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1章 思念

「她如今這般春風得意，若是沒了肚子里的那個孩子，我看她還怎麼得意！怎麼囂張！」雲霽姍帶淚的眸里全都是嫉恨。

柳兮梅出聲勸道，「姍兒，你現在肚子里還有個呢，你安穩些。就當是給你肚子里的孩子積德了。」

雲霽姍怒道，「他有什麼好積德的！我恨不得肚子里的孩子現在就掉了！」

柳兮梅驚道，「姍兒，這可是你的孩子呀！」

「那又怎麼樣！自從有了他，我有過好事嗎？這是我的孩子嗎，分明就是掃星把！」雲霽姍看到柳兮梅眼裡的震驚跟不贊同，又不想連她的支持都沒有了，收起猙獰的表情，可憐道，「娘，就算有了孩子那人也沒有停止欺負我，我真的，好苦啊。」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柳兮梅心裡又怎麼會不心疼呢，她握住雲霽姍的手，「姍兒，你再忍忍。等月份再大些了，他肯定會停手的。孩子出生后，他就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也會對你好一些的。就像你父親一樣，他雖然喜歡女色些，當年我嫁給他時他也對我不聞不問的，可後來我生了你，他對我好多了。」

爹？

爹怎麼能跟慕亦崇比呢，雲霽姍心裡很確定，真的等到孩子出生后，他也不會對自己多好。

除了他自己，他怎麼可能會愛任何人呢。

即便是他念念不忘的雲霽瑤也不過是因為沒有臣服他罷了，若真的臣服於他，下場只會跟她一樣。

雲霽姍回握住柳兮梅的手，難過的哭著，「娘，我不知道我在政王府過的是什麼日子。六殿下他一直因為那日雲霽瑤婚宴發生的事情怪罪我，折磨我。若不是因為那件事，就算我嫁給六殿下，他也不會這樣對我的。」

柳兮梅聽出了雲霽姍話里的意思，出聲問道，「那你，你想怎麼做？」

雲霽姍說：「我承認我是自願嫁給六殿下的，可若不是雲霽瑤故意激我，甚至提醒我可以用這個辦法讓六殿下娶我，我現在也不會落得這個下場。我心裡恨，我真的忍不了這口氣。」

「我受盡折磨時，她活的那樣開心，太不公平了！我要讓她也體會體會痛苦的滋味。」雲霽姍看著柳兮梅，眼裡帶了乞求：「她不是得意自己懷了身孕嗎？那就讓她小產，讓她體會失去孩子的痛。」

柳兮梅讓雲霽姍這麼一個女兒，從小也是千疼萬捧養大的，現在看到她這麼痛苦的處境，心裡揪起來的疼。這會看著雲霽姍眼裡的恨意以及她臉上的傷處，也想讓她能夠開心些，心裡的鬱結少一些。

再加上柳兮梅心裡也嫉妒伊瑾茹這段時間過的比她滋潤有色，若是她的女兒小產了，她定然也不會笑的那麼開心了吧的。

柳兮梅想著問雲霽姍，「可是姍兒，你有想法嗎？她雖然經常回來，但每次不是陪著老夫人就是跟伊瑾茹一起，若是碰到雲霽霖跟那個小賤種休沐回來，她就去問問他們學業，我這也沒機會她跟碰面呀。」

雲霽姍出聲說，「只要把人騙到你院子里來的，下藥還不簡單。」

柳兮梅聞言立即搖頭拒絕，「不行不行，怎麼能領到我這裡來呢。她若是在我這裡出了事，你讓我怎麼開脫？」

雲霽姍明白柳兮梅的意思，她一心只想害雲霽瑤確實沒有考慮到這一點，「你等等，我想想。」

柳兮梅對雲霽姍道，「不管是什麼辦法，最後一定不能扯到我們兩的身上來，否則到時候只怕我們都要倒霉。七殿下有多疼雲霽瑤你不是不知道，若是被他發現是我們弄沒了雲霽瑤肚子里的孩子，那肯定是會殺人的。到時候別說你是小姨子，我是親嬸嬸了，那都沒用。」

聽著柳兮梅的絮絮叨叨，雲霽姍不耐煩道，「我知道，不是說再想想嗎？你急個什麼勁？」

柳兮梅被雲霽姍的一頓怒斥，心裡有些委屈，沒出聲說話。

雲霽姍想了想，暫時也沒想到什麼好辦法對柳兮梅說，「不急，我跟那人說了要在雲府多住幾天，時間夠，我一定能想出個好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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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周明帝剛下了朝，來到御書房時就看到在門外等著的人，他腳步微頓了下走了過去。

慕亦纖甜甜的對周明帝露出一抹笑容，隨後彎身行了個禮，「兒臣見過父皇。」

「起來吧。」周明帝在慕亦纖的面前站住，「起來吧。」

「謝父皇。」慕亦纖起身，笑著又抬頭喚了聲，「父皇。」

周明帝被慕亦纖的這個笑容『嚇』到，「你來找朕有什麼事嗎？」

說著向御書房裡走去，慕亦纖提步跟上，「兒臣想父皇了，所以來看看父皇嘛。」

周明帝回頭看了眼慕亦纖，然後轉身走到書桌前坐下，「你是什麼樣的，朕還看得清。要沒事不會來御書房找我，說吧，什麼事。」

慕亦纖一臉討好的湊到周明帝的身邊，擠在他的長椅上坐下，笑誇道，「我就知道瞞不住父皇，果然父皇最了解纖兒了。」

周明帝聽著慕亦纖的話，拿起一個奏摺，「朕不多你一個拍馬屁的，有什麼事直說。」

慕亦纖頭靠在周明帝的肩上，「父皇別這麼說嘛，纖兒雖然是在拍馬屁，但說的也都是真話嘛。」

周明帝側頭看著依在自己肩上的慕亦纖：「看來這事還不小。」

一邊的李嘆臉上也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這對父女，能讓陛下這麼輕鬆的開著玩笑的宮裡也只有八公主了。至於宮外嘛，多了個厲王妃。

周明帝看了眼手裡打開的奏摺，全都是些不值一提的事情，他將奏摺扔到另一邊，「行了，什麼事說吧，說完了朕還要批奏摺呢。」

慕亦纖聞言坐直了身子，認真的看著周明帝，「好吧，那父皇我可說了。」

「說吧。」周明帝說著又拿過了一個奏摺，隨意打開。

慕亦纖鼓足了一口氣道，「父皇，我想出嫁。」

周明帝翻開奏摺的手頓住，轉頭看向慕亦纖：「出家？」

這回換慕亦纖愣住了，然後驚訝道，「父皇！是出嫁，出嫁！您怎麼會聽成出家呢！」

見慕亦纖激動的模樣，周明帝也不好說比起出嫁，出家更像是她會做出的事情，「只是一時想不到你想嫁人。」

「那我也不會想出家呀？」慕亦纖撇著嘴：「父皇，你怎麼會覺得人家要出家嘛！」

她想想還是有些不開心，父皇到底是怎麼想她呀。

周明帝解釋不了只好轉移話題道，「那你想嫁的人是誰呢？」

果然聽到周明帝的話后，慕亦纖也顧不上跟他爭論，為什麼一個父親會認為自己女兒會出家的事情，慕亦纖臉上泛起些紅暈，害羞的低下頭，「那人是父皇也認識的。」

見到慕亦纖這般小女兒的模樣，周明帝倒真覺得幾分真實起來，他的女兒是真的動了心了：「朕認識的？」

周明帝想了下，然後道：「朕認識的人也不少，也沒那麼容易猜，你給朕個提示。」

慕亦纖回答說，「是先前說過的要娶我的人。」

這個提示好，這個提示就差直接說出那個人的名字了。

周明帝雖然覺得驚訝，但想一想又覺得情理之中，他說，「先前你不是拒絕了嗎？還說，要嫁就嫁給喜歡的人？怎麼，這麼短的時間就喜歡上他了？」

慕亦纖老實的回答，「其實早就喜歡他了，可……可那會我不知道他也喜歡我呀。我以為他真的只是為了幫我解決那些流言才要娶的我，我就拒絕了。」

周明帝聽了明白的點頭，「現在知道他喜歡你了？」

慕亦纖眼裡都帶著甜意，點了點頭。

周明帝看著慕亦纖開心的模樣，心裡也覺得挺開心。纖兒早就到了成婚的年紀，若不是生在皇家這會怕已經是孩子的娘了。這些日子，偶爾想到纖兒，他也想著給她定一門好的親事。

沒想到，他還沒想好，纖兒自己就跑過來跟他說要嫁人了。

周明帝心裡微微泛起了些不舍，明明還是個孩子的性子呢，就要嫁人了。

慕亦纖久久等不到周明帝的回應，心裡有些擔心，小心翼翼的問著，「父皇，你不會不答應吧。」

周明帝反問，「若是朕真的不答應呢，你要怎麼辦？」

慕亦纖老實的搖頭：「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辦，大概是一直求父皇答應吧。」她有些委屈的看著周明帝，「我都沒想過父皇會不答應。」

周明帝說，「那不就得了。」

「啊？」慕亦纖獃頭獃腦的問，「那是什麼意思呀？」

一邊的李嘆笑著對慕亦纖道，「八公主，陛下這是應允了呢。」

「真的！？」慕亦纖一臉欣喜。

周明帝抬頭白了眼李嘆，「搶著做什麼好人。」

李嘆笑著回應。

慕亦纖則興奮的挽住周明帝的手臂：「父皇，是真的嗎？你真的同意了，是嗎？」

周明帝被慕亦纖搖的頭暈，側頭一臉嫌棄，「這種事情你倒是比他還急，應該讓他來求我才是。」

慕亦纖笑著：「他當然也要來求我的，只是我自己等不急的想先來探探父皇的口風而已。」

周明帝見慕亦纖這麼高興，也沒辦法再硬撐著冷臉了，他面色柔了下來，「這麼開心？」

慕亦纖連連點頭，「恩，開心的，要跟自己喜歡的人成親，當然開心了，父皇肯定明白的吧。」

話落，一邊的李嘆緊張的看向周明帝。

周明帝面色微變了變，沒有應慕亦纖的話。

他有過許多的女人，但從未與喜歡的人成親。

慕亦纖並沒有感覺到周明帝神情的變化，她開心的對周明帝說，「父皇，你不反對的話，等伊弘宇請求賜婚的時候，你如果要為難他的話，輕一些。」

周明帝淡笑著調侃道，「你這還沒嫁出去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慕亦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只是，只是擔心父皇為難他嘛。」

「放心，朕不會為難的。」周明帝玩笑道，「都說待嫁女兒不能留，留來留去留成仇。你這好不容易有了想嫁的人，朕要是再嚇跑了人，你豈不是也要跟朕成仇人。」

「才不會呢。」慕亦纖抱著周明帝的手臂，「我一輩子都是父皇的女兒，永遠也不會成為仇人。」

周明帝抬手摸了摸慕亦纖的頭，「放心吧，等他跟朕要你的時候，朕不會為難她的。」說著收回了手繼續道，「好了，事情也說完了，朕也要批奏摺了，你回去吧。」

慕亦纖聽話的鬆開周明帝，起身對周明帝行了個禮，「那父皇，我先回宮去了。」

「恩，去吧。」周明帝說。

慕亦纖離開后，周明帝展開剛才一直拿在手裡的奏摺，低頭看了眼，沒有心情的合上扔下。

一邊的李嘆見周明帝心情不好，小心的出聲道，「陛下，要不要去御花園散散步？」

周明帝搖了搖頭，抬手捏了捏自己泛疼的額頭。

李嘆面露擔心的看著他。

周明帝放下手，從御書房的門看向外面，良久以後他出聲道，「朕這一生是沒辦法感受到與喜歡之人成親的開心了。」

李嘆神色微暗不敢出聲。

周明帝又道，「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在做什麼，可還好。」

李嘆看著周明帝擔心的模樣，忍不住出聲安慰，「陛下放心，她是有福之人，必定會很好的。」

有福之人。

被壓抑了很久的思念打開一個口子以後，便壓也壓不住的全都跑子出來，將他整個人包圍住。隨著思念而來的是害怕，「這一生，我還能再見到她嗎？」

「我」

李嘆擔心的看著周明帝，他從陛下登基的那一天就跟在他的身邊，這麼多年來，能讓陛下抿棄「朕」自稱「我」的人，只有那個人。

看著這般痛苦的周明帝，李嘆甚至希望當時陛下能自私點，將人留在身邊。

不過，也只有真的放她離開，才說明陛下是真的動了心，愛到了骨子裡的。

「陛下。」李嘆忍不住出聲道，「要不……召厲王妃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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