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不經意的慌亂
元友揉了揉印堂,印堂在道教里是天目的位置,他就納悶了,自己從來都沒研修這種開天目的秘術,也沒藉助符咒開靈眼,怎麼還能見鬼了?難道是今日被那不知名的石頭侵襲,身體福運太低能看見髒東西了?
進來的女人沒有說話,一雙紅腫的眼睛,也沒掩蓋住她半信半疑的神色。
元友知道這女人是因為哭過眼睛才紅腫,但細觀發現,她淚堂低陷還發黑青,這是子女宮出了大問題,人中彎曲不正,且隱隱出現黑色的豎紋,這。
他側了側身子,向那個女人身後看了看。
為什麼說是一團東西,原因是不管你怎麼仔細看,它的整體輪廓都有些模糊,但大概能看出來,是個人形,弓著身子,低著頭,身上穿的似乎是件睡衣,顏色是粉色的。
那女人看見元友不說話,總是往她身後瞧,頓時有些發毛,火氣一下上來了,正要說些不好聽的,元友先開口了。
「你家孩子怎麼了?」
這句話似乎讓女人驚詫,她趕忙說道。
「對,我就是來問孩子的。」
「嗯,說吧!」元友讓那女人坐下,那團東西在女人坐下后,立在了她旁邊,但依舊弓著身子。
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卓藝萱的媽媽。
卓藝萱已經失蹤好多天了。
那天晚上,本來她是想陪下卓藝萱,畢竟孩子頭髮掉成那樣,她也挺心疼,但是那晚的飯局,有個領導非要讓她去,不去就不給面子,所以她也沒有辦法。
等回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他們兩口子以為孩子已經睡熟了,就沒打擾,自己也偷悄悄的洗洗睡了。
第二天早上都快8點了,她喊女兒起床,想讓她恢復下情緒,然後去上學,結果怎麼喊都沒回應,她正奇怪呢,往屋裡的床上看去,驚出一身冷汗。
只見床上放著一個小鏡子,被子有些凌亂,外衣褲子鞋子都在,就是人不見了,穿著睡衣的女兒失蹤了。
夫妻倆找遍了整個別墅,包括外面,還給學校打了電話,聯繫了平時一起玩的那幾個好朋友,都說沒見著。
這下慌了,兩口子趕快去報警,但沒過24小時不能立案。
他們只好還是到處找,但毫無頭緒。
一天過去了,公安介入,連別墅對面冰凍的湖面都找了,還是沒有線索,他們也想過是不是綁票,可到現在為止,一個電話都沒接到。
這件事有些離奇了,實在沒辦法,干著急的時候,有個人給他們出個主意,說郊區有位元師傅算的神准,不行讓他算一下,他們本來不信這種東西,但沒病亂求醫,抱著試試看的態度來到了乾易風水館,沒想到元友一句話,就讓卓藝萱她媽信服了。
「你是說,孩子失蹤了?」
「嗯!」卓藝萱的母親,面部人中的那條豎紋離近看更明顯了。
「你家孩子失蹤的時候穿的是不是粉色的睡衣?」元友邊問,邊斜眼看了一下那團東西。
卓藝萱的母親猛的站了起來,嚇了元友一跳。
「您是怎麼知道的?」卓藝萱的母親有些激動。
「你先坐下,孩子失蹤多少天了?」
「大概有一周多了。」
「那你是過來打算問什麼?」
「我想知道,她現在在哪?」卓藝萱的母親說完又坐下了。
元友沉思了下,心想,「這個孩子已經死了,魂魄就一直跟著她母親,應該是頭七回魂在家跟上了,看起來魂魄不全,全靠生前的執念成型,可這殘魂並不知這麼跟著她的親人,一直吸著陽氣,會害人害己的。
這就算是橫死,也不至於頭七內魂魄就不全了,這是怎麼死的呢?
可是不論怎麼死的,想找尋那屍身所在,方法是極其複雜的,就算是拘魂問話也需要魂魄齊全,或者需要屍身的天靈蓋才行。
所以找到她女兒在哪,是很難辦到的,這種找尋屍身的事還是交給公安局吧。」
想罷,元友便對卓藝萱的母親說道:「你看,我也不是神仙,孩子現在的位置我可算不出來,但是吉凶,我倒是能知一二。我呢,不會說客套話,是死是活,你信就信,別不愛聽。」
卓藝萱的母親一聽此話,停滯了一下,但又壓低了姿態說道:「我看您有點本事,是好是壞您說吧!」
元友正色道:「你人中不正,又起很深的豎紋。」
元友突然停頓了下,心中思索。
不管眼前這個女人有哪種不討喜的態度,但她身為人母焦慮而壓抑的神情被他看在眼裡,所以他決定不說太詳細,因為也許他的一些話,會影響這個人的一生。
而這女人,人中不正起豎紋,本就是邢克子女的一種面相,又起黑氣,子女宮也是毫無生氣,這身後又跟著孩子的鬼魂,她家孩子大羅神仙也救不了,早就死了。
元友收起思緒,接著說道:「子女宮也就是你的淚宮,顏色黯淡無光,恐怕你女兒凶多吉少了!你們還是配合警察,等待他們的消息吧。」
卓藝萱的母親聽聞此話后,像是泄了氣一樣,繃緊的身子松垮下去,緊皺眉頭,也沒多說一句話,矛盾的面色正是在說,她信!又不信。
此時站在她旁邊的靈魂左右晃了晃,不知道是有了什麼感應。
卓藝萱的母親起身要走,元友又說道。
「你回去,找一處寺廟,尋裡面的佛家弟子,要一套往生咒的口訣,回去念,直到你家孩子被找到為止,這樣不管對你,還是你家裡都有好處。」
可能是卓藝萱的母親從來沒接觸過這類事,所以也聽不太懂元友說的,半信半疑的答應了。
元友沒有給她道教的東西,因為道教以驅為主、次為鎮壓、實在不行,才會殺滅。
而且主要對付的還是成氣候的鬼怪,超度也可以,就是過程複雜。
總不能直接告訴她,你後面跟著個鬼,那鬼還是你女兒的,這其中牽連的太多,不如先讓她用往生咒,等發現屍身再做打算。
元友坐在桌前,暗暗發獃,他心裡琢磨著。
「能看到陰魂是怎麼回事呢?感覺自己也沒有渾身不舒服,跟福運高低關係不大。
看來那無名石子,多少對自己還是有影響的,日後如果一直如此,也倒不是件壞事,那開天目靈眼的本事,也畢竟不是普通人能修成的,況且每次需要的時候,還得藉助符咒,確實麻煩,所以,也許,他因禍得福了。」
想罷,他還有些高興,收拾了下桌子,把那鐵菩薩也重新安好了。
算了下於輝的日子,三天後,正好是七七四十九天,斷七日,超度起來效果還可以,正好能趕上他投胎,難度是有一點的,但也難不倒他。只是需要用到幾種符咒和法器道具,還需要先凈心一日,好好畫符。
北寒三中
元化星從家返回到學校,已經是下午四點了,她第一時間跑到四樓的寢室去找陳魈。
415寢室里只有陳魈一個人,開門時看到元化星多少還是有些意外,因為,這是元化星第一次來寢室找她。
元化星邊捂著耳朵,邊跟陳魈說道。
「今天變天了,氣溫降的厲害,西北風吹的,我耳朵差點沒給凍掉。這種天氣,多虧徐君房讓貓進樓里了,要不非得凍死不可。」
她進到415寢室里,好半天才緩過來,因為她今天出門,圍巾落在了家裡。
陳魈倒了杯熱水,遞給了她。
元化星雙手捧著水杯取暖,跟陳魈並排坐在床邊上。
「那一會還去喂貓嗎?」陳魈問道。
「去啊!不過,我還沒跟你一起吃過飯呢,反正時間還早,這附近,有一家拉麵館的拉麵特別好吃,去不?」元化星眼睛里閃著亮光說道。
元化星以為陳魈會痛快的答應,但是陳魈卻說。
「我晚上不吃東西的。」
元化星帶著一點失望,又有些不甘,她實在很想把她喜歡吃的的東西分享給她。
「你別告訴我你晚上節食減肥啊,你都這苗條了。」
陳魈看了元化星一眼,知道拒絕她,她會失望,可是陳魈沒辦法不拒絕,她編了一個理由。
「不是,我,我晚上一吃東西,就會拉肚子。」
陳魈很含糊的說道,但只有她自己清楚,從她成年的那一天開始,便跟所有食物以及水都無緣了。
只要吃東西喝水,就會拉肚子和嘔吐,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恐怕一次就永遠無法忘記了。
她的記憶之中,最後一頓飯,便是海叔給她做的面。
這之後,身體機能也不知道靠什麼維持,連容貌都不再有任何變化,六孛局的人管這種不老的人叫做陰舛人,她對陰舛人的了解也止於此處,更深的秘密一點都不清楚。
元化星竟然認真的相信了陳魈說的,擔心起來。
「你這是腸胃問題,沒去看看醫生?」
陳魈搖了搖頭,「我都習慣了,沒事的。」
元化星鼓了鼓嘴,內心忍不住的失落。
「唉,我還沒跟你吃過飯呢。」她有些遺憾,把水杯默默的放到了桌子上。
陳魈看著失落的元化星,緩緩的說道。
「你個傻瓜,我不吃,但我不是陪著你嗎。」
「對哦!」
元化星剎那開心起來,一時還有些得意忘形,開玩笑的去抱一下陳魈,沒想到陳魈毫無防備,被她一抱,撲倒在了床上。
空氣里頓時有了一種微妙的感覺。
她們兩個人的臉,近在咫尺,互相對望。元化星心跳加速,此時呼吸都有些亂了,而陳魈躺在下面,沒有做任何掙扎,就這樣很安靜的望著她。
有那麼一刻,元化星有種從來都沒有,還說不上來的衝動,她被自己的這個感覺嚇到了,她竟然想親面前的這個女孩。
「我一定是瘋了!」她暗罵了一聲,不敢再看陳魈,迅速爬了起來,尷尬的去拿桌上的水杯,也不嫌燙,狂喝起來。
而陳魈卻沒她那麼慌亂,她剛才聞到了元化星的氣息,那是一種說不上來,甜甜香香,好聞的味道。
「你很渴嗎?那水很燙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太燙的緣故,元化星的臉和脖子都通紅。
「嗯,嗓子有些干。」元化星不知該說什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經逐漸要暗下去了。
「走吧,那家拉麵真的很好吃,說不定你跟著我一去,以後腸胃就好了呢。」
陳魈看元化星有些尷尬的樣子,微微笑了下,不再多說什麼,穿起衣服,一起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