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為老不尊的東西

白老太聽得秦子衿的笑聲，才理解了孟大夫話里的意思，正要朝秦子衿發作，想到白老頭的警告又忍了下來。

秦子衿自是不會搭理白老太，招呼著孟大夫去了後院偏房，遠遠聽見正房那邊傳來了白老太的怒罵聲。

「好吃懶做的東西，居然還裝病，看老娘不抽死你……」

白呂氏看到秦子衿居然真的請了孟大夫來，也是有些驚訝，可又不好在孟大夫面前說什麼，只得硬著頭皮讓大夫看診。

待孟大夫診完脈，秦子衿招呼著大夫過去桌邊坐下，給大夫倒了一杯茶水，才開口詢問道，「我婆母病情如何？」

孟大夫嘆息一聲，應道，「倒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病，就是，哎……」

白呂氏面色有些發白，開口說道，「孟大夫不必顧忌，只管明說便是。」

孟大夫應道，「你這是喘症，發病時間不長，倒是不難治，就是這葯，著實有些珍貴，還得去縣城大的藥鋪去抓，且至少要用一年的葯，配合著好生休養才行。」

孟大夫顯然也知道她現在的情況，這病，根本就治不起。

白呂氏一直以為自己只是感染了風寒，此時聽得孟大夫所說，即便不是不治之症，面色也微微有些發白。

秦子衿應道，「能治就好，麻煩您幫忙開了藥方，我找時間去縣城裡抓藥。」

孟大夫感嘆道，「你這丫頭倒是個心善的，行，我回去給你開藥方，你跟我過去拿？」

秦子衿看了眼臉色發白的白呂氏，應道，「勞煩孟大夫回去幫忙開藥方，我過會兒過去拿。」

邊說著，便從懷裡掏出來一串銅板，推到了孟大夫面前，「這是診金。」

孟大夫搖了搖頭，「既不用在我這兒抓藥，我就不收診金了，你婆母身體虛弱，留著給她買點吃的好好補一補吧。」

秦子衿也沒跟孟大夫客氣，「那就多謝孟大夫了，子衿定會記下您的恩情。」

孟大夫站起身來，擺了擺手，「什麼恩不恩情的，鄉里鄉親的，舉手之勞，我先回去了，你記得來拿藥方吧。」

送走了孟大夫，秦子衿回屋來看著面色蒼白還在發獃的白呂氏，開口安撫道，「我會給你抓藥治病的，你別擔心。」

白呂氏回過神來，嘆息應道，「你不必如此，這銀錢是從你娘家拿來的吧，你奶奶跟你弟相依為命，日子過得也不容易，你還是給她們送回去吧。」

秦子衿將桌上的那串銅錢塞進了懷裡，眼裡閃過一絲不耐煩，不過還是耐著性子開口應道，「不是的，這些事情你就別操心了，我會想辦法。」

這串銅錢還真不是從娘家拿來的，而是去鎮上的時候，挨揍的那幾個人孝敬她的，正好自己身無分文，她也沒客氣，就當這些人調戲她的精神損失費了。

說完秦子衿就出了門，直奔大爺爺秦大海家。

秦子衿進了院子，便只見著因常年病重，面色蒼白，坐在院子里大樹下乘涼的大爺爺秦大海。

調整好情緒，秦子衿乖巧問道，「大爺爺，堂哥堂妹他們不在家么？」

秦大海睜開了眼睛，「是子衿啊，過來坐，你堂哥他們都下地去了，找他們有事？」

秦子衿笑著應道，「沒事，我去找他們玩兒。」

說完便一溜煙跑了，生怕這大爺爺又是一番說教。

秦大海卻看著秦子衿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喃喃說道，「這丫頭，嫁了人性子倒是跟以前不一樣了。」

只是秦子衿剛出了院門，就被人堵住了去路，「喲，這不是子衿丫頭么？來看你大爺爺？」

秦子衿看著面前陌生又熟悉的面孔，腦海中搜索到關於此人的記憶，就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人是秦子衿的四爺爺秦大發，跟她爺爺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倒是跟她五姑奶奶是同父同母親兄妹，但不知為何，跟五姑奶奶卻是水火不容，彼此面都不見。

而且這個人還是村裡出了名的不務正業，年紀一大把了，還整日里遊手好閒，不管妻兒死活。

今日過來這邊，想必是家裡又沒什麼吃的了，來兄弟家打秋風的。

反正在秦子衿記憶中，這樣的事情三五不時的上演，就連他們孤兒寡母生活本就艱難，這人也不會放過，時不時的厚著臉皮上門。

見著秦子衿皺著眉頭看著自己不說話，秦大發便擺起了長輩的架子，開口斥道，「你這丫頭，見著長輩了也不知道叫一聲，果然是沒爹娘教，沒一點教養。」

秦子衿看著秦大發的眼神漸漸變的冰冷。

她最討厭別人說她沒教養，因為不管是穿來之前，還是現在的秦子衿，都沒有爹娘。

「嘖嘖嘖，瞪著我幹什麼，看看你，長輩教訓你幾句，就這個要吃人的模樣，果真是沒有教養。」

漸漸脫離冷靜的秦子衿，一步步靠近秦大發，冷笑著低聲應道，「為老不尊的東西，說我沒教養是么，那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沒教養。」

秦大發被秦子衿的眼神嚇的後退了一步，隨即惱怒的道，「怎麼滴，你還想跟你四爺爺動手不成？」

他就不信，這個小丫頭片子還敢跟自己動手，真要敢動手，看他不得好好教訓這小丫頭片子一頓。

只可惜他太低估了現在的秦子衿，他都沒看清面前的丫頭是如何動的手，就感覺到腿彎一麻，直接摔到了地上。

然後一整條腿就抽搐了起來，他根本沒機會出手，便痛的抱著一條腿忍不住哀嚎出聲。

秦大海聽見門口的動靜，起身拄著拐杖出來，皺眉開口問道，「怎麼回事？老四？你這是怎麼了？」

秦大發抱著腿邊哀嚎邊開口罵道，「你個挨千刀的賤丫頭，居然敢跟老子動手，看老子等下不抽死你。」

秦大海皺起眉頭看向一旁的秦子衿，問道，「你跟你四爺爺動手了？」

剛剛還凶神惡煞的秦子衿，此時早換了一張可憐兮兮泫然欲泣的臉，一臉害怕的退到了秦大海身邊，小聲應道，「四爺爺說我沒爹娘，沒教養，還要動手打我，剛要動手，腿就抽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