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後宮主人

馮墨琴走後，賀小安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她也不知道自己今日做的事情到底對不對。她只是覺得，在戰爭這件事情上，所有的百姓都是無辜的，即便魏國想要的統一也是早日結束這各國的紛爭。可到底還是害死了許多無辜的人，就因為這一份不安與虧欠，賀小安選擇了原諒。

「姐姐，真的選擇原諒她了？」林婉茹走進來的時候，賀小安還在沉思中，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擾了思路，猛然抬起來。

林婉茹一襲素衣，臉色也似乎是變差了許多。這些日子，舉國哀悼，國喪之中的人，難免都會顯得氣色有些差。

「什麼原諒不原諒的，我是否原諒她原本就不重要的是，最重要的是殿下他怎麼想。」

「可姐姐不想原諒她，她也不能住進皇宮裡去，這樣的人，讓他在未來陛下的身邊，姐姐就真的不擔心嗎？」

賀小安只是搖頭，剛剛的那些悲傷的情緒，此刻也已經好了許多了，她一直告訴自己不許那麼難過和生氣。

「哎，我們不說她了。一個小小的側妃而已，能夠掀起什麼風浪來？從前先帝的後宮里，那麼多的夫人和美人，也沒人能掀起什麼風浪來。如今他已經成為了魏國的皇帝，以後的妃子恐怕也不會少吧。我若每個人都計較一番，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林婉茹見賀小安如此豁達，便也不好再勸解什麼，說到底，她們能夠做的事情太少了。也不能真的去主宰著別人的人生。

「如今舉國大喪，你與阿健的婚事，只怕是也要推遲了吧？」

林婉茹點點頭，提起此事她的面上有些喜色又有些無奈的說道：「宋國那邊的國書，三日前送到的，阿健已經派人告訴我的。我的父親也已經同意了我們的婚事，如今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了任何的阻礙。只是……作為皇子，他至少要守孝半年，所以我們的婚事，大概要等到明年了。」

賀小安接過話頭：「半年也不算什麼，剛好留些時間給我，如今你在魏國我也算是你唯一的親人了，到時候你就從這王府里嫁出去。所有的嫁妝，我全部都會替你備好。一定讓你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林婉茹聞言，臉上燃起兩朵紅暈，不再繼續說話。但是她對於賀小安的信任與依賴，由來已久，所以對於她的話，自然也是十分的感動。

能遇到拓跋健，對於林婉茹而言，是她這一生最幸運發事情，而這份幸運，她始終認為都是賀小安帶給她的。

相比於婉茹與拓跋健之間的郎情妾意，你儂我儂，賀小安與魏燾之間彷彿是布滿了愁雲。那一道旨意，賀小安不消別人提醒，就明白它所代表的含義。她雖然是先帝親封的泰平王妃，可又是不能成為皇后的人。這前後的翻轉，也不得不說是充滿了戲劇性。這些日子，魏燾也不曾出現過，賀小安知道他很忙，喪儀期間，所有的皇子都不曾回府。

可賀小安依舊能夠感覺到魏燾內心的掙扎與痛苦，從前許下的諾言，如今已經成為了沉重的包袱。

林婉茹心思剔透，也知道賀小安心中的苦悶，「姐姐，我記得你從前跟我說過。相愛的兩個人，即便是經歷了再多的磨難，最終走到一起，也是難得的緣分。我想殿下一定不會辜負你的。」

「就怕他也如你這般想，將過去的誓言當做了包袱，冒著天下大不韙非要讓我成為皇后。若是這般，他會被後世史書所詬病，天下人會覺得他是個沉迷女色，不顧皇室宗法的君王。我不想他因為我，而為難。」

這才是賀小安心底真正的煩惱，當她說完的時候，林婉茹面露驚訝的神色，她在這一刻才真正體會到真愛是成全和犧牲。她已經從賀小安決絕的眼神里，看到她即便要做出的犧牲。

「姐姐」林婉茹發覺喉嚨有些乾澀，半晌說不出來話，「殿下他說絕不會讓你受委屈的，所以他一定不會允許你這樣做。」

賀小安淡然的搖頭，笑著道：「傻姑娘，你急什麼。你還不知道我嗎，像我這麼小心眼的人才不會讓自己受委屈呢。」

二人便也不再聊這個話題，魏帝的靈柩已經出了皇城，大概從雲中金陵回來，新帝就該登基了。

馮墨琴從王府離去，臉上揚起了笑容，她對於賀小安說的話，還是有些把握的。她覺得按照賀小安高傲的性子，她今日既然已經答應了保守秘密，以後就必定不會反悔了。

一旁的侍女荷露道：「姐姐，你其實何必再擔心呢。王府里住的那一位，已經沒有可能成為正宮娘娘了。還有她那個孩子景穆，當初就沒有被立為世子，如今頂多也就算是一個私生子。而姐姐你，肚子里懷的才是正經龍胎。若有朝一日誕下一位皇子，只怕這中宮皇后之位……就是你的了。」

她的話自然是讓馮墨琴聽了很受用的，如今既然沒有了其他的選擇，要在這座皇宮裡生存下去，成為這座皇宮的女主人就成為最好的選擇。

可她面上還是不動聲色的責備道：「即便是她不能成為了皇后，這個位子也未必就是我的了。新帝登基，為了皇家開枝散葉，必定會四處挑選佳麗入宮，到時候是什麼情形誰又知道呢。」

「可是姐姐已經佔得了先機，即便是有其他的名門貴女入宮，可到那個時候，姐姐已經誕下了皇子，你的地位是沒有人可以捍衛的了。」

馮墨琴微微摸著自己略有鼓起來的肚子，她在心底祈禱道：「但願我這肚子爭氣一些，能夠誕下一位皇子來。」

為了腹中的孩子，她也在心中默默的發誓，要憑著一己之力，為了他一世的富貴榮華再鬥上一斗。後宮充滿著權力與慾望的鬥爭，馮墨琴走在入宮的御道上，今日覺得有些別樣的意義。就彷彿自己自此榻上了一條至尊之路。

每個人的追求都不一樣，在賀小安心力交瘁於魏燾接下來要面臨的處境的時候，馮墨琴早已開始為自己的前程鋪路。

剛好這些日子，大部分的人都跟著魏燾一起去了雲中金陵，她開始動用自己在魏國留下的耳目，以及當初跟著她一起來到魏國的那些燕國家人子，加緊了聯絡，以便在新帝登基之後能夠說話上的話的人，站出來為自己說話，求得一個皇后之位。

最後，她也找到了自己的支持者，九卿之一的太常府令下一個五品屬官，雖然職位不高，但是新帝登基許多的儀程都需要他占卜卦象，選定黃道吉日。

因此若是讓他到時候在卦象上替自己和腹中的孩子說上幾句好聽的，只怕是冊封的時候，與她也是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