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浮出水面

第486章 浮出水面

南宮無殤內心是萬分不願意相信的。

但就他們目前掌握的證據,以及所知的種種事情與線索;無一不指向,鳳明曦所推測的事情其實十有八九就是真相。

展惜針對鳳明曦的動機——根源就在他身上。

這個認知以及事實——是那麼的令人難以接受;他卻又不得不接受。

就單憑加害鳳明曦這件事,他就不可能逃避或者置之不理。

傷害他心上的姑娘,不管對方是誰;他也絕對不會姑息。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也不是可以原諒的理由。

鳳明曦在心裡默默嘆了口氣,她同樣十二萬分不願意相信,展惜是處心積慮嫁給南宮霽的。

而展惜嫁給南宮霽的根本目的,卻是在於南宮無殤這個繼子。

那個被展惜珍而重之放在心底絢麗了她少女懷春夢想的情人。

既然沒有去求,更加不可能求得心中想要的結果;展惜乾脆豁出去做了最捨近求遠的事,不能做親近的擁抱;那就站在最近的距離靜靜看著,守著!

這樣的感情——倘若在展惜沒有對她做出任何傷害的事情之前,她知道的話,心裡一定會佩服展惜的取捨與勇氣。

但現在,鳳明曦只想說一句:她去年買了個表。

原來展惜對南宮無殤懷著那樣不可告人的心思,所以才會在烏蒙鎮的莊子用毒蜘蛛來害她。

展惜不在意誰佔住楚國公夫人的位置,甚至還希望留著那樣一個半死不活的她來繼續長長久久占著。

只為了,南宮無殤身邊再沒別的女人能夠親近。

如此扭曲變態的心理與感情,如果不涉己身,鳳明曦只能掬一把同情淚,為她送上嘆息一聲。

但是,事到如今,既然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鳳明曦除了反擊,只能用同樣的手段去對付她。

想到名為他後娘的女人,一直暗中覷覦著自己;甚至,還極可能是因為想一輩子粘在他身邊,才安排那一場所謂的……意外事故,讓他父親心懷愧疚把人娶回家。

諸般念頭自腦海一閃而過,南宮無殤心裡就泛起一陣嚴重惡寒。

「小曦,既然弄明白那個女人搞事的動機;接下來,你覺得我們該怎麼做才好?」

不是他心裡沒有主意,而是他更喜歡問問媳婦的意見;他是個懂得尊重自己媳婦的好男人。

鳳明曦托著下巴,十分認真地思考了片刻:「主意這個事嘛……說起來,就要委屈夫君你一下了。」

南宮無殤迎著她閃閃發亮的探究目光,只能無奈地扯了扯嘴角:「不委屈。不委屈;這麻煩既然由我而起,我就該擔起責任義不容辭將這麻煩圓滿解決。」

「只要娘子需要,只要娘子高興;不管你讓為夫做什麼,為夫都甘之如飴,樂意之至。」

鳳明曦眨了眨眼睛,微微上翹的紅唇,勾出幾分調皮的意味。

閃亮而靈動的眼眸里,更流轉著狡黠的光芒。

「真的?不反悔?」

南宮無殤嚴肅地把笑容一收:「反悔的是小狗。」

鳳明曦輕輕推了他一把:「去你的。你這壞蛋,把我也給繞進去呢。」

他是小狗,那嫁給他的她——成什麼了?

「我怎麼會捨得罵你呢?」南宮無殤挑著眉,一臉意外的樣子,「我全身心都用來疼你愛你都嫌不夠。」

鳳明曦:「……」

真是夠了,這傢伙!

「我覺得,我們得先想辦法讓她自己露出馬腳。」鳳明曦決定忽略他柔情溺人的目光,兀自垂下眼眸,一本正經說起正事來,「然後再一步步讓你父親看清她的真面目。」

想要讓南宮霽主動休棄展惜,這任務——真是任重而道遠啊。

不過,為了日後安寧的生活,再艱巨的任務;她也必須完成它。

她倒是有心和和氣氣在國公府生活,奈何有人不依呀!

南宮無殤這會充分展現他寵妻的良好習慣:「娘子說是什麼就是什麼。」

「你想讓為夫如何配合,為夫就如何配合;只要你開口,為夫絕無二話。」

鳳明曦眼睛一轉,故意半真半假問他:「如果,為了讓她儘快在將軍面前暴露真面目,需要讓你展現男性魅力親自去……嗯,那什麼誘她呢?」

「我親愛的夫君,請問你是去?還是不去啊?」

話說得那麼滿,也不怕把自己嗆到!

南宮無殤怔了怔,顯然沒想過她會給他出這樣的難題。

他糾結地盯著她笑盈盈的俏美臉龐看了半晌,最後,蹙著眉,沉下聲音來問:「小曦,你是認真的?」

「當然——是假的。」欣賞了一會他的變臉絕活,鳳明曦很厚道地給了否定答案。

南宮無殤鬆了口氣,「小曦,以後不帶這麼嚇人的啊,瞧把為夫都嚇出一身冷汗了。」

「就算你願意去,我還不願意呢。」鳳明曦低聲嘀咕,「你是我的人,我怎麼可能推你出去便宜別人。」

更何況,那個女人還一早就對她的男人心懷不軌。

她是瘋了還是傻了,才會幹出這種傻事。

「小曦?好娘子,我都快被你嚇出毛病了;你要怎麼補償我?」聽著她低聲嘀咕,盯著她嬌艷紅唇,男子只覺心火都被她撩了起來。

低笑一聲,很乾脆的俯下身來,直接把懷裡的嬌軟人兒抱起,毫不猶豫拂開珠簾走向榻邊……。

窗外,夜色凄冷,寒風依舊凜凜;室內,一屋春色香暖,明媚如火。

這日,鳳明曦的生意夥伴給國公府里的她送來大批物件。

那批物件一進府,當即就引來無數羨慕目光。

因為這批物件,並非有銀子就能買得到的。

更因為,這批物件,是鳳明曦的生意小夥伴自重洋之外歷經迢迢萬里才運回來的舶來品。

大裕及周圍接壤的陸地國家都沒有的東西,那才叫一個新奇矜貴呢。

鳳明曦為了表示她大方,哦,主要是想讓國公府明裡暗裡的眼睛看看她鳳明曦不靠婆家——也是無比財大氣粗的本質;於是小手一揮,十分豪爽地決定給各房分送這些舶來品的稀罕物,好讓國公府的人開開眼界。

當然了,人人有份,自然就少不了也送去展惜住的將軍苑。

「夫人,這是少夫人讓人送來的稀罕物。」展惜的親信桐姑姑將東西接過來,向展惜稟報一聲,就打算將東西放到小庫房去。

以南宮霽對展惜的疼愛,展惜這些年可沒少收稀罕物。

而且,展惜這些年在國公府當家,眼界與見識就更加與昔日的小姑娘不可同日而語。

連帶著,她身邊最信重的桐姑姑,眼界也開闊不少。

是以提起鳳明曦派人送來的禮物,也是一副輕描淡寫不放在心上的態度。

展惜在屋裡低著頭,正溫柔地給自己兒子縫著小衣裳,聞言,頭也不抬;只柔和地笑笑:「聽說是從海上另一邊的陸地運回來的,都有些什麼東西?」

桐姑姑便輕漫地將品名報上來:「哦,有兩匹料子。說是那邊洋外之人獨有的產物。奴婢瞧著,也就跟咱們大裕的絲綢差不多。」

「另外,還有一隻會報時辰的木製喜雀,是用個匣子裝起來的。奴婢瞅著,那隻喜雀看起來做工粗糙得很,倒是那隻匣子雕了好些我們大裕沒有見過的花紋。」

展惜原本還有兩分好奇的;聞言,倒是連一分想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了。

「既然你看過這些東西沒問題,那就收起來吧。」

桐姑姑知道她的意思,這是連過眼都不打算過眼了。

「奴婢曉得。」手一揮,讓後面的小丫環將東西抱到小庫房去堆灰了。

誰料才走了幾步,展惜忽又將人叫住:「桐姑姑,你剛才說有隻會報時辰的木製喜雀,對不對?」

會叫的喜雀她見過不少,但用木頭做的假喜雀還會叫,她倒是沒見過。

而且,還會報時辰呢。

又想起剛剛桐姑姑唯獨對那隻裝著鳥雀的匣子一頓誇,展惜想著手裡的工夫做完了;那就看看這些外來的稀罕物有什麼稀奇的也好。

或者東西真有趣的話,拿給旭晨玩也可以。

想到孩子,展惜面容柔和了幾分;對桐姑姑手裡那隻匣子,也多了兩分期待。

「夫人,你看。」桐姑姑親自捧了匣子過來,又將匣子打開。

鎖扣吧嗒一聲打開,那隻安靜如畫的喜雀卻忽然從匣子半開的窗戶跳了出來,還當即就扯開嗓子嘹亮地報唱:「時辰早,時辰早……。」

「還真會報時辰呢。」桐姑姑看著活靈活現的木製喜雀,當真又驚又喜。

展惜眼睛亮了亮,看著她手裡的匣子,微微一笑:「是挺有趣的。」

就在她讚歎聲剛畢,忽然又聽聞咔嗒一聲響似乎自喜雀鳥腹處傳來。

桐姑姑低頭看了看,詫異地「咦」了一聲。

「怎麼了?有什麼特殊發現?」展惜疑惑側目,同時伸出纖纖素手,「拿來給我看看。」

桐姑姑抿了抿唇,接著有些古怪地扯了扯嘴角:「夫人請看。」

「一支珠釵?」展惜有些意外地怔了怔。

「用木頭做的釵子,不值幾個銀子;大概是哪個粗心的小丫環掉的。」桐姑姑打量一眼,十分隨意地下了結論。

展惜伸出去的手卻沒有收回,盈盈素白的手腕與細削的指尖懸在半空,彷彿無聲訴說著她的堅持。

桐姑姑心裡浮上一抹古怪,倒是把木釵遞了過去,卻又忍不住同時念叨兩句:「明明是不值錢的木頭做成的玩意,怎麼還會有人在上面鑲寶石?」

「不對,定是奴婢看花眼了;這上面鑲的怎麼可能是寶石,應該就是從什麼地方撿來的不打眼的小碎石而已。」

展惜拿到木釵之後,面對她的質疑嘲笑,卻不發一聲。

她細細順著木釵的紋理輕撫著,緩緩地移著指頭。神情卻怔松而恍惚,半垂的眼眸里,似乎凝著這小小木釵望進了遠去的歷史歲月長河裡。

這不是普通的木釵,更不是什麼粗心小丫環掉的不值錢的東西。

在釵子的陰面,最頂端那顆白寶石對應的位置后,她摸出了小小的字。

那是他名字裡頭的最後一個字,是他親手雕刻東西后習慣刻下的標識。

別人只知楚國公府的楚國公擅長雕刻,但又極少動手;是以,但凡他雕刻出來的東西,不論大小精劣,都按價值連城來論。

卻極少有人知道,但凡他親自雕刻出來的成品,都會習慣的在成品最高位處陰刻下屬於他的獨特標識。

她之所以知道這個秘密,是因為她偶然看過他給自己親弟弟刻過玩具……。

記得,曾經有人捧著厚厚一疊銀票慕名前來,就是為了替自己兒子求他雕刻一隻會飛的木鳥。

他當時怎麼回答那個人的?

嗯,記得當時他說。

「但凡出自我手,經我心的成品;皆因我愛他們,我刻這些東西,除了因為這是我自己的喜好之外;最重要一件事,那就是我可以用自己雙手為我愛的人奉上他們想要的東西。」

是啊,他只會為他愛的人拿起雕刻刀!

展惜失神地咬了咬貝齒,握著木釵的手指不自覺併攏收緊。

這支木雕的珠釵,是他親手為鳳明曦所刻的。這支釵上面鑲的每一粒寶石,也定然是他親手打磨后鑲上去的。

他愛那個女人,無論何時何地;只要那個女人一出現,他的目光就只會圍著鳳明曦轉。

他看那個女人的眼睛,永遠散發著柔情與璀璨的光。

怎麼可以!

明明是她先——!

「咔嚓」一聲。

突然打破一室異樣詭靜的沉寂,桐姑姑瞟一眼她左手,忍不住失聲輕呼起來:「夫人,你的手流血了?」

展惜瞄了眼左手,輕描淡寫道:「沒事。給我打盆水來清理一下。」

原來剛才她一時失神氣憤,捏著木釵用力過猛,生生給上面鑲的寶石給磕破了皮。

桐姑姑看了看她仍舊緊緊攥在手裡那支木釵,遲疑道:「夫人,這支木釵——」

「你沒有看到什麼木釵。」展惜輕輕淡淡開口,態度卻透著一股不容質疑的冷凝,「我們將軍苑,從來就無人用木釵這種不值錢的東西。」

夫人這是……要昧下這支樣式再普通不過的木釵?

桐姑姑吃驚得微微抬起頭來看她一眼,見她神情溫和而堅決;心頭登時一緊,偷偷瞄了瞄那支染了血的木釵,說不上此刻心裡到底是什麼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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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園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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