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莫府遇刺（二）

莫輕雅一路賠罪出了莫府，馬車已經停到了門口，賀小安黑著臉，走前丟下了一句：「今日之事，你們莫府真的好大的膽子。待殿下回都……後果你們自己知道。」

莫輕雅也是嚇得臉色蒼白，不斷的賠罪。

「若是能將里娜姑娘照顧好，也可將功贖罪。這一切全在你們自己。」

賀小安不願再多語，上了馬車，跟著令狐沖一起離開了。

「令狐沖，你派人去查一下，看看當年莫拔俊是因何而死。」車上，賀小安不忘提醒道。

當念的莫拔俊，賀小安還是有印象的，當初魏燾派兵出征西境，留在沃野鎮的守將便是莫拔俊。他對賀小安也還不錯，曾經讓人送了許多書籍去小孤山上讓她解悶。

回府之後，因為賀小安去莫府也淋了些雨，有些受了風寒，身子也格外有些備懶。她卧在榻上，閉目養神。

令狐沖不一會兒便帶著一位朔北守將來見賀小安，她才從卧榻上起來，去了外面的茶水間，才將那守將喚了進來。

「娘娘」一名年過五旬，走路一瘸一拐的老者走了進來。賀小安也不讓他下跪，便讓侍女五月搬了個凳子給他。

這些身患殘疾的將士，都是曾在戰爭中受過傷的人，他們為了魏國付出了許多，如今在府上也是備受尊敬的。所以賀小安對這些朔北將士也是格外的客氣。

待那老者坐定以後，賀小安押了一口熱茶提神，然後問道：「大人當年也在沃野鎮吧，我似乎見過你。」

那老者有些意外，隨即回答道：「娘娘好記性，老朽從前在魏將軍帳下的一名參將。」

「莫拔俊莫將軍從前是沃野鎮的副將，後來他發生了什麼事？」賀小安直截了當的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軍中將領原本也是好爽，之前不明白賀小安將他叫來的目的，可此刻知道了目的他反而也是更加為難了。

賀小安見那將領面露難色，繼續說道：「我已經知道莫將軍被殺一事，但卻不知道原因，這是否與我有關？你如實告訴我，即便是你不說，我也總有辦法知道的。」

但見賀小安坦誠，也無意要為難他，那將領便只好將當年發生在沃野的事情一一告訴了賀小安。原來當初，莫拔俊負責鎮守沃野鎮，卻疏於防守讓柔然的騎兵趁機攻入了沃野。賀小安也因此被劫走。

當年魏燾在軍中知道了此事，亦是十分憤怒，他將賀小安被劫一事遷怒於莫拔俊的鎮守無能。責令他兩個月內要將人找到，否則便要了他的項上人頭。軍中無戲言，莫拔俊在茫茫陰山找尋了兩個月，還是沒有發現賀小安的蹤跡，便被殺了頭。

至此，賀小安才明白莫府的人，為何對她懷有如此之深的仇恨。當年柔然士兵入侵，的確是打得沃野士兵措不及防，可這一切並非全是莫拔俊的過錯。問題就在於，賀小安的確是在那場偷襲戰中被劫走。從此與魏燾分離了四年。

這段往事，從來沒有人敢在賀小安面前提起，她才知道魏燾在她走散的那些人，做過了多少事。從前她還怪他只為了自己的統一大業，不顧自己的生死。最後才發現，王者之怒，竟然還傷及了無辜之人。

那將士走了之後，賀小安的心情仍然是久久不能平靜，在朔北軍中魏燾一向是殺伐決斷，賞罰分明。若莫拔俊的確有鎮守不力只罪，他原本可以按照軍法處置。但他殺他卻只是因為賀小安，這筆賬就算到了她的頭上。

一份沉重的愛，難怪魏帝不想讓自己成為皇后的。也許是在這一刻，賀小安才明白，自己愛的人是天下的主君，是帝王，這一切意味著什麼。帝王的每一個喜怒哀樂，每一個決定，都需要深思熟慮。否則就會為天下人帶來災難。

這是賀小安唯一能夠想得明白的事情，而在未來，她提醒自己，不可再讓莫拔俊的事情重蹈覆轍。作為皇帝的女人，她必須要有足夠的心胸與忍耐，才配得上站在他的身邊。

知道了這其中的細節，賀小安便也原諒了莫輕語今日對她做的事情，雖然莫拔俊是被魏燾下令逼死的，可說到底是因為自己。魏燾如今已經成為了整個魏國的主人，莫府的人便只能將恨撒在賀小安身上。

「今日之事，千萬不可讓殿下知道了。」賀小安不忘提醒令狐沖與欣兒，將這個秘密隱瞞起來。

另一方面，里娜在莫府養傷，賀小安便也沒有再親自登門探望過。只吩咐了欣兒去看了兩次，她也的確是一天天的好了起來。賀小安想在她痊癒之後，將她接回王府里來照顧。

林婉茹卻對她說道：「姐姐難道不去宮裡了？等太子殿下從雲中金陵回都，魏國大概就要改朝換代了。到時候，你只怕也是不能像如今這般自由了吧。」

賀小安卻不以為意的回答道：「其實我還是更喜歡王府，即便是我住到皇宮裡去了，也還是可以隨時回王府里住的。你都還沒出嫁呢，我才不要搬走。」

賀小安拿林婉茹打趣說道，後者就知趣的不再說話了。

大軍回都的前一天，都城裡流言滿天飛，都是關於賀小安的。這一次，她被有心之人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所有的傳言都對她不利。

這一次倒是林婉茹與欣兒都是同仇敵愾，也不再瞞著賀小安，都站出來替她說話。譴責那些在背後造謠之人。

賀小安一貫的淡然處之，每日只陪著景穆一起念書識字，彷彿這外面的一切都與她沒有關係。

灰色的十月，整座都城都瀰漫著死亡的恐怖氣息。

賀小安在書房裡，找出了一幅魏燾寫的字畫，難得看到他還有這樣的墨寶，賀小安便覺得十分有趣。拿著臨摹了半日，可她的字實在是相差太遠了，怎麼寫都達不到魏燾的瀟洒氣韻以及遒勁。最後她只好放棄了，書桌上到是被她堆滿了寫廢了的紙張。

「令狐沖，殿下什麼時候回來？」賀小安突然放下手裡的筆，將在外間值守的令狐沖叫了進來。

「太常寺的小吏今日午後來過了，殿下的車駕今夜會在城外的三十里地的玄天觀，按照時間，明日一早便會回都城了。」

賀小安「哦」了一聲，便沒有了下文。

侍衛來報，說是神策營的莫統領求見，賀小安明白對方一定是為上次在府中刺殺賀小安一事來的。畢竟魏燾再過一日就要回都城了，上一回賀小安離開莫府之時，可是很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