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放條生路

賀小安不喜歡繞彎子，尤其是跟馮墨琴這樣的人打交道，她今日雖然是名義上說來看看自己。但她猜想，馮墨琴並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他們之間似乎也並沒有這樣的交情。

馮墨琴卻不著急說出自己來這裡的目的，只是說些不相干的話，待賀小安面露倦意有了逐客的意思，她才終於步入正題。

「妹妹今日回王府，實在是心中惶恐。殿下顧忌我腹中懷有孩子，體諒我的辛苦，不許我出宮。因此妹妹這些日子才住在宮裡的，可每每想到姐姐還住在王府，而我已經住進了宮裡，心中便常常覺得不安。」

賀小安不喜歡馮墨琴一副虛情假意的模樣，故而打斷了她的話，「側妃既然知道這是殿下心疼你，那你就更該謹慎一些。好好的住在宮裡就不該出來，我們都是伺候殿下的人，日後都是要進宮的，早晚而已。」

「姐姐說得是」馮墨琴點頭應下，她也拿不準賀小安到底有沒有動怒或者生氣，從前她就聽說賀小安的厲害，喜行不怒於色，心中也明白對方是個難以對付的角色。

「姐姐，其實我今日出宮，還有一件事，便是要謝謝姐姐來了。」

「謝我做什麼？」

「當然是謝謝姐姐你，當初在城門口處，沒有在殿下前讓我難堪，也沒有揭露我的短處來。」馮墨琴壓低了聲音說道。

賀小安便知道了馮墨琴還是擔心自己的把柄在賀小安手裡，今日是來試探的。

這些事情，是關乎魏燾的名聲，關於魏國的名譽，如今自然是不能輕易讓知道的。賀小安朝欣兒使了個眼神，欣兒便將院子里所有的侍女都喚了下去，自己也將院門關了起來退了出去。院子里，只剩下賀小安與馮墨琴兩個人。

「你還真的是什麼都不怕，這些事情說起來也一點都不害怕。你知不知道，即便是你現在有了身孕，我也可以殺了你。若你有害人之心，我絕對不會放過的。」賀小安開門見山的提醒道。

馮墨琴在賀小安的眼裡看到了殺氣，這些日子，賀小安不是沒有動過這樣的念頭。她知道馮墨琴在長孫翰、魏燾二人之間周旋是為了挑撥他們的關係，當初她在城門口勸退長孫翰，也是讓魏燾陷入了絕境。

而馮墨琴做這一切的原因，賀小安也早已想明白，她是為了復仇，為了那些被殺的燕國人。

馮墨琴做下的事情，已經足夠賀小安殺了她，因為她不能容忍任何人傷害自己的相公，也不能容忍任何人破壞魏國。

可是，在賀小安柔軟的內心裡，她對於馮墨琴又有一些同情，在她看來。馮墨琴也好，里娜也好，她們都是這個亂世權力爭奪的一顆棋子。若說對錯，真的很難說得清楚。

「姐姐」馮墨琴突然跪在了地方，這一次，賀小安從她慌亂的眼神中讀到了些害怕，也許這個才是真的她吧。

「我今日來王府，就是想求姐姐開恩，放我一條生路。」

「生路？你是希望我不要拆穿你的那顆蛇蠍心腸？不要向殿下說出你做過的那些事情，你與拓拔霈聯手，你勸退長孫翰的援兵。你知不知道，因為你險些害得殿下死於拓拔霈的八部巡防營之手。你的這些條條罪狀，都足夠你死上一千回了。」賀小安也想趁著這個機會敲打一下馮墨琴，所以關起門來，也沒有留下一點情面，劈頭蓋臉的將其罵了一頓。

馮墨琴哭哭啼啼跪在地上早已泣不成聲，聽了賀小安的話，也拿不準對方是否要將自己置於死地。

賀小安見她弱不禁風的模樣，看著也有些不忍心，待她哭了一會兒，柔聲道：「你先起來說話吧。」

馮墨琴起身，臉上的淚痕也沒幹，真真假假的情緒，總之她心中的悔意也確實很深。在宮裡的這些日子，她才想明白了一個道理，要想離間賀小安與魏燾之間的關係，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賀小安要除掉她依舊很簡單，當初被拓拔霈帶到了城門她還有理由可以為自己辯解。可是她勸退長孫翰這件事情，若是敗露了，只怕她的確是很難活下去的。

如今她只能希望賀小安不會說穿這件事情，而長孫翰那邊，她料定對方不會說，若他說了於他自己而言沒有任何好處。至於拓拔霈早已關進了大牢，即便是他說些內幕，馮墨琴只要不承認，拓跋霈的話她覺得也不能作數。

唯有賀小安，她是魏燾的最信任的人，不需要任何的證據，只要她不肯給她一條活路，那她就真的很難再顛倒黑白了。

賀小安當初是急切的希望將馮墨琴的心思以及身份告訴魏燾，她想讓他看清楚這個女人。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已經沒有了當初那麼強烈的想法了。如今奪嫡已經結束，魏燾已經成為了魏國的王，在他的身邊早已沒有人能夠對他構成威脅。一個小小的馮墨琴早已不能再掀起任何的風浪。

「你若能保證，自己再無害人之心，我也可以不對殿下說出你做過的那些事。」賀小安沉默了良久，終於開了口，馮墨琴喜極而泣，卻聽賀小安繼續說道：「我知道你當初做這一切的目的，你是想為你們燕國人復仇，你希望魏國也陷入內亂之中，所以你才拿自己作為誘餌，去離間殿下與平陽王之間的關係。我只問你一件事，你要老實回答我。」

「娘娘請說」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

「當然是殿下的，你若不信，問問御醫日子，算算日子就知道。當初我生病了，殿下曾去我房裡照顧我……」

賀小安突然感覺自己的淚腺有些忍不住想要崩掉，她問這件事情，自然也是為了謹慎起見，害怕馮墨琴在子嗣上又做了什麼手腳。可當對方說起她與魏燾之間的恩愛纏綿，賀小安還是覺得心裡有些酸酸的，這一切能夠成功，也是因為魏燾沒能抵抗住馮墨琴對他的誘惑……

可此刻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賀小安便收起自己的那些心思，只盯著馮墨琴，對方態度誠懇，的確也不像是撒謊的樣子。

「你走吧，只要以後不再動壞心思，我保證我不會說出去。但是我也得提醒你，現如今燕國已經滅了，你的復仇並沒有任何的意義，若魏國陷入了內亂，苦的也是天下的百姓。如今早已沒有了燕人與魏人之分了，而你如今既然已經懷了皇子。就更加應該明白自己的職責與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