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罪責難逃(2)
胡癩子一聽堂上大老爺凌利的訓語,心中馬上又怯了半分,露出一副愣愣的表情就僵直在了當中,可他仍是心存幻想,抱著一絲饒幸的心理強硬地辯駁著。
「清天大老爺,你真真是冤枉小人了啊。小人平素里那有什麼可惡的罪狀啊?不都是那些市井的長舌婦和嘴饞舌短的三姑六婆咬嘴嚼舌根的廢話嗎?若是青天大老爺你也聽信了她們的流言蜚語,那豈非是栽贓陷害小人嘍。若如此就算青天大老爺判我胡癩子十惡不赫的罪名,只怕也是難以服眾明昭天下。」
胡懶子這一通強蠻的駁斥,激得那堂上的官老爺立即擺出了一副冷冰冰的面孔,不無譏諷的怒道。「哈,哈,是嗎?胡癩子,不見得就所說的那樣吧!那本官再寬容你一會,讓你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罪責。若是從實招了,那我倒是可以網開一面從輕發落;若是你隱匿不招,那就休怪本官無情了,只好委屈你大刑伺候了。」說著,手中攝著的令牌就要一擲而出。
一看這堂上官老爺的架勢對自己十分的不利,胡癩子眼子珠一轉,馬上又陪著一副笑臉,笑咪咪地轉頭求上一旁冷冰冰的白家三小姐道。「美人兒,都到這個時候了,你總得為我說句公道話吧,咱們可是有約在先的。這會兒,你若讓我吃了這冤枉官司,等我出得獄來你也好不到那裡去。」
然而只等胡癩子這麼一說,那白家三小姐就有乘了。她立即上前幾步,突然向堂上的官老爺申訴道。「青天大老爺在上,剛才胡癩子私下威脅小人的言語想必你也是聽到了。今日在大堂之上,當著你老的面胡癩子尚且大言不慚,死性不改,膽敢威脅小女子。若是放在平日里胡癩子的為人可見一般了,還請青天大老爺為民女作主,休得放過這樣囂張撥唳的惡人。」
白家三小姐嘴上雖然這樣說著,但是還是不忘又回頭瞧了瞧已是嚇得身如篩抖的胡癩子,心裡竟是有些得意和暗笑起來。
旁邊的李彩兒這時好像也故意耍起了小心眼一樣,對著堂上堂下一眾外人,頓時又故作哭哭啼啼地訴說開來。一腔悲戚的情懷,難免不把堂上的氛圍帶入沉甸的陰霾之中。
「青天大老爺,你可得為小女子作主啊?像胡懶子這般兇惡狠毒的人,萬不可饒恕了他。否則,深受其害的仍是像小民這樣柔弱的女子啊。」
「現在細細想來,半年前,家父只不過是借了他一兩銀子救急治病,到現在就要小女子還他一百兩銀子了,這是那一般作惡兇狠之極利滾利的罪惡冤孽啊?更可恨的是胡癩子還揚言:今日小女子若是還不上他那利滾利的銀子,就要強搶了小女子做他的八小妾去。」
「青天大老爺啊,你說這不是胡懶子逼著小女子孤身一人,在這世上沒有了活路嗎?這不等於借刀殺人以及巧取豪奪嗎?我真不知道在你的治轄之下,到底還有沒有天理和王法啊?」
可能眼淚記遠是女人最好的武器,不等李彩兒這樣一臉淚眼凄迷的哭訴完,堂上的官老爺已是氣得七竅生煙,額上青筋瀑起了。
他一手拍過驚堂木,一聲大喝道。「胡癩子,你如此作惡端還敢狡辯自己冤枉嗎?老爺我治轄之下的境地,競有你這等作惡多端,卑鄙無懶,蔑視王法的狂瀑之徒存在,實是本老爺的極大恥辱。」
「今日之事,若是老爺我不狠狠懲治了你這個十惡不赤的無法之徒,只怕你明日或者後日之後就敢膽大包天地扯旗造反,為禍鄉鄰了。我的轄下之境,豈容得你胡癩子如此胡作非為殘害百姓而無視?」
越說越氣,那官老爺一時激得滿臉通紅,兩眼突兀。突然一聲大吼,抓起案台上的大紅令牌就用力往地上一擲而去。「來人啊,將胡癩子這廝給我拿下,重責三十大板,再投入死牢,待查明真相后再作定奪。」
早有兩邊聽差的衙役就從中奔了出來,一哄而上,七手八腳,左右相縛,霎時就把胡癩子捆了個結結實實,動彈不得。
可是,誰也想不到胡懶子不甘心束手就縛的樣子,就像是戴著一副兇惡的嘴臉一樣,拚死抵抗著,掙扎著。
「官老爺,冤枉啊!冤枉啊!」
「我胡癩子雖然多有作惡,禍害鄉里,但是罪不至此啊。為何還要把我投入死牢待查明真相后再作定奪呢?你這不是不問青紅皂就濫用私刑嗎?」
「再者說,我胡癩子落得今日之禍,不全是拜那白家三小姐和李彩兒那個濺人搞的鬼嗎?與小人為非作歹之惡有何關聯啊?還請官老爺一併明查,莫讓狂枉鑽了空子而讓大人上當,貽笑一方。」
聽得胡癩子這麼一吹風,那堂上的官老爺反倒沉呤起來。他向堂下望了一眼,忽然對著白家三小姐和李彩兒說道。「白家三小姐,李彩兒,本官問你,剛才胡癩子所言可是屬實?」
驚釋情況有變,白家三小姐連忙搶過話題來答道。「大老爺在上,胡癩子所言皆是屬實。可事情的原委並非如此,其中大有周扎,不知官老爺可願聞其詳啊?」
驀然聽得白家三小姐回答得如此乾脆,胡癩子好像頓覺有機可乘一樣,跟言嚅嚅著說。「官老爺,既然白家三小姐和李彩兒都承認了坑害我胡懶子作惡的事實,那為何你不叫衙役捕快一拼將她們二人拿下,更待何時啊?」
嘴上雖然這樣說著,可他又抬起了被壓低的頭顱,努力瞟上了堂上歒坐的官老爺。
霎時之間,大堂上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一個自認罪狀,一個駁得有理,堂上的官老爺正在猶豫不決之際,白家三小姐卻不緊不慢地搶先說了。
「青天大老爺,胡癩子確實是小女子和李彩兒合力用計嫌來官衙的。如若不然,憑胡懶子的精明和狡詐,他怎麼可能自己白白走到官衙來投案自首作繭自縛呢?如若不是非情非得已,小女子又怎敢做如此下濺之作。」
「為了懲惡揚善,天下大平,我相信青天大老爺應該明白民女的一片苦心的。」
那知堂上的官老爺突然插嘴說道,「噢,什麼苦心,那煩請白家三小姐詳細說說個中的緣由,本官自有明斷。」那情形,大有仿如大夢方醒一般。
回目環顧,四下一眼,看似所有的人都在等著自己說出其中的緣由一樣,白家三小姐馬上清清嗓子說道。
「青天大老爺,今日小女子進廟上香歸來,在歸來的半道之上,正巧碰上胡癩子帶人強搶李彩兒做小妾之事。當時小女子並無多管閉事之意,奈何李彩兒拚死跑到小女子的馬車前苦苦求助。小女子深感李彩兒委實可憐,便停下車架與胡癩子周旋起來。」
「那曾想胡癩子見色忘義,貪圖小女子美色,想一併兼了小女子回家去。小女子一時無計可施,只得與其假意謀合,假允與胡癩子共進城中的茶樓酒肆逍遙快活。」
「胡癩子不知是計,便同小女子一同進城見官來了。求青天大老爺為民做主,共除姦邪兇惡之徒。」
一時聽得白家三小姐的殷殷自述之言,那堂上的官老爺立即發出了一聲嘖嘖的讚歎。
「唉,白家三小姐,慚愧,慚愧啊,本官實是不知道在你們當中還有如此曲扎波瀾迭起的故事發生吶!」
「哎,真是難為你了,想不到你一個弱女子竟然敢對付這樣一個精明兇惡的強徒,實是令人稱奇佩服啊!」
說著,話鋒一轉,橫瞭了胡懶子一眼,立即又對著堂下的眾人大嘻道。「哈,哈,本老爺轄下之治,竟有如此見義勇為之女子,實為民之福,我之幸。難得,難得啊!師爺,你現在就替本老爺擬表順章,一定要把白家三小姐之事好好的宣揚出去,讓本鎮的陌姓群起而學之,傳之。」
「將來啊,這種精神必將是義滿乾坤,德播四方。」
那師爺得了大老爺的吩咐,二話不說,馬上就研墨添紙,揮筆傾豪寫了開來。而堂下的胡懶子見狀,氣得馬上又大吵大鬧道。「青天大老爺,使不得,萬萬使不得呀。對這種下濺之女,你不罰反揚,這是作何道理啊?」
輕蔑地盯了胡懶子一眼,嘴角露出一絲諷刺的冷笑,那堂上的官老爺重重地拍了拍手中的驚堂木,一時大喝道。「胡癩子,本老爺再問你,剛才白家三小姐所言是否屬實?」
胡癩子愕然一驚,不知那官老爺胡蘆里賣的是什麼藥膏,三翻五次問自己同樣的話,一時之間急得大聲地爭辯道。「青天大老爺,剛才白家三小姐所言,句句屬實。但是這卻是白家三小姐和李彩兒合謀給小人設下的圈套!還請青天大老爺為小人作主,嚴懲這兩個心懷鬼胎的惡婦。」
「若是老爺今日在大堂之上,讓這兩個惡婦的陰謀鬼計得了逞。那豈不是讓小人白白遭受了這一場冤倔,而讓如此歹毒之人逍遙法外了!」
「青天大老爺啊,你千萬莫讓這兩個惡婦的手段蒙蔽了心眼,眾目睽睽之下如此誆騙坑害小人吶。」
「小人至死也不服吶!」