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九章 揭露
眼下亂作一團,秦觀卻置身事外。
他漠然地瞧著諸人的慌亂與痛苦,自己的心底卻樂得逍遙,樂得狡詐。
「淑妃娘娘,薛將軍,還望你們弄明白了自己如今的地位,你們不過是外來人,莫想上演老虎不在山,猴子稱霸王這種荒謬的事情。猴子終歸是猴子,上不得檯面,只會咋咋唬唬地鬧騰,就如現在這般。」
秦觀的嘲諷不留一絲情面,他的挑釁目光不斷灑下,落在每個試圖同秦惜文沆瀣一氣的人的面上。
終於,秦惜文忍無可忍了,她本想著眼前人到底是同南越天子熟識,她秦惜文還是願意給他三分薄面,不去當真動用刑罰,可如今秦觀的確欺人太甚,竟爬到自己頭上做窩,還將於自己同屬秦國的薛植折騰成這幅德行,秦惜文自然無需再忍。
該給的面子已經給了,眼前人非要丟棄那她也無可奈何。
「來人啊!來人啊!將這大逆不道之徒拖出去斬了!本宮要殺了他!看你們何人不敢動手!」
命令一出,護衛與宮人們齊齊上陣,縱使曾經的秦觀是將府之子,可如今將府沒落,他便也什麼都不是了。更何況如今秦觀公然挑釁的可是皇宮中唯一的妃子,而這妃子的肚子裡頭懷的可是皇族的種,識趣的人自然知曉該站在哪邊。
秦觀對此嗤之以鼻,當眼前人朝他襲來之際,他僅僅用了三兩下拳腳便將諸人悉數打扒,此時他還未拔出利刃,眼下便已然是一群殘兵敗將,臭魚爛蝦了。
「哼,淑妃娘娘,如若您要是當真想殺了在下,還是使出些真功夫吧,您不會當真以為派遣幾個上不了檯面的低劣貨色便能制伏在下?那您可真是異想天開啊。」
秦觀挑了挑眉,繼續肆意嘲弄著,他這一身諷刺人的功夫皆是拜祁千凝所賜,從前耳濡目染著,如今秦觀便也運用得靈活自如了。
「你……你這賤人!你這賤人!本宮……本宮今日一定要殺了你!」
秦惜文的慍怒早已達到了極點,她不斷顫抖著身子,滿面猙獰,渾然沒有了過往恃寵而驕的橫氣,有的只是滿肚子的憋屈。
「娘娘……您……您注意身子啊,如今您的肚子里還懷著小皇子呢!您可一定不能受歹人的挑撥啊!」
「滾開!滾開!」
被怒意沖昏頭腦的秦惜文終究還是短暫地忘卻了自己身懷六甲的事實,自尊心頗強的她只想趕緊叫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男子吃到教訓,她要讓他跪在自己的面前,恭恭敬敬地叩著首。
然而,這一切目前仍停留在秦惜文的一番執念之中,因為秦觀的笑意仍明朗地掛在他的唇畔,大肆地嘲弄著秦惜文的狼狽模樣。
下一刻,秦觀不斷逼近秦惜文,雙目更是死死地凝望著前頭的女子。恰在此時,那旁的薛植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拖著病體搶先一步來到了秦惜文的身前,一雙凶目狠毒地對視上秦觀的深眸。
「你要作甚!瘋了嗎!她可是淑妃娘娘,你們南越的淑妃娘娘!你膽敢對她輕舉妄動,你的性命便也不保了!」
「哼,薛將軍啊薛將軍,您還真是鬼迷心竅,竟喜歡了上了如此一個惡毒的女子,這世上相貌姣好的女子千千萬,您怎的就一時眼拙偏偏要選擇維護她呢?」
秦觀不懼眼前人凶目,反而叫薛植當即惱羞成怒了起來。
「你究竟在胡言亂語些什麼!我同淑妃娘娘從來便是主僕的關係,我怎的敢對淑妃娘娘動不該有的心思……你……你究竟在胡說八道些什麼!閉嘴!」
「薛將軍,您莫要急眼啊,喜歡一個人又如何了呢?就算您喜歡了公主那倒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您何必急著推脫呢?」
「閉嘴!你給我閉嘴!我同淑妃娘娘只是主僕,只是主僕!」
薛植愈發亢奮了起來,他似是在擔心就此暴露了什麼,面色愈發鐵青難看,神容更是焦灼。
此時,後頭的秦惜文也變得難堪起來,她可不願就此同薛植染上什麼不清不白的關係。
「來人啊!來人啊!將宮廷中所有的護衛都請來!眼前人傷害皇子,罪責當誅!」
女子大聲疾呼著,面目洋溢著可惡的獰惡。
「淑妃娘娘,您可真會給我扣些莫須有的帽子,什麼叫我傷害皇子?這哪有皇子?我怎的沒有瞧著啊?難不成淑妃娘娘是在說您肚子里此刻懷著的是皇子嘍?」
秦觀雙目微眯,狡黠的惡意開始逐漸從內心底流淌了出來,而他的言辭與神容登時叫眼前一直維護著秦惜文的薛植面色煞白,緊張的情緒終於暴露無遺,冷汗直冒的他甚而有些顫慄。
瞧著他如此之貌,秦觀愈發肯定起陌蜮銜當初同自己說的一切皆是確有其事的真相了,也得虧陌蜮銜信任他,否則此時秦觀還真有些不知該如何作惡下去呢。
「你究竟在胡說些什麼!你瘋了嗎!你是瘋了嗎!你在懷疑本宮肚子里的不是陛下的孩兒嗎!你簡直罪該萬死!」
不僅是薛植,秦惜文則更為亢奮起來。她用手指著秦觀,雙目噴著火,口中的言辭更是顫抖地抖落出來,顯然她是崩潰了。
秦觀的言辭叫秦惜文不得已再度想起了陌蜮銜曾在她耳畔時時刻刻警告的話,陌蜮銜一早便說過這肚裡孩子的生父其實另有其人,那一夜的虛幻更是假的,秦惜文好不容易讓這些刺骨的傷言在自己的心底消停了下來,沒成想秦觀卻又舊事重提,再度將女子內心的傷疤與猜忌掀了出。
終於,秦惜文在此刻崩潰了。
「啊!啊!殺了他!本宮要殺了他!殺了他!」
字字顫抖著,從前的美嬌娘如今終成了獰惡的魔怪,一旁的宮女們顯然被秦惜文這副模樣駭著了,任是何人也不敢再輕易靠近了,甚至連時時刻刻維護著秦惜文的薛植此時也像蔫了一樣,萎靡不振地凝滯在原地。
秦觀實在樂極了,他從未見過如此愚蠢之人,竟自己將真相暴露了出來,這兩人異樣的面孔分明意識著他們二人實則一早便或多或少地得知了真相,只是不敢承認罷了。
秦惜文的疾呼到底是招致來了宮中的大批禁軍,秦觀是沒有實權的,如今流落在外的他更是沒有地位可言,因此在瞧見淑妃娘娘這般模樣,為了維護她,更為了保護好其肚子里的小皇子,這群禁軍當機立斷選擇執刃向秦觀而來。
「殺!殺了他!此人大逆不道,竟公然挑釁本宮,謀害小皇子的性命!給本宮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將他腦袋給本宮砍下來!」
瞧見禁軍到場的秦惜文像是瞧見了曙光,面目中流露出殘暴的笑意,她目不轉睛地盯著秦觀,早已急不可待地想要瞧見這男子慘死的模樣了。
在瞧見禁軍抵場之時,秦觀這才發覺皇宮中的權位已然在陌蜮銜的死訊傳遍大街小巷之後開始顛倒了過來,原先秦惜文的聲威在皇宮中幾乎是不值一提的,如今正因陌蜮銜斃命,秦惜文的地位才突飛猛漲,更何況如今諸人還認為這女子肚裡懷著的當真是陌家的種呢。
下意識地,秦觀眉頭一蹙,可他的這一蹙眉卻叫秦惜文的心底頗為痛快,她像是小人得志般地流露出狡黠的笑意,恨不能眼前人的腦袋快些落地。
「動手!快給本宮動手!」
命令一出,禁軍執刃相向,秦觀登時拔出利刃,卻沒料下一刻竟有黑影先人一步。
無數暗衛的身影從各處躥了出來,禁軍想要傷害秦觀的攻勢登時便被暗衛們攔阻而下,此地很快便成了一片血海。
無人料想暗衛會於此時躥出,更無人料想他們還在皇宮中,竟還守護著秦觀的安危,暗衛是南越天子一手培養的精兵中的精兵,一瞧見他們,甚而連禁軍也卻了步。
被守護著的秦觀頗有些震顫,他實在沒想到陌蜮銜的暗衛竟有朝一日保護起自己來了,幸虧莫流臨走時將暗衛的支配權交給了自己,否則此時秦觀怕是安然無虞地抽身而出了。
「怎……怎麼可能……南越天子的暗衛怎的會在你的手上?」
薛植不敢相信,他自聽聞過這群人的威力。
「如今我替安危不定的皇上暫且掌持著南越江山,這已然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因此你們莫想趁著他不在便在不屬於你們的地盤上造次,還有你們,看清楚了,如今這皇宮的權力究竟在何人之手,莫要因為這女人肚裡懷著孩子便倒戈相向起來。我警告你們,如今南越天子還沒死,你們倒戈只會讓日後的處境更為艱難,還有,這女人肚裡懷著的亦根本不是陌家的血脈,皇族的種!你們的天子可從未碰過這女人一下!」
秦觀面朝禁軍大聲道了起來,目光中閃爍著兇狠與歹意,更多的則是揭露秘密的快意與亢奮。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只有那薛植的面色刷地一下煞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