官府？好啊！怎麼也是我們占著理，這貨……」

掌柜的突然轉頭就抽了那個管事的一巴掌，大聲吼道：「你個吃裡扒外的傢伙，你當我不知道這是你們做的局？你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真沒想到竟然養了你這麼個白眼狼！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他振振有詞，明顯是想要把事情都怪在管事的身上，這樣一來，協議自然是作廢。

然後就是等官府的人，但當官府的人真來了，問明白事情的經過之後，就直接把管事和荷官給制住了，還要來抓秦慕容，說他們有可能是串通一氣，來騙生死樓的錢。

既然官府說話，周圍群眾自然是無話可說，並且也開始懷疑，說不定……還真是管事的裡應外合，想要騙自己的東家，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個秦慕容也不是什麼好鳥，這絕對是騙局，要不然他哪來的那麼多錢？那可是真金白銀，擺在桌子上跟小山一樣，如果他有這麼多錢，又怎麼可能給人當贅婿？

嗯，合情合理！

秦慕容看著要抓他的官府人員，又看掌柜的一臉得意洋洋，只能笑了一聲，然後說道：「那我們還是先等一會，給我一刻鐘時間，若是過了這個時間還沒什麼變故的話，我跟你們走。」

官府的人冷笑連連，他們可不認為會發生什麼變故，心裡都在罵秦慕容白痴不上道，捅了馬蜂窩了。

別說再等一刻鐘，就算是等到明天去，這件事也就是要這麼定的。

畢竟來之前上頭都交代了，事情就要這麼辦。

賈富貴被氣的不行，對秦慕容說道：「你別怕，就算被抓走了，也別怕，我還就不信沒有地方講理了？等我回大梁城找人，我就不信，他們還真能隻手遮天了不成？」

「用不到。」

秦慕容滿滿的自信，讓人猜不透他的自信到底是怎麼來的。

然後……崔白鶴就來了。

他衝上用力的抽了一名官吏的臉，然後自己捂著手，嘴角顫抖了好半天。

「堂堂大梁國的官吏，竟然給小商販當起打手了？你們可真是好樣的！你們吃著大梁國的俸祿，干著的卻是地痞無賴的活，你們說自己該不該死？！」

秦慕容在一旁嘿嘿一笑，說道：「崔老來了？崔老不要生氣嘛。」

「這叫本官如何不氣？！」

秦慕容道：「氣有什麼用？這種事情就法辦好了，規矩這種東西是必須要立下的，當然了，有一句話還是要提醒一下崔老的，現在渭城剛剛將經歷磨難，人心思亂，所以但凡法令，必用重典吶！」

「重……重典？」

秦慕容笑道：「殺身取義，以儆效尤嘛，有的時候還是得用死亡的威脅來讓大家做個好人，最好是放在城中，可以萬人欣賞的那種。」

崔白鶴都有些懵了。

他原本是打算把這些官吏的上官找來，然後懲處一下也就是了，比如罰俸或者記過什麼的，可真的沒想過要砍頭！

秦慕容嘿嘿一笑，繼續說道：「而且最好的辦法呢，就是凌遲了，這種刑罰比較好，很人道的。」

大梁國以仁義立國，所以在刑罰上並不是很重，最大的罪過也就是砍頭了事。

當秦慕容知道這點之後，說實話，有些開心，也有些失望。

因為但凡一個大家族，如有稍微變態點的主人，每年就不知道有多少個丫鬟女子以極為殘酷的方式死掉，慘絕人寰也是有的。

而官方的懲罰，卻顯得特別的輕，所以導致人們懼怕家族，而不畏國度。

這就很麻煩了。

「凌遲……是什麼啊？」

崔白鶴一臉疑惑，並且有很強的求知慾，現在……他就是要哄秦慕容開心，這件事比什麼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