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矮人王

第三紀元，2790年。

小湖邊的低矮木板房內，提利昂揮汗如雨，手中鐵鎚與鐵砧上的劍胚發出「乒乒砰砰」的聲響。

鐵匠鋪內，有矮人提著水桶、木炭來來去去；在屋外，能隱約聽到大哥與人類商販談價錢的聲音。

人類奸詐，人類商人更奸，這種與姦猾商販打交道的事，本該機靈聰慧的都靈二王子來做，但提利昂實在不想再面對陌生人「你一個半人，怎麼有個矮人父親」的問題。

提利昂·都靈，一名半人，山下之王的瑟萊茵二世的私生子。

住在孤山的時候，矮人們並沒對他另眼相看，只有人類喜歡大驚小怪。

雖然老婆與半人表弟偷情生了私生子，但瑟萊茵二世並沒拋棄妻子與便宜兒子，後來還和老婆又生了一子一女。

「愛寶石的矮人才是真矮人，管不住老二的半人才是真半人。」這是在矮人與半人中廣為流傳的諺語。

對半人私生子，矮人們早見怪不怪了。

男半人與女矮人生下半人，男矮人與半人女性則生下男矮人。

很神奇。

矮人與半人如此涇渭分明，卻又關係密切，兩個族群一直混居在一起，不分彼此。

在孤山的日子很快樂，可好景不長，沒多久惡龍史矛革便來了。

提利昂只恨自己是靈魂穿越，沒把變身魔龍的巫術帶過來。

太慘了。

那一次，整座孤山像點燃的火爐，無數熟悉的親人朋友哀嚎著燒成焦炭，對他很不錯的半人父親，矮人奶奶、矮人老媽，都死在那場大災變中。

他年紀小，才十幾歲，被爺爺與父親抱著從密道逃出，可逃脫性命，家業全沒了。

他們只能四處流浪，鍛造鐵器賣給人類商販以維持生計，一晃二十年過去了。

......

「不好啦，不好啦!老大王被半獸人殺害了！」忽然，遠處傳來一名老矮人哀傷的哭嚎。

提利昂連忙放下鐵鎚，邁著畸形小短腿，快速跑了出去。

嗯，他的腿雖然畸形且短小，但他的一雙腳比霍比特人還大、還結實。赤著腳在泥土地上奔跑，似乎可以從大地深處獲得源源不斷的力量，跑幾十里也不疲憊。

聽老矮人說，這是奧力給半人的賜福，以彌補他們畸形四肢的缺陷。

「出什麼事了？」他邊跑邊叫。

院子外，已經有很多衣衫破舊的矮人圍在一起，挺著大肚皮的武器商人還沒走，鶴立雞群，非常顯眼。

「嗚嗚嗚......」女矮人們在哭，男矮人一個個破口大罵。

提利昂擠過人群，就見自己便宜老爹抱著一顆蒼髮人頭，渾身都在顫抖.

大哥索林、三弟弗雷林都雙眼發紅，滿臉悲憤，妹妹狄絲則抱著兩個小外甥低聲哭泣。

他又走近些，看清那是他爺爺的人頭，臉上還刻了一個名字。

「阿~佐~格......他是誰？」提利昂雙拳握緊，壓抑著怒火低吼道。

「迷霧山脈的半獸人之王。」帶回先王人頭的矮人納爾哭道。

「這是挑釁。」老大索林咬牙道。

「不，這不是挑釁，是羞辱，是宣戰書，」提利昂走到便宜老爹邊上，「父親，我們沒得選擇，只能開戰。但我們現在只剩這點人，硬拼肯定打不過，我們需要盟友。」

「給鐵丘陵送信。」瑟萊茵抱緊父親的腦袋，聲音哽咽道。

當初奧力創造了七個矮人，故而，矮人總共七個家族，其中的皇族為長須矮人「都靈」及其後裔。

矮人在迷霧山脈的莫瑞亞礦坑（《魔戒》中，甘道夫遇到炎魔的地方）住了數千年，因為挖坑挖得太深，把躲在地底深處的炎魔驚醒。

在第一紀元只能當炮灰的炎魔，到了第三紀元卻成了頂級大boss，憑一己之力干翻整個矮人族。

逃離莫瑞亞老家后，都靈皇族分為兄弟兩支，一支為主脈，定居孤山（《霍比特人》故事發生地），弟弟帶領另一支搬到東邊的鐵丘陵（《五軍之戰》中，騎羊趕來援助索林的矮人）。

可沒過幾百年，孤山挖到的金銀財寶太多，吸引來史矛革，都靈皇族再次成為難民，也即是此時提利昂一行人。

連王子也必須打鐵養家。

本來嘛，祖孫三代人都還在，三世同堂也算其樂融融。

可老爺子「瘋病」發作，只帶著一名僕人跑去莫瑞亞，準備收服故都，被半獸人砍了腦袋，還在額頭刻上殺人者的名字......

提利昂瞥了眼外圍看熱鬧的武器商人，低聲道：「老爹，我們可以給表叔他們送信，但絕不能以鐵丘陵矮人為主。「

「這是我們孤山都靈矮人的血仇！」他一個半人，說這話一點也不覺得彆扭。

「可我們只這些人......」瑟萊茵苦澀道。

嗅到人頭散發的屍臭，提利昂嘆道：「先把祖父安葬了吧，招兵買馬的事之後再商量。」

三天後，瑟萊茵與三個兒子、若干親族臣子（《霍比特人》中，陪索林收服孤山的12名矮人，全是都靈王室旁支）聚在後院的水井邊，召開關於復仇與未來「國策」的家族會議。

「父親，黑蠻地有很多人，蠻荒中的人類部落，四處流浪的矮人與霍比特人。您為王，當納四方之民為臣。」提利昂首先道。

第二紀元的主角是努曼諾爾人，第三紀元的人類主角依舊是登丹人。

目前中土可以稱之為文明的王國只有南北兩個，北方的阿爾諾，南方的剛鐸。

阿爾諾由大災變中活下來的登丹王族旁系埃蘭迪爾建立，剛鐸堵住魔多大門，由伊熙爾杜兩兄弟建立。

埃蘭迪爾是伊熙爾杜父親，所以，兩個國家很長一段時間共用一位君主。

源自努曼諾爾的阿爾諾與剛鐸，自然是人類文明的中心，其它地方則非常蠻荒。

比如，都靈矮人此時流浪的黑蠻地......聽名字就知道這裡的文明多原始。

可事實上，黑蠻地距離洛汗（《魔戒》中那個游牧民族）才幾百公里，而洛汗在剛鐸邊上。

黑蠻地尚且如此蠻荒，其它地方的情況可想而知。

「我們豎起矮人皇的大旗，招募矮人為直系臣民，擴大都靈皇室的基本盤。霍比特人也很矮，看著很像半人，也可以收納進來。至於人類，可以讓他們做矮人皇的封臣，拱衛在矮人領土邊界。」

提利昂越說越興奮，手舞足蹈，醜臉漲紅，旁邊的矮人卻一臉茫然。

「我們是都靈矮人，蠻地矮人與我們不是一個族群。」大哥索林皺眉道。

「霍比特像半人，卻不是半人。半人是矮人表親，霍比特人不是。」巴林嘟噥道。

便宜老爹瑟萊茵也搖頭道：「還是給鐵丘陵的格羅爾叔叔寫信吧，我父親是他親兄弟，這個血仇，他不會不管。」

提利昂想到矮人出了名的固執，自己恐怕難以說服他們，便道：「要不這樣，咱們學爺爺與格羅爾叔叔，現在開始分家。

大哥繼承山下之王的位子，我是次子，與格羅爾叔叔一樣，分一部分家產，出來單幹。」

「我還沒死呢!而且你才多大？才四十歲出頭，怎麼單幹？」瑟萊茵吹鬍子瞪眼。

「我之前也沒想分家啊，這不是爺爺被半獸人砍了腦袋，必須拉攏一切力量復仇？」提利昂叫道。

「其實現在分家也不錯，提利昂一直不是安分的主，分開了，他少受約束，塞萊茵你也少受點氣。」格羅因嘟噥道。

他是《霍比特人》中「十二矮人勇士」之一，也是《魔戒》護戒小隊中矮人金劈的老爹，同時還是都靈王族旁支。

失去王國的矮人王仔細想了想，覺得老兄弟的話很有道理，點點頭，遲疑著道：「可現在我們一窮二白，沒家產給提利昂。」

「一個莫瑞亞，一個孤山，大哥先挑，剩下的給我。」提利昂笑道。

索林皺眉道：「莫瑞亞深處有『都靈的剋星』（矮人給炎魔起的名字），現在還被半獸人佔領；孤山成了史矛革的巢穴，你什麼也得不到。」

「我只要大義與希望，用大義召集百姓，用希望武裝戰士，總有一天，我會讓希望變成現實，讓大義成為我頭上的王冠。」提利昂道。

「好！不愧是我兒子，有志氣！」老矮人王讚賞地一拍巴掌，轉向大兒子，「索林，你是長子，你先挑。」

「我出生在孤山，從來沒見過莫瑞亞，我......我想回家。」索林喃喃道。

「那行，今天開始，請大家稱呼我為『莫瑞亞王』。」提利昂意氣風發道。

「我呢，父親，大哥二哥，我能分到什麼？」老三弗雷林興奮道。

「你......」提利昂看著弟弟富有朝氣的青澀臉龐，道：「我做王，你便是親王。莫瑞亞很大，貫穿迷霧山脈，連接東西方大陸，咱們一人守一頭。」

「哈哈，謝謝二哥。」弗雷林咧嘴傻樂。

剛開始，所有矮人都把提利昂的「莫瑞亞之王」看成個笑話，可隨著他以莫瑞亞之王的名頭，從黑蠻地招募到第一批200名流浪矮人，便宜老爹神色變得凝重，都靈矮人停止背後的嘲笑。

當提利昂把200野矮人收編為親衛隊，並安排十名都靈矮人做小隊長，自己弟弟弗雷林做統領，其他都靈矮人開始用慎重的目光，審視這位半人矮人王接下來的行為。

他請鐵丘陵的叔公做擔保，向人類商人借了一大筆錢，接著用錢購買物資與糧食，為211名矮人侍衛配備山羊坐騎。

之後，提利昂親自帶領王家侍衛，在黑蠻地大規模掃蕩。

起先，他只要矮人。

兩年後，三千矮人的小王國在黑蠻地與迷霧山脈交界處建立。

有了三千矮人，提利昂終於開始收納蠻人部落做屬臣。

他的方法非常簡單，賜予鐵器與鹽。

沒一個部落能拒絕鐵質農具、武器與潔白如細沙的井鹽。

五年後，莫瑞亞王用新開採出來的金銀與寶石，償還人類商人之前的借貸，足足翻了三倍。

莫瑞亞王豪爽大方、誠實守信的名聲，漸漸向附近的王國傳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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