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十三小妖
被丟在紫竹峰的陳長安,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帶著一群飛鳥禽獸,過著枯燥乏味的生活,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脾氣越來越暴躁,時不時拿這些小妖撒氣,反而讓這些精怪更加臣服。
這些鳥獸成精不久,它們的天性就是弱肉強食,服從強者。
若是一味地對它們好,反倒會令它們生出鄙夷之心來。
陳長安打罵由心,儼然就是它們曾經的族群獸王做派,讓這些精怪更加敬畏。
他第三次破境,到了練氣三層的時候,這些鳥獸也跟著沾光,更加靈性。
有幾個天資好的,如今已經掌握了幻化人形的本事,至於說話都已經學會了。
太虛宮修為僅次於枯玄的大師兄,咽了口唾沫,終於接受了眼前的事實。
本以為在紫竹峰苦修,能撐著活過來就不錯的小師弟,竟然在這當起了土皇帝。
而且紫竹峰不知道有什麼異變,導致鳥獸紛紛成精,這是一個了不得的大事,要知道如今的修士,最缺少的就是靈氣。
一縷風過,陳長安眼前多了一個人影,仔細一看正是大師兄。
「師兄?我還以為你們把我忘了。」陳長安沒好氣地說道。
「長安,這是怎麼回事?」寶鏡一落地,就急吼吼地追問道。
如今不同於洪荒時候,靈氣稀少,若有真有靈氣濃郁的洞府,那可是了不得的寶貝。
任誰被丟在這裡,一年半載不管死活,也沒有什麼好臉。
陳長安心底暗罵,臉上不冷不熱地說道:「他們突然就成精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寶鏡到處探查了一番,又從袖子里拿出一個小盒,打開之後放出幾個甲蟲。
這幾個甲蟲,五彩斑斕,雙翅震動嗡嗡作響,動作靈敏。
尋了一圈,他的眉頭越來越緊,卻沒有發現濃郁的靈氣。
隨手執來一個狌狌,寶鏡的語氣已經有些急躁:「爾等無故成精,是何緣由?」
狌狌看了一眼寶鏡背後的長安大仙,只見他眼皮一抹,便使勁搖頭求饒。
寶鏡更惱,順手一指,狌狌在地上不住地打滾,十分痛苦。
周圍的小妖,全都嚇得瑟瑟發抖,目光有不忍之意。
畜生尚有同情心,人怎就如此狠毒。
陳長安臉色更黑,這些精怪擺明了是自己的手下,他卻隨意執去拷問。
這樣的師門,自己不要也罷,指望有什麼歸屬感,就絕無可能了。
這所謂的大師兄,甚至沒有問自己一句怎麼挺過來的,也沒有要問自己進境的意思,根本沒拿自己當師弟。
眼看問不出什麼緣由,寶鏡便要回太虛宮,找幾個長輩前來,「你在這待著,我回去一趟宗門。」
寶鏡剛走,陳長安就上前,扶起在地上痛苦哀嚎的狌狌。
它的表情猙獰,不知道寶鏡用了什麼手段,顯然這個小妖正在經受難以忍受的痛楚。
周圍的小妖,目光悲戚,但是不敢上前。
陳長安雖然是練氣三層的修士,但是空有一身靈力,半點都不會用。
他嘗試著調動體內的那股真氣,慢慢輸入到狌狌身上,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這小妖表情慢慢恢復。
等到痛楚消失,它馬上跪倒地上,不斷地磕頭:「謝大仙,謝大仙...」
陳長安冷哼一聲,罵道:「你們都是我的東西,我打得罵的,別人卻不行。這狗東西必定還會回來,到時候少不了對你們嚴加拷打,你們速速散去,躲藏起來,不要顯露自己的靈力。」
「記住,你們都是微末小妖,實力低微,本事稀鬆,要抱團取暖,互相照看,扶持幫助。」
說完之後,陳長安將一段紫竹折斷,分成十三個木牌,分給一眾小妖。
「都走吧,大紅、小紅、紅紅,你們三個會飛,帶著他們尋一個僻靜山脈,修鍊去吧。記住,分則死,合則生。」
一群小妖對著他磕了頭,由三隻赤尾錦鳥馱著,從紫竹峰振翅而逃。
陳長生坐在自己的「王座上」,剛才救治小猴,讓他初步摸到了一點操控自己靈力的感覺。
記得寶鏡說過,自己鍊氣二層之後,就可以凝練道袍了。
他盤膝打坐,閉上雙眼,腦中開始冥想。
很快,周圍似有風起,一道道熒光也似的氣流,慢慢彙集過來。
再睜眼時,自己身上果然有了一身道袍,而且薄如蟬翼,輕如鴻毛,十分舒適。
陳長安掀開一個石頭壘成的小柜子,拿出那個自己刻的孝字,別在了袖子上。
做完了這一切,他靜靜坐在石頭上,等著寶鏡去而復返。
紫竹峰有靈氣,能讓鳥獸成精,說出去沒有一個信的。
兩個白髮蒼然的老輩修士,隨著寶鏡前來,還沒落地已經開始埋怨。
「寶鏡,這裡哪有半絲靈氣的氣息?」
寶鏡自己也是一頭霧水,耐心解釋道:「一會兩位師叔見了那些小妖,就知道了。」
落地之後,卻只見一個陳長生在打坐。
寶鏡楞了一下,環顧四周,又掐指探尋,始終不見小妖們的蹤跡。
「長安,那些狌狌呢,還有那兩隻會捏腿的雪貂,會烤魚的赤尾錦鳥呢?」
陳長安睜開眼,語氣淡然,面無表情,「我在此地專心修鍊,未曾理會的這些畜牲。」
「咦?你怎麼有了道袍,你已經練氣二層了?」
旁邊的師叔,卻好似發現寶貝一樣,上前仔細一看,他的眼神銳利,光芒乍隱乍現。
「不對,他已經是鍊氣三層了。」
寶鏡大驚失色,他最清楚了,自己只是給了這個小師弟一個竹簡,那是淺顯的入門功法。
眼前的小師弟,竟然不靠師長教導,以一己之力,獨自在這紫竹峰,修鍊到了三層。
而且只用了不到一年!
太虛宮當代弟子中,從未聽說,有如此驚才絕艷的。
都兩個白髮老道來說,眼前這個小道士,可比靈氣濃郁的洞府更加寶貴了。
他們心情激動地詢問了寶鏡一番,得知他得到竹簡,才不過一年的時間,更是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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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虛宮,大殿內。
一眾弟子幾乎全部到來,並沒有多少人,整個宗門也就二十幾人。
如今靈氣稀薄,修行更加艱難,洪荒時候大能強者層出不窮。
傳聞有個陸壓道人,不從屬任何教派,自稱閒遊五嶽,悶戲四海的野人,卻道行高深,屢敗仙佛。
可是封神之後,再也沒有這等強者出世,不是後人資質不夠,實則是靈氣不足。
封神一戰,最後一代人皇帝辛被天庭絞殺,從那之後,人就只能朝天膜拜,祈求少降天災。而人間的皇者也自稱天子,向天低頭,再不曾有能反抗天庭的強者出世。
如今聽說宗門出了個天才,閉關的宮主枯玄都出來了,要收最後的入室弟子。
可想而知,這位小師弟,將來在太虛宮內,必然是萬眾矚目,地位超然。
大殿中心,陳長安面沉似水,有著和這個年紀不相稱的沉穩。
枯玄手指輕輕一指,已經把他看的通透,果然是練氣三層!
自己親手帶他上山,當時他明明一點靈氣也沒,無論如何這是個天才是一定的了。
想到這裡,枯玄暗暗點頭,十分滿意。
沒想到這段因果,還能給太虛宮帶來一個意外之喜。
「陳長安,你可願拜在我太虛宮門下?」枯玄難得笑著問道。
「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